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頭斗氣,兩小孩遭殃,何向東這蔫壞的小子到還好,反正早就沒羞沒臊的了,郭慶這傲到天上的小屁孩可是受了苦,愣是被師父逼著給方文岐扎扎實實磕了一個。
見過面之后,方文岐就領著師弟和師侄回到了他們郊區的家,也早就把何向東的房間收拾出來了,這幾天何向東跟自己住,范文泉和郭慶住何向東的房間。
中午飯也是在家里做的,方文岐還罕見地去剁了兩斤大五花肉,買了一只雞,一條魚來招待客人。
豬肉做的是紅燒,方文岐親自下廚,把豬肉剁成麻將塊大小,放到大鐵鍋里面翻炒,變色出油了,再加醬油上色,然后加水慢慢燉。
鍋子是那種老式的灶臺,燒柴火的,何向東負責燒火,要說燒菜還就是這種老式的柴火灶燒出來的好吃,特別香。
雞也殺了,在熱水中褪了毛,剁成塊,放在砂鍋里面燉著,底下是燒紅的木炭爐子,也沒有加什么調料,完全是農家土雞的醇香。
豬肉熟了出鍋,拿一個大海碗裝好滿滿一碗,端到桌子上,盡管是饞的流口水,何向東愣是忍住沒偷吃,也是難為這孩子了,要知道這孩子饞起嘴來什么正活都不會就敢跑到人家壽宴上賣藝去,這位爺可是個要吃不要命的主兒。
灶臺空出來了,方文岐再把鯉魚收拾了,依然是紅燒,味濃醬重,特別有味兒。再炒了幾個蔬菜,中午飯就準備好了。
午飯點,柏強帶著田佳妮也來了,大家都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相談甚歡,方文岐的臉色有點黑,他知道柏強這蔫壞的老頭肯定是來看他和師弟斗法的熱鬧的。
吃飯倒是沒有什么講究,放開吃就是,這一點幾個老頭都有共識,飯桌上不講規矩,好不容易吃頓好的,你還能不讓孩子好好吃一頓啊。
所以何向東和田佳妮吃的特別歡騰,何向東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師父的廚藝竟然這么好,做出來的東西竟然這么好吃,平時盡是他做飯了,也不知道師父是怎么忍到現在的。
郭慶剛開始還是很矜持,吃的很小心,生怕油漬弄臟自己的西裝,后來看何向東和田佳妮吃的實在熱鬧,而且這些菜也真心好吃,當下也不管那么多了,衣服一脫,甩開膀子就開吃了,飯桌上盡是這三個小鬼搶食的場景。
三個老頭看的也好笑,也不去攔他們,大人有大人的過法,方文岐和范文泉是喝酒的,這師兄弟就著一壺酒慢慢抿著,柏強是滴酒不沾的,但是也倒了杯水糊弄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餐桌上一片狼藉,都是這幾個小孩搞得,方文岐和范文泉喝的也有些微醺。
范文泉大著舌頭說道:“師哥,這么些年你都去哪兒了,我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方文岐也有了些醉意,笑道:“我呀,還能去哪兒,就是到處賣藝啊,東兩天西三天的,就這樣慢慢過來的。”
范文泉仰頭又灌下一杯酒,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大聲道:“那你這么些年為什么也不來找我們,要不是柏強跟我說你在這里,我都不知道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方文岐也笑:“師哥知道你過的好就行了,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說我現在過的也不錯,每天都能說相聲,都能說自己喜歡的相聲,也沒人管著我,多自由啊。”
范文泉還是有些氣,粗聲粗氣道:“當年要不是那幾個小畜生害你,你也不至于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那幾個小畜生現在可是了不得了,有個甚至當了文化部門的領導,就是那個錢……”
“好了。”方文岐打斷范文泉,皺著眉頭道:“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和他們有半點聯系,也不想聽到他們任何消息。”
范文泉微微一愣,發愣的還有何向東。
見氣氛有些尷尬,柏強打圓場道:“老范,你是不是喝多了,醉沒醉?”
“醉個屁。”范文泉也絲毫不客氣,道:“就你這鳥樣的,我一個人能干仨。”
柏強鼻子都氣歪了。
范文泉咧嘴一笑,又對方文岐道:“師哥咱們打小跟著師父學藝的時候,你就比不過我,現在拿下一輩說吧,我的徒弟依然比你徒弟強。”
“放屁,從小到大你哪次贏過我?你第一次演出就演砸了,師父拿著棍子抽你的時候,還不是我幫你擋著的,也不知道羞。”方文岐開始揭起了范文泉的短。
范文泉老臉一紅,立刻道:“你當年勾搭王老五的閨女被人家老子拿著刀追到劇場后院,是誰幫你逃走的?這段你怎么不說啊?”
方文岐也急眼了,反駁道:“那你半夜翻馬寡婦墻頭的事呢,這你怎么不說。”
見兩人越說越不像話,柏強趕緊打斷這兩人的互相揭短,道:“行了行了,都別說了,孩子們都還在呢,還要不要臉了。”
方文岐回頭就是一句:“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八大胡同你是第一個。”
范文泉也來了一句:“而且每次睡完都讓人記我賬上,******。”
柏強也怒了,加入戰圈,三人是越吵越兇,短是越揭越多。
何向東、田佳妮和郭慶這三個孩子都看呆了,他們也沒想到平時挺正經的師父年輕時候居然這么熱情奔放。
三個人吵的是粗脖子紅臉的,范文泉拍了桌子了,道:“行了,都別說了,都不知道扯到哪去了。師哥,咱倆的事怎么辦?”
方文岐道:“什么怎么辦,你既然把你徒弟吹得那么神,那咱就比比,明天就到大街上撂地去,就看誰打的錢多,誰多誰贏,怎么樣?”
范文泉反駁道:“還撂地,師哥啊,你看看這都是什么年代了,還做這種老掉牙的事情,丟人不丟。”
“丟個屁,你當年在劇場掙的錢不夠花,還不是去撂地掙錢再去八大胡同的啊?現在嫌丟人了啊。”方文岐又來了一句。
“我去,你……”
見兩人又要吵,柏強趕緊道:“少廢話,趕緊說怎么比。”
范文泉壓下心頭的怒火,道:“就在天津城的一個小劇場里面,那劇場的經理是我一鐵磁,就去他那里演,讓兩小孩上去,一人來一個單的,再來兩個對兒的,互為捧逗,就看觀眾反響,怎么樣?”
“去天津城里?”方文岐有些遲疑了。
“怕就直說,那行,咱就撂地說啊,找一鄉下咱撂地,我是不怕啊。”范文泉又刺了一句。
方文岐當時酒也上頭了,一拍桌子道:“怕個屁,劇場就劇場,我們撂地都說過,還怕你個小劇場,就去天津。”
范文泉和柏強相視隱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