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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 2009年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就突然有了提筆寫字的習慣,或許最初只是為了要記錄相聲演出本子上的一些東西吧,都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寫寫記記總比忘了要好。”

  “回頭看看,這些年還真的寫了不少東西了,到后來遇上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情,也都會拿筆記記,提筆寫字的習慣也就這樣養成了。算不上什么文學,只是不想讓自己忘記。”

  “這些年越來越忙了,也沒有多少時間寫東西了,翻了翻本子,上一次寫東西居然還是在三個月前,唉,看來我這個學問是長進不了咯。”

  “今天在南京,很開心,向文社的南京分社建立了,向文社這兩年發展的很快,北京城里有五家劇場,天津有一家,武漢有一家,現在南京也開張起來了。”

  “向文社現在攏共有七家小劇場,相聲演員足有三百多人,整個相聲界就我們這個團伙的人最多了,恐怕從整個相聲史來看,也沒有哪家班子有我們這么多人吧。”

  “再遙想當年,向文社初辦的時候,只有我們爺仨,或許我們都想到了向文社未來會紅,但也沒有想過會紅成這個樣子,當初三個人的小劇場發展到現在這樣三百多人的規模,足足擴大了一百倍啊。”

  “今天南京分社開張的時候,張永爺還特地過來剪彩,來給我們站腳助威,老爺子說我們向文社是功德無量,很榮幸也受之有愧。老爺子的兩個徒弟在向文社發展的也挺好的,老馬和老田兩個人現在也都坐鎮南京劇場了。”

  “畢竟他們的家都在南京,以前在北京工作,經常是北京南京兩頭跑,也挺不方便的,現在好了,上班生活都在一個城市里面,近了許多。老馬和老田兩人這次算是榮歸故里了,當年他們辭去體制內職務跑到我們這兒來的時候,還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呢。”

  “現在他們還敢笑嗎?呵呵,借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也沒臉笑,老馬和老田比之前的發展可好了十倍還不止,跟那群人比起來,呵呵,根本不用比了。”

  “主流相聲界氣數已盡,當年高秉生和我定下十年大賭,現在才過去兩年多,快三年了,可是勝負卻已經定了。現在我向文社有七家劇場,每日接待觀眾好幾千,一年演出場次好幾千,固定電視節目有十幾個,受邀參加的節目更是數不勝數。”

  “民間相聲界現在也真正發展起來了,北京城里有十幾家相聲班子,天津也有七八家,東北也有,西安也有,成都也有,全國算起來民間相聲班子也有好幾十家,接近上百了,如果再算上大學里面的團體,肯定有一百多了。”

  “單單這數量就遠遠超過主流相聲界的了,這兩年主流相聲界的人士改行的更多了,比九十年代末改的還要多,這跟國家改革也有關系,這兩年國家對體制改革的力度比較大,全國好多小型文工團都取消了,很多地方一個省都沒有一個文工團。”

  “全國也就只剩下鐵路、部隊、全總這些大型的文工團了,體制內的相聲演員也就只能是靠著慰問演出和宣傳演出混日子了,現代娛樂業他們根本插足不了,說句難聽一點的,他們離開體制就得餓死。”

  “兩年前,江一生還跟他們合作,做相聲網站,拍電影,拍電視,一起做綜藝節目。嗬,江大老板差點沒賠死,做相聲網站?雷聲大雨點小,可沒少花錢運營,但又有什么用,他們在劇場演出都沒人看,放到網絡上就有人看了?”

  “還花大錢請編劇寫相聲本子,相聲這門藝術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來寫幾個搞笑段子就行的,這得真正懂行才可以,所有的包袱結構,語言技巧,都得學過。唉,可惜啊,他們以前不懂,現在也來不及懂了。”

  “拍電影,拍電視,也是賠的找不見邊的。還好我從來不搞這些東西,因為不會啊,又不是這行人,非要往這行湊干嘛。綜藝節目也沒一個行的,江一生倒是聰明,要弄喜劇綜藝,可惜還是沒弄出什么花頭來。”

  “江一生當初還說要開創相聲的新時代,呵呵,是開創了,不過這個新時代屬于我們,不屬于他們。這兩年網絡發展的真的好快,我們的相聲段子也在網上投放過,效果還真的很不錯,至少比江一生他們弄得好多了。”

  “相聲藝人要成名立腕,得有三分實力,六分運氣,一分貴人扶持。實力雖然只占三分,但是他是排在第一位的。有實力不一定能成腕兒,但是成腕兒必須得有超強的實力。他們的相聲本身就不行,你江一生花再多力氣也不可能推起來的。”

  “新時代,我們的新時代呀,到了,真的到了。”

  “這兩年相聲變化很大,我們自身變化也很大。最讓我難過的就是義父和師父的去世,干爹侯先生已經去世兩年了,唉,我記得那是山字科開科不久之后的事情,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走了,剛前兩天還跟我打電話讓我去吃炸醬面,結果就這么沒了。”

  “但是最讓我難過的是干爹都走了兩年了,他的遺體也沒能下葬。侯家也為了干爹的遺產吵的天翻地覆,還要打官司。爭遺產歸爭遺產,能不能把人先安葬了啊,中國人都講究入土為安,老不安葬算怎么回事啊。”

  “堂堂一代藝術家,生前輝煌榮耀,身后事卻變成這副操蛋樣子。我心痛啊,可是也無可奈何,是我沒用,我沒用啊。干爹生前幫我太多太多,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可是我卻幫不上他的身后事,心痛愧疚,難堪。”

  “我也不想再跟他們再有所交集了,真是讓人犯了惡心。干爹生前住的玫瑰園別墅,還欠銀行三百多萬,干爹這么一去,其他遺產又在打官司,是動不了了。”

  “干爹是猝死家中的,中國人都嫌忌諱,這別墅是賣不出去了,欠銀行的錢也還不出來,這房子就要被銀行收走了,到時候是真沒了。我也不忍如此,所以還是花了比市價還高的價錢把這所房子偷偷買下來。”

  “這也是給干爹后人留上一筆錢,畢竟這是干爹最大的一筆遺產了。義父生前對我幫助頗多,我沒能好好報答,也只能是在經濟上給他的后人一些幫助了。”

  “但也就僅僅是這件事情了,誰讓干爹遺體到現在都沒能入葬呢。房子買下來吧,也能當做是個懷念,干爹到現在還沒入葬,靈魂可能也沒處可去,說不定也會回來看看,得讓他有個家啊。”

  “師父張闊如去年秋天也去了,無病而終,走的很安詳,身后事也辦的很妥當,這一點師父比干爹幸運多了。甘汁胡同里的那個小三居室,清豐哥也留給了我,房子里面的陳設一點沒變,和師父生前一模一樣,只是已經沒有了師父。”

  “生老病死,百態人生,唉,唉,老前輩們長輩們都一個一個故去,我這心里也堵得慌,尤其是是干爹的事情,讓我心中煩悶的很,想要發泄,卻又無處可泄。罷了,憋著吧。”

  “2009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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