央視大樓,春晚籌備組。
籌備組組長的臺里的副臺長,尚云,尚臺長。這個尚臺長何向東當年也見過,何向東沖擊春晚的那一年,尚云還不是臺長,還只是一個臺里的主任,現在也升遷了,還負責了春晚的籌備工作。
這一次春晚的導演叫黃斌,黃導,巧的是何向東沖擊春晚的那年,黃斌也是春晚導演,今年還是他。
黃斌是春晚的老導演,已經連續導了好幾年的春晚了,經驗很豐富,今年還是他。
尚臺拿起茶杯啜飲了一口,緩緩說道:“其他準備工作都定的差不多了,邀請函的名額也都定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何向東的了,你們諸位都是什么意見啊,都說說吧。”
黃斌看看面前坐著幾人,他是導演,雖說經常接春晚這種政治任務,但是對他來說,他還是很有藝術追求的,在當年何向東還是一文不值的時候,他就力挺何向東的節目上春晚,可惜最后還是給否了。
現在何向東已經爆紅了,名氣也有,號召力也有,實力也有,黃斌再為何向東說話也就有底氣多了。
當年何向東就是因為相聲太傳統了的問題被否決的,現在就不用慌,何向東已經用他的傳統相聲把他的向文社帶的大紅大紫了,已經證明了觀眾對他說的傳統相聲是認可的。
再說了,到二十一世紀之后,國家對傳統藝術的扶持力度很大,現在春晚上必須要拿出一定的比例留給傳統藝術。不然的話,或許春晚連一個傳統曲藝節目都留不下來了。
所以政策這一關,何向東也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何向東會不會亂來了。
按理說,一般人不管在臺下如何肆無忌憚,到了臺上尤其是春晚的舞臺上,他肯定是會慎著一點的。
但是何向東確實讓他們放心不下,何向東去年跟蔡國強他們打過多少次嘴仗了,開戰多少次了,還有在京城臺錄節目也是嘴上沒把門的。
所以何向東留給他們的印象就是野性難馴,他們很想用這匹野馬,但是又怕這匹野馬尥蹶子,給他們惹麻煩。
黃導看看眾人,說道:“我的意見你們反正是都知道的,去年我就提議給何向東發邀請函,你們沒肯啊。今年都這樣了,反正我還是建議邀請何向東。”
籌備組有一位副組長叫高精深,也是央視的人,這人中年男人模樣,微微發福,面容敦厚,聲音也很厚實,說話總是不緊不慢。
“何向東要來肯定是說相聲的嘛,這一點是沒有疑問的,對他的相聲藝術水平,我是外行人,我是不了解的,但是我們春晚是做給全國十幾億還有海外僑胞們看的,藝術這種事情,咱們說了不算,得他們喜歡才行。”
“何向東呢,能力方面是適合咱們這個舞臺的,因為他已經證明了他的相聲是為大眾喜歡和接受的,所以他的能力方面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呢,同樣是因為我們節目是面相十幾億人的,而且還是直播,所以一點點的小問題在十幾億人面前都會變成大問題,我們再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黃導面色一凝,得,說了半天還是不想讓何向東上場唄。
果然如黃導預料的那樣,高精深接著便道:“所以嘛,我覺得給何向東發邀請函,還是要慎重一點,何向東身上的毛病咱們也都清楚,他也的確有不適合咱們舞臺的地方。我想用這個人,可是也怕用這個人。”
“所以。”高精深環顧眾人一眼,說道:“我不同意今年就用何向東,再等兩年吧,等這人身上的那股子不受控制的野性下去了再說吧。”
黃導開始給何向東說話了:“你們擔心的無非就是何向東會在直播上亂說話而已,其實這有什么好擔心的,何向東都三十歲的人了,輕重緩急他還能分不出來嗎?他又不是傻子。”
高精深盯著黃導,問道:“那你能給何向東做擔保?”
黃導:“我……”
尚臺趕緊打斷兩人的爭吵,在會議上領導一般是不說話的,領導的作用一般是定基調,還有就是控制局面,保證局面不失控:“好了好了,你們兩人就先別吵了,我們聽聽專家的意見嘛。”
眾人便把目光投在了謝了頂的高本河身上,高本河是相聲界文字輩的前輩,也是現在相聲界的當家人。
何向東沖擊春晚那一年,相聲界出現了拖家帶口上春晚,嚴亮他們也保著自家孩子在往上跑。
相聲界幾個大頭目開了個會,就把這群人給趕走了,當時主持會議的就是高本河。
現在高本河也是春晚語言類節目的負責人之一,主要負責相聲這一塊,所以尚臺在何向東問題上也是需要問他的意見的。
高本河往上捋了捋自己已經不剩幾根的頭發,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稍稍一思忖,說道:“相聲里面有個技巧叫現掛,就是演員會根據現場的情況還有觀眾的反應,會臨時抖出幾個包袱,這種包袱往往會很響,何向東的現掛功夫可以稱得上是當今相聲界的第一人。”
圍坐眾人都點了點頭,高本河的評價很中肯,可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問題。
高本河繼續道:“現掛的話,可以在節目里說,也可以不說,這都是演員自己決定的,你們當然也能提出要求。現掛的種類也有很多,這個就不一一例舉了。”
說完之后,高本河點點頭,自己喝了口茶。
黃導還等了他一下,看對方真的不說話了,他愕然道:“這就沒了?”
高本河點頭道:“說完了呀。”
黃導無語了,好嘛,這老家伙什么都沒說嘛。
會議又陷入了沉悶,也沒什么人說話了。
尚臺估摸著今天會議是討論不出什么結果來了,春晚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在何向東身上耽擱太多時間的,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他來做決定了。
尚臺看著眾人道:“先給何向東發邀請函吧。”
尚臺壓壓手,壓住了想說話的高精深,繼續道:“先發邀請函,咱們春晚有那么多次審查,如果這個人真的不行,那咱們到時候再打掉就是了,也要親自接觸接觸這個人才能真的了解啊。”
“不然單靠一個傳言,或者一些事情,咱們就對一個人做出判斷,這種判斷是不理性的。所以呀,先讓他來試試,畢竟決定權在咱們手上嘛,難不成他還能翻了天啊?好,這事就先這么定了,開始下一個議題。”
黃導長出一口氣,眉頭舒展了許多,這事情最終還是這般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