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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對賭

  評委席上所有評委心中齊齊一震,高秉生這是要置何向東于死地啊,這也太狠了吧。

  雖然剛才何向東的那句話把他們都給得罪了,他們也都很生氣,但是一下子要把何向東置于死地,他們又不禁動了惻隱之心。

  不管怎么說,何向東現在都可以算是相聲界的一面旗幟啊,他是現在最當紅的相聲演員,也是唯一能做商演的演員啊。

  侯三爺當時就急了,他忙站起來道:“高秉生,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高秉生還無辜道:“怎么了,我說錯了嗎?”

  侯三爺怒道:“廢話,你再胡亂曲解試試看?”

  高秉生沒理侯三爺,反正轉頭看何向東,他笑著道:“何老師,你說我的猜測對不對?”

  何向東冷著臉,又看了全場所有人一眼,本來他都已經被侯三爺和馬老師給勸住了,準備服軟了,可是高秉生這一番話,又把他心中的傲氣給逼出來了。

  別看何向東好像挺隨和的,也挺謙虛謹慎的,但其實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是一個傲到了骨子里面的人。

  一旦他的傲氣出來,那就真是誰都壓不住了。

  何向東盯著高秉生在看,目光深沉。

  侯三爺一瞧何向東的模樣,就暗叫一聲不好,這混小子又要犯渾了。

  “何向東。”侯三爺大叫一聲,可惜還是沒有攔住何向東。

  何向東盯著高秉生,冷冷說道:“我知道你是在激我,我就上你一次當又如何,我就是這個意思又如何,我們向文社不怕任何風雨。”

  “完了。”侯三爺如墜深淵,眼前一陣陣發黑。

  馬老師也暗嘆一聲,失望地搖了搖頭。

  臺上的陳軍也臉色雪白,身形搖晃了幾下。

  上場門的云季和謝全也被嚇得臉色發白,久久無言。

  全場的評委的臉色也迅速陰沉了下來,冷冷看著何向東,何向東這回是真的明目張膽打他們的臉了,是可忍熟不可忍,現在不管是誰來勸,他們都壓不下心頭的這口怒氣了。

  高秉生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他大笑道:“好,好一個何向東,好,好一個何向東。”

  高秉生第一次拋棄了平時儒雅的外形,此刻的他豪氣中天,眼中迸發出奪目的光彩,他問何向東:“我在96年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說相聲的天才,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去接觸過你,也為什么沒有去扶持過你嗎?”

  何向東看著他,不語。

  高秉生眼中光芒奪目,他看著何向東,話語有力:“因為我想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我想看看你這個相聲天才能在一個民間小劇場里走到哪一步,我太期待了。后來你跟著老侯去了鐵路文工團,那一刻我的內心是很失望的,因為我不想你進入文工團,不想你走上我們所有人都在走的這條老路,我希望你能趟出一條新路來。為這事,我還找過你們文工團的領導好幾次。”

  “何向東啊何向東,你恐怕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如此看好你吧。不過還好,你沒有讓我失望,你果然受不了體制內的條條框框,你最終還是離開了體制,一步步在民間發展。一直到04年,一直到現在,你果然趟出了一條不一樣的路。”

  何向東眸光動了動,眉頭鎖的很緊。

  侯三爺也愣住了,他細細回想一下,當年何向東在文工團展露頭角的時候,的確引起了不少業內大腕的關注,這里面有高秉生嗎?

  對,有他!

  侯三爺霍然抬頭。

  評委們也都呆住了,現場的峰回路轉讓他們都看不懂了。

  高秉生臉上和煦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很熟悉高秉生的人恐怕都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吧,因為高秉生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臉上總有笑容,說話也是慢吞吞的。

  這副瘋狂和猙獰模樣的高秉生,他們誰都沒見過,高秉生冷笑兩聲:“呵,相聲從九十年代開始,就已經沒落了,也沒有人再愛聽相聲了,整個行業的人都吃不飽飯,所有人都在往其他行業跑。”

  “我們所有人都在想,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吵吵嚷嚷十幾年了,一點花頭都沒有吵出來。辦法想了一條又一條,沒有一條是奏效的,沒有一條是管用的。會開了一個又一個,錢花了一筆又一筆,相聲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的他媽的快死了。”

  在坐的大腕們紛紛面露羞愧,高秉生說的就是他們最不愿意去承認的事實,盡管他們已經很努力,可真的收效甚微啊。

  高秉生接著道:“問題到底出在哪兒,救相聲的路到底在哪兒,誰也說不好。在我看來,只有實踐才能知道我們錯在哪兒,只有實踐才能知道救相聲的路到底是什么。”

  高秉生盯著何向東,擲地有聲道:“何向東,這就是我想你留在民間的最根本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去趟出一條不一樣的路,成敗不論。民間、體制內、劇場、光盤、電視、廣播、小品、電影、海外、港澳臺,我們全部都有人在趟路。何向東,我告訴你,想救相聲的,不只有你一個人。”

  何向東心中震撼無比。

  在場好多評委都震撼了,呆呆看著高秉生。

  侯三爺最初也很震驚,可很快就釋然了,是啊,想毀這個行業的人有不少,可是想救這個行業的人也有很多啊,他當年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尋找優秀的青年相聲演員,把他們帶到文工團里面,帶他們去演出,帶他們上電視,這就是他救相聲的法子。

  只是侯三爺也沒有意識到,他們這些人竟然已經趟了這么多路子了。

  高秉生面上露出笑容,他道:“何向東,我不得不承認,你真是我見過最驚才絕艷的人物,這么多條路,你是最不被人看好,你的路是最難的,你的資源是最少的,你根本就沒有半點資源,可你卻是最成功的,沒有人比你更成功。”

  “相聲到現在還是一副非常沒落的模樣,復興相聲?還差的遠了,你現在是很成功,但并不代表你這條路就是對的,就一定能行得通。”

  “何向東。”高秉生又叫了一聲。

  何向東看他。

  高秉生瞇起了眼睛,雙手扶著桌子,身子前傾,盯著何向東說道:“你說相聲的沒落都是我們這些人給害的,我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就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來說這句話。”

  高秉生直起身子,盯著自己身邊的人,他用手指道:“你們,你們,你們,還有我,我們這些體制內的相聲演員也沒有資格去說人家說錯了。相聲沒落是事實,沒人來聽我們的相聲也是事實。話雖然難聽,但事實就是事實。”

  “相聲的沒落到底是誰造成的,救相聲的路到底是什么,我們只有通過實踐和時間來證明。我們這些體制內的演員,如果不想以后有一天被人指著脊梁罵街,就好好把這個行業搞好,用成績來證明到底是誰他媽才是錯的。”

  “還有你,何向東。”高秉生用手指著何向東,他道:“何向東,敢不敢和我對賭一把?”

  何向東沉著眼,看他,問道:“賭什么?”

  “賭未來。”高秉生嘴中吐字,他道:“賭相聲的未來,你做你的向文社,我們主流相聲界絕不干涉你,也不會有人去害你。你做你的,我們做我們的,十年前,你只是一個每場觀眾不過三五個人的吃不飽飯的小藝人罷了,十年后今天,你已經成為了最紅的相聲演員。”

  “我再給你十年,我看你是生是死,我看你曇花一現,還是如日中天。我也想看看十年后,我們這些被你瞧不起的主流相聲演員能達到一個什么樣的高度。何向東,我與你對賭十年,我看看十年之后,認錯的是你,還是我們。”

  “何向東,你敢賭嗎?”高秉生高聲喊道,霸氣絕倫。

  何向東猛然站起,看他,一字一句道:“十年后,我會讓你望不見我向文社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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