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外匯局領導一般由央行副行長兼任，或者說，外匯局局長一般都是央行副行長，林安西現在是中國銀行副行長，要想做到外匯局局長，他還得先升一級去做國銀行長，再升半級才會到外匯局局長。
雷昊卻分明從未來信息中知道林安西近期就要升任外匯局局長，特意了解一下之后，才發現是新領導層反腐的進程所致，原外匯局局長被雙規、現在的林安西應該是在謀劃著國銀行長的寶座。
“官場的事，我反正是不懂的。”雷昊只是稍微了解這些事情而已。
雷霆是民營金融機構，一路走來也沒參與到那些權錢交易的黑暗事情，頂多算是有做過人情往來而已，無論是誰做外匯局領導，其實對雷昊來說也沒什么多大關系。
但如果外匯局被熟人執掌，雷昊用腳趾頭去想，卻也知道其中便利，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雷霆的很多事情會好辦許多。
林安西相當于連升兩級，或者說一級半，而他回國僅僅不到一年，這算得上火箭般的升遷速度了。
如果是以前，雷昊可能要想辦法拉近和林安西的關系，但是現在，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按兵不動，他和林安西的關系其實算是可以了，距離交心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但有的時候，你不去找事，事情卻會來找你。
停好車，走進會所，剛到大廳，雷昊就聽到里面傳來的爭論聲。
“明眼人都看得到，你是故意的，錢不錢的我可以不在乎，但這個面子，我必須掙回來。”
“小呂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作為長輩，我只是不小心而已，難不成要鞠躬道歉才行？”
“你要是道歉，還能有這場糾紛？”
“我為我的不小心道過歉，但我不承認你血口噴人的觀點。”
客廳吧臺附近圍著一些個人，顯然有一場糾紛已經發生。
雷昊愕然的是，這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參加的聚會，在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怎么會搞出這種事情？
“正常事，有的時候，吵架不只是吵架。”裘雨婷卻是見慣了這些事，挽著雷昊的手臂，道：“一個巴掌拍不響。”
“形式太直接了點。”雷昊苦笑著搖搖頭，挨窮的時候，他以為上層社會多么多么高大上，但這段時間的見聞，卻讓他知道了些情況。
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也許目的不同，但形式上卻是相差不遠。
“老虎來了。”
“雷總到了啊。”
雷昊走了過去，一邊和四周圍的熟人打招呼，一邊把目光轉向發生爭論的地點，這一看，他就有些意外了。
“林伯母？”裘雨婷滿是詫異。
“呂衍壽？”雷昊臉上也浮現出怪異的表情，剛想出面擺平這件事，就察覺到裘雨婷暗暗拉了他一把。
這次的聚會，是由雷霆、青鈺、漢隆幾家機構共同發出的邀請，幾乎是中資機構的大集會，官面上的人等級也比較高，分行長都不算是高層了。
林安西的老婆彭蕊應該是和林安西來的，還有呂衍壽這樣的人，頂多是代表家里長輩到場而已。
按照雷昊的意思，不用看，幫親不幫理就是，但是裘雨婷做出暗示之后，直接放開他，過去打圓場。
“林行昨晚被紀委請去輔助調查。”宋東源是個人精，剛看到雷昊面露疑惑，馬上就靠近過來，壓低聲音道：“據說是在國外有些涉案的賬目。”
“不可能吧？”雷昊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說未來信息中提示的林安西的狀況，只按照他自己的觀點，他也不覺得林安西會干那種事。
而且在雷昊的印象中，林安西的老婆彭蕊，不像是會在公眾場合跟其他人吵架的人，他記得裘雨婷給對方的評價是“溫柔婉約”。
這事情有點怪了，雷昊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林安西被叫去協助調查？按照中國的國情來看，這肯定是大事不妙，一般來說，紀委沒有把握的時候，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但是未來信息卻分明點出了“林安西即將升任央行副行長”的事情，雷昊稍微想一下，都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些不對勁。
“宋總能說清楚一點嗎？”雷昊對著宋東源問道。
“據說是有些賬被查出來了。”宋東源繼續壓低了聲音，道：“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但是，老虎你也知道我們國家最近對這方面的查處力度很大，像林行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他們又是因為什么而吵架？”雷昊又問道。
“老虎，有的時候，吵架只是表面。”宋東源搖了搖頭，道：“就像是我和你，吵起來的話，有人站在你那邊、有誰站在我這邊，才是重要的事。”
“彭蕊和姓呂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宋東源補充道：“外匯局一把手的位置空了出來，林行的上司要謀求接任，在這個檔口，林行卻出事了，他的行長位置本來是十拿九穩的。”
雷昊有些蒙圈，以林安西目前的處境，彭蕊搞出這件事，貌似沒什么好處吧。
你出事，你還跳出來搞事，你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又或者說……身不由己？
“有的時候，欠下人情也是一種資本。”宋東源又提醒了一句：“特別是這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人情關系。”
官場太復雜了，雷昊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但仔細想一想，他卻發現了一些端倪。
更愿意挑起事情的應該是呂衍壽，官場上，捧高踩低是慣有的事情，呂衍壽的長輩看起來快接任外匯局一把手，那么在這件事里面，如果有大量的人站在他那邊，毫無疑問就是賣了呂家面子。
如果事情順利，呂衍壽肯定要代表長輩出來作出感謝，然后就是一通的人情往來。
或許還涉及到其他的事情，但是，雷昊突然懶得去思考了，他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知道林安西會邁過這個坎、連升一級半，那就足夠了。
按照本身的性格，雷昊覺得即使他不知道林安西會升職，他也不會站在和自己有舊怨的呂衍壽一邊，所以他毫無壓力的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