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哥，看你在這兒混的比家里還好啊，有啥經驗說說唄！”燕飛正面帶微笑神游天外，旁邊一個小伙子湊過來，小聲請教道。“你出來這么久，見識多，有啥好建議，對咱們城市能有好處的，提提唄？”
這就是兩個城市正式會面現場，燕飛比較低調，坐一邊堅決不發什么言。澤維爾老頭倒是問他過幾句，不過看他沒打算多說，也只能不再打擾他。
其實本來就沒他什么事兒，只不過作為重要牽線人，不在不合適。
現在連徐小燕都在酒店補瞌睡沒跟過來，就他一個人過來湊數。
燕飛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這位，是市里許領導的秘書，姓山。雖然喊他個燕哥，其實是比他大好幾歲的年輕人。人家是正經大學畢業鍛煉好幾年，才輪到跟著許領導當秘書的。
想了想燕飛也覺得無聊，就小聲和山秘書嘀咕了起來。山秘書問的話，明顯不是他自己想問的，估計是許領導想讓問的。
大概是覺得來了之后行程比較緊張，而且許領導覺得自己和燕飛關系沒多好，讓個年輕人來問比較好一點。
燕飛沒說幾句就開始出招，也不管是歪招還是正招兒：“首先得把城市名氣打起來啊！咱們那旅游資源多豐富的，不利用起來就浪費了。現在人們都有錢了，咱們就宣傳咱們的旅游資源。”
“燕哥你詳細說說行不行？我們是真沒法，啥辦法都想了，沒多大效果啊！怎么個宣傳法？”山秘書見燕飛愿意說，立刻就來了精神，還拿出來個小本本記錄著。反正兩人在角落，其他人都在關注兩地的領導說話，也沒人注意他們。
“制造新聞啊！”燕飛嘿嘿一笑。“你想原來我弄的那兩啥遠古蟲子，是不是上個新聞就有人去老牛的老家那邊看熱鬧了？其實那有啥看的，就一個小山包，一個小湖，連點景致都沒有。”
那點湖光山色要是放到幾十年后還是挺有看頭的，但是目前沒開發的旅游勝地大把大把的，還真沒什么特別值得一提的。
“弄點什么稀奇古怪的吸引人的新聞，或者是咱們那歷史的事兒拿出來宣傳。”燕飛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說，反正他說也不怕說錯。
“咱們那不是歷史上的事兒多嗎？從猿人起都能宣傳，把原來猿人遺址那一片隨便修一修，就是個旅游景點。還有三國時期咱們那多少名人？都給宣傳起來，只要是在咱們那待過的名人都行……”
“或者找個地方建點古代的東西，像以前三國著名軍師用過的水力鼓風機之類的東西，建一個重現歷史風貌的東西。那些東西都不花多少錢，只要有人手有地方就能建起來的。把民間傳說故事都搜集搜集，但凡能吸引人的，都到處宣揚……”
“還有找明星，找名人。辦活動，辦那種不花幾毛錢，但是能造成大影響的……再不就弄什么吉尼斯世界紀錄，弄幾萬頭牛游街去試試……”
這些辦法其實簡單地很，說白了就是制造噱頭。只不過想短期見效不太可能，而且也不會什么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隨著一點點宣傳，總歸是能讓人知道有這么個城市，回頭再弄一些旅游景點出來，吸引人來旅游參觀就達到了目的。
燕飛說的這些其實都還不算是歪招，萬城隔壁那個城市，以前還宣傳要給某個武俠的著名夫婦建塑像呢！幾年后那城市還特意改了名字，接著又要投資一百萬弄雕像，趁機在網上火了一把。
雖然批評的人多，但是有看熱鬧的起哄，最終目的達到了。原來好多不知道那小城市的人，通過一個簡單的炒作，一下子都知道了這座小城的名字。
這才是歪招兒，實際上就是炒作起來名氣，然后才能吸引人來游玩，或者借此機會搞一些建設——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只會哭哪行？總得干點啥讓別人知道你們這些人不是吃飽就睡。哪怕是不怎么靠譜兒的，回頭落了個口頭批評又能怎么？只要城市起來，那批評還不是給人看的。
“或者弄一些特產打名氣，比如我們牧場的牛肉……嘿嘿！”燕飛說著說著就開始替自己打。“不是我的也行，總之有了名氣，弄幾個XX之鄉，XX發源地的名頭出來，也是有好處的嘛！”
這個最有名的就是某地拉面和某地蒸餃小吃，雖然那拉面是省會地，可是真去過的有幾個？但是畢竟是人們都知道那個地方了，隨著旅游業，只要那地方宣傳到位，想讓人去順便旅個游再宣傳起來不就省事多了！
其實往小了說，就是后來流行的網紅差不多，總歸是先炒作，接著才能有利益。當然作為歷史名城的萬城，其實只要做好歷史人文古跡類的宣傳，然后再用有好幾個A的自然旅游勝地拉人去旅游，絕對是沒問題的。
“當然管理肯定得管好，從上到下都得管。”燕飛吹了半天，想了想又強調了一點。“先想法拉一部分人來，服務好點。宰人坑人的絕對不行，想讓人來玩來花錢，就做好服務。要是一錘子買賣，遲早是有資源也得浪費。像路上宰客的那種事兒，逮著就往死里罰，罰的家產都充公，那才能起來。”
經常出去跑的人都知道，有些地方真的只能去一次，也就是不知道的那一次。因為去過之后留下的都是惡心，那誰還傻了去第二次？
有的地方風景區連附近的人都坑，最后名氣壞的本地人都不去，外地人只要一打聽，誰還敢去？以為人人都是武林高手，同時背后還站著什么大佬，什么事兒都不怕？
宰客這種事兒是真不能有，燕飛現在說的只是路上宰客，是因為他自己見識過。實際上他也沒見識過后來那些景點的人為了宰客出的各種孬點子，簡直就是打定了主意來一個人宰一次，宰的人家能記一輩子再也不會去。
山秘書記個不停，這時候人們還沒意識到炒作的威力。但是燕飛自己打打的多，對此雖然沒有形成明確的理論，不過潛意識的覺得，自己說的不會錯。
記了一陣子看燕飛沒繼續說下去，還催促：“還有啥具體點的招數沒，燕哥，我們可就指望你了！”
“你可別指望我，我就是胡說的。”燕飛笑著說道。“方法多了啊！寫軟文知道不知道？找人寫個什么景區見聞一日游之類的，包括找人代筆參加個什么小學生中學生作文賽，就寫咱們那景區，都是辦法。反正是讓別人知道咱們那有景區，還好的很。單純的效果沒這個好，只有這種效果才好。”
“不要局限在電視報紙傳統媒體，還有網絡上。現在電腦越來越便宜了，以后家家戶戶都得有，在網絡上宣傳一樣有效果……”
山秘書一邊記筆記一邊心里吐槽，你個大老板才覺得電腦便宜，隨便配個不入流的都得四五千，我好歹是個秘書，想弄個電腦也得不吃不喝幾個月好不好？
不過仔細想一想，電腦確實是在便宜，而且價格下降趨勢相當的快。以前一萬多一臺，開個新聞網頁的時間，都夠出去抽根煙了。
現在人們收入在增加，電腦價格反而跌到四五千就能配一點差點的。而且就算是差點的，也是比那時候一萬多的電腦配置強好多倍的。
“還有啥？”山秘書是不管自己能不能理解，也不管究竟能不能用上，趁著現在燕飛愿意說，就一直問個不停。
在他想來，總歸是燕老板的建議，肯定是比一般人說的靠譜的吧！
現在有些人在宣傳外邊的月亮的比家里的圓，可是那些人都混成什么樣兒？牛氣哄哄的在家里吹，你那么牛怎么不留在外邊？真正混成大牛人回來的，人家反而不說什么。就是那些在外邊混不下去的，回來就靠拿著在外邊混的那幾天回來靠吹牛過日子呢！
看看人家燕老板，啥都不說，跑到這兒混的風生水起的。
山秘書也是昨晚上聽吩咐的時候才知道，燕老板除了之前那些新聞，最近還又做了一筆大生意，和據說超級有錢的沙漠城市的人做起了生意。
以前萬城那邊也知道燕老板買牧場買礦的新聞，這些新聞都在本地媒體上露過面，但是那是花錢的本事。直到林保國回去之后，接著又有新聞說燕老板賣了十頭牛，掙了半個億，還當上了什么理事，當時萬城人都傻了！
理事啥的咱都不懂，但是半個億，那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啊！人家賣幾頭牛就掙到了，人比人氣死人不？
現在這又隨便談一筆生意，用腳趾頭想就知道，肯定是天文數字的合作，真是驚死人不償命。
所以小山同志記筆記那個勤，生怕漏了一個字——萬一少了哪點關鍵的，回去匯報不利，那自己責任可就大了。
聽到山秘書一直追問，燕飛沉吟半晌，總結道：“吹，就是一個字：吹。使勁吹噓咱們這有多好，總之是要把名聲打出去。還有就是我剛說的，招待游客要用心，咱不坑人，要細水長流。”
“怎么個吹法？”山秘書又問。
燕飛又沉吟兩秒：“等下你看我面對記者怎么說好了！”
有沒有記者采訪自己，燕飛心知肚明，跑不了的事兒。一直以來他都不怎么接受采訪，就待在牧場里躲著，現在他露面出來，絕對不會少了人來采訪他。
果然等到會談結束，記者們開始采訪的時候，一大堆記者就涌了過來。
這時候山秘書已經回去悄悄匯報了一下，不少人也挺關注，就看到燕老板獨自一人面對記者們也是絲毫不怵，侃侃而談：“和迪拜皇室的生意，只是我的第一步。你們要問為什么我能拉來這樣的客戶？這個還真不是我拉來的，人家自己找來的。”
“我們老家有句俗語，鳳凰不落無寶地。他們第一次來，也是先考察的，隨后才有拉塞先生親自過來談合作。現在牧場里邊正準備修剪的馬場和馬棚，都是拉塞先生自己花錢建的。他想讓我順便幫他喂幾匹馬，準備親自參加一些賽馬盛世。”
“至于我，我并沒有在賽馬行業的意思，只不過是拉塞先生覺得我們飼養牛的方法可以用在馬身上。原本我是壓根不想養馬的，我們是牧場，就是養牛的對不對？”
“為什么合作？這個問題，小姐你提重復了，我剛才就說過，鳳凰不落無寶地。是因為他們經過考察，覺得我牧場出產的牛肉太好了，就像當初檢驗的，超出了目前國際上的所有標準，是真正的世界一流……不對，應該說是世界超一流品質的牛肉。”
“我是不是吹噓，這個要靠時間來驗證，要讓客戶們來說。科技到今天，大多數東西可以拿去檢驗，但是有些東西只靠檢驗就可以嗎？還得靠親身體會。”
“那位小姐說的就不錯。正是因為拉塞先生通過親身體驗之后，才發覺我們的牛肉已經遠遠不能用等級來評定，當場就下了訂單。”
“那位先生，不要問我礦場的事兒。我買礦不是為了開發，是為了有更好的養牛環境。開礦不可避免會造成污染，哪怕是輕微的，但是畢竟是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沒錯，我買了礦就是為了不讓別人開發，至少在我沒任何經濟壓力的時候，絕對不會開發。”
“會對經濟造成阻礙？我來了之后為經濟做出了多少貢獻，這位小姐你看不到嗎？是開發礦產掙一錘子買賣的錢好？還是利用天然牧場，養殖出源源不斷的高品質牛肉做買賣好，這個問題你分不清楚嗎？”
“毫不客氣地說，我牧場的牛肉，就是世界超一流，評級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一年前，我牧場的牛肉就拿到了霉國的最高評級，但是我覺得那根本不是牽牛花牛肉的真正評級。因為有這樣的信心，我才不在乎多浪費一些資金，去做一些可能有人覺得不可理喻的事兒。”
說著說著這廝就借機開始給自己打：“下個月，我們牧場的牛就要進行下一次拍賣，希望大家早做準備，到時候我還會舉行一個現場品嘗會，讓更多人了解什么叫做世界超一流的品質。”
“島國的牛肉？不要拿他們的牛肉和我的比，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去請教一下宇田川先生，如果他不睜著眼說瞎話的話。考拉國的牧場有多少？隨便幾個牧場加起來，都要比島國整個國嘉的面積都大，之所以之前讓島國的牛肉在世界上揚名，那是因為我們沒找到正確的養殖方法。”
“既然今天我不站出來，要不了多久，也會有更多牧場主站出來，宣布找到了合適的養殖方法，培育出了高品質的牛肉。我也僅僅是比別人先快了半步而已，這并不算什么。”
宣傳完自己還要給別人扣帽子：“我的養殖方法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至少現在，已經拿出來了實際證據。迄今為止我的牧場工人們已經遭受到了一次綁架，還有一次襲擊，為此還有人出動了雇傭兵。”
“為什么？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牧場太好，讓某些人覺得受到了威脅，哪個有錢人愿意花大價錢做出這樣的事兒？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因為我拿出來高品質的牛肉，已經導致某些人的利益，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剛提完宇田川和島國，接著就說受到了襲擊，再聯想前段一直在談的考拉國想引進和牛，結果燕飛橫空出世，讓島國沒法再漫天要價，于是立即就有記者開問：“燕先生，你是說你在懷疑，牧場受到襲擊事件，是島國人在背后操縱的嗎？”
燕飛根本不回答這個問題，自顧自的做總結：“歷史的車輪是滾滾向前的，沽名釣譽終究是不長久的，只有真正的品質，才是最終贏家。”
小山秘書一行人看的目瞪口呆，面對記者，可以這么說話嗎？世界超一流這樣的話，可以隨便說嗎？可以隨隨便便影射他人嗎？
要是在老家那，絕對會有人跳出來說一句，燕老板你都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都不怕信口開河遭雷劈啊？
可是現在在這里，看著燕飛越是使勁吹，越是故意留懸念，那些記者們反而越興奮。小山秘書他們表示，有些看不懂了！
原來這里的媒體，都是這么玩的嗎？
可以想象，只要燕老板的這些話上了報紙，立刻會有人反對，甚至說他影射。但是另一方面，也絕對會有一大批人，聲援燕老板。
為什么？因為人家不但吹噓自己，還連帶把本地牧場的優勢吹噓了一番。連以前沒高品質牛肉的事實都給本地人找好了借口，還很謙虛地表示自己就領先了半步而已，其實大家都能這么干，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這么一來，還怕沒榮譽感爆棚的本地人替他吹捧嗎？
到時候有反對有，輿論一起來，最終牽牛花的牛肉，不就人人皆知了嗎？
燕老板果然厲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