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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第一波

  梁紅英便悲憤的抱拳道:“那咱們便先下手為強,去連根拔起柴家,平息浩劫?”

  高方平搖頭道:“沒那么簡單的,上述言論沒有變為現實,僅僅是我的推論。若僅僅憑推論就動了柴家,蔡京執政的現在,他能真把握送上斷頭臺。何況,柴家乃是藏污納垢之地,最是喜歡籠絡結交江湖游俠亡命徒,以現在咱們的實力,未必打得過柴家。那時候,城外形勢尚未穩定,咱們卻先在內部,和柴家先打一場內戰,兇吉難料!”

  韓世忠惡狠狠的抱拳道:“算好相公已然未雨綢繆,算時間,史文恭將軍所部,目下已經陳兵陽谷往北五十里,小牛皋已然依照軍令,烽火傳信任務想必已經完成!形勢千鈞一發,請相公立即發出將令,召永樂軍火速進兵高唐!”

  高方平鐵青著臉搖頭道:“還不能動!去大名府送信、找梁中書求救的人依舊沒有消息。沒有北1京留守相公梁中書的帥令,一但永樂軍進入河北東路行軍,蔡京執政的現在,他依舊可以把我和我爹,送上斷頭臺!”

  韓世忠嘆息,梁紅英已經紅了起來。她們深深的感觸,想做點事是如此的難,目下小高相公僅僅是個知縣芝麻官,但因為觸動得罪了太多人的利益,每走一步,都是打戰。四面楚歌,從朝廷到民間,再到土匪反賊,這些群體對高方平的圍追堵截,沒有一刻停止過。

  “報!”

  這邊沒有一個說法,一個傳令兵來報:“報代理縣尊,目下城門的三丈之外,聚集了一些人在公然違反宵禁命令,有的說要采桑,有的說要外出砍柴,裝備過冬的取暖柴火。亦有一些人,因為她們在距離較遠高地有些梯田,糧食等待收割,不能耽誤。現在這群人認為要打戰了,盡管詩寒姑娘說城外危險了,但那是她們辛苦了一整年的勞動成果,沒有那些糧食,而又凜冬將至,家里的孩子和老人句再也看不到明年的春天了。所以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事關那些百姓的妾身利益,他們不讓步。”

  “真以為我的將令是鬧著玩的?”

  高方平鐵青著臉,背著手離開,韓世忠梁紅英跟隨著……

  城門,聚集了二百多的老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和壯年都有。并且還在持續的增加。

  這群百姓當然心急,事關他們過冬的糧食,他們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若是糧食收不回來,他們也面臨做逃戶的可能,因為不但沒有糧食過冬,還無法繳納國朝的賦稅!從而擔負抗稅暴民的名聲,那時想不做逃戶都難。

  高方平到的第一時間,只是一掃眼便心頭落定了。因為他們雖然心急,卻因為“靠近城門城墻三丈斬立決”的命令,他們還有理智,始終站在禁戒線之外,不曾越過雷池。

  從這里說他們是可愛的,愿意勤勤懇懇的種植又關心糧食的,都是良民。

  但高方平背手路過的時候,又皺了一下眉頭,現場的形勢有些怪。聚集起來要求出城的群體之中,站在禁戒線前沿,直面軍伍弓箭和長槍的,相反是那些老人孩子以及婦女,少數一些青壯年卻縮在后面,似乎還在有意識的往前面擠壓,似乎老想把一些人擠了超出禁戒線看看會發生什么。

  何詩寒阻隔在縣衙軍伍、以及百姓之間,盡力的對大家的解說縣衙目下的規矩和用意,要求老百姓們不要激動。

  何詩寒在平民中的威望不用懷疑,有她參與勸說之后,大部分都接受了宵禁的命令。只是說目下的這一群,事關他們的生存利益,所以還是忍不住來了。

  但是現場的情況,他們盡管聚集了起來問說法,經過了何詩寒的苦口婆心之后,前面的婦女孩子老人也盡量的站穩,壓制住,不想被后面的人擠了超過禁戒線。

  場面就這么危急、又暫時的形成了平衡點。直至高方平的來到。

  許多人甚至都不認識高方平,只是聽說了縣老爺高廉重病,不能見風,目下高唐的代理縣尊,乃是高廉的親弟弟高方平,那個有大魔王稱號的人。

  高方平來到之后,場面暫時的靜止了下來。許多人都停止了說話,在后面擠的人也停止了動作。

  “詩寒先生辛苦了,你為高唐做的,本官會記在心里。”高方平對她抱拳。

  這也是高方平第一次叫她先生,而不叫姑娘。

  理論上在大宋,讀書的人就是“士”。醫生也都是讀書人。做官了的人當然就叫“老爺或者大人“了,那么不能做官的那群讀書人通常就做郎中或者蒙學的老師,這兩種人也都被大家尊稱為“先生”。

  是的,包括女人也叫先生。比如李清照是女人,但號“易安居士”,其中那個“士”就是先生的意思。何詩寒在高唐被稱為草堂居士,也是大家對他的尊敬。

  當然了,這個時代的女人想被人叫做先生,那得有其優秀一些才行。高方平自持身份,早先就愣是不叫她先生。

  何詩寒還禮道:“相公客氣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叫高方平相公。

  高方平點了點頭,不在客套,背負著手上了城墻,站在了高處,面向大家。

  “代理老爺,請可憐可憐我等,咱們的田距離較遠,在山腰處的梯田,我等的秋收還未完成,那是我等辛苦一年的所得,聽說就快打戰了,不能讓我等的糧食出事啊,我等需要出城去搶收!”

  一時間許多人跪地,展開了各自的訴求。混亂的求饒、叫罵、孩子的哭泣之聲,混在了一起。

  情緒激動之下,后面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又向前擠壓了一波,前面的一個半大孩子,險些越過了禁戒線。

  在虎頭營衛士的指揮下,城門方面的縣衙弓手陣列一陣緊張,弓弦已經拉開,箭在弦上,捏箭只的手里則全是汗。因為小高相公下達了死命令,越過禁戒線就是謀反,斬立決!然而這些可都是鄉親啊,許多都是這些弓手的熟人、朋友、甚至是親戚!

  高方平始終不說話,平靜如水的模樣注視了許久,又皺了一下眉頭。

  眼見其中大部分人都在跪地哭訴,后方的一些脾氣大的年輕力壯的人卻沒有跪地,一直在擠壓……高方平想了想忽然喝道:“命令,全體跪下求饒!”

  “命令”兩個字對哭訴著老百姓們不敏感,紛紛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后方幾個在擠壓的壯漢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干凈利落的樣子跪地了。

  于是,在那幾個干凈利落的人的影響下,剩下的那些年輕人,這才稀稀拉拉的跪地。

  “起來吧。”高方平忽然又笑了笑道:“起來慢慢談。”

  于是又紛紛起身,還是一樣,許多人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懷著好奇的心情都靜了下來,注意這著大魔王的舉動。

  高方平側頭,看著梁紅英和韓世忠低聲道:“看到了什么不同?”

  韓世忠瞇起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后方的十一人明顯不是‘民’,而像是接受命令習慣了、受過紀律約束習慣了的人!”

  梁紅英點頭確認道:“是的,韓世忠說的那幾人起身時候的身形,絕對可以肯定有武藝底子,絕不是普通的種地老百姓!”

  高方平點了點頭,冷冷一揮手道:“拿下那幾人!”

  其后,韓世忠握刀守護在高方平的身邊,梁紅英帶十二個虎頭衛沖入了人群,弄的雞飛狗跳,三下五下,便捉拿了那可疑的十一個壯漢,不由分說的捆了起來。

  接下來那十一個來壯大聲勢的人被壓跪在城頭上。這原本是在群體事件中很拉仇恨的事,但是介于老百姓們并不認識那幾個家伙,很奇怪,他們為何也會跟隨著去梯田搶救糧食呢?話說山腰處梯田種植的人家,平時經常照面,就算不熟悉也怎么也會見過的,但這幾人剛剛的確喊要去梯田搶救糧食的口號。現場的人中,卻無人認識他們。

  高方平當然明面老百姓們的眼神代表什么,也非常清楚這幾人是干什么的。

  背著手在城墻上走了幾步,高方平忽然停下腳步道:“本官已有嚴令,宵禁狀態下,無特殊事宜上街走動的重罰!男性壯年,超過五人以上聚集而又沒有取得批準的重罰!天然聚集超過人數上限的,而又沒有提前報備的,重罰!”

  頓了頓,高方平臉如寒冰的看著跪在城墻的十一個大漢冷冷道:“告訴本官,你們上街走動,有所謂的特殊事宜嗎?”

  跪著的那些人相視一眼,紛紛低著頭不說話。其中一個機靈的道:“我等是一起的,打算去山腰搶救梯田糧食。”

  “噢?”高方平道,“你們的田是哪些?你們名字是什么,說了出來,這些縣衙都會有記錄的,本官可以立即查驗。”

  “?”幾人便說不出來了。

  高方平又看向大群百姓道:“你們中間大部分是山腰梯田的種植戶,有誰認識這幾人?”

  老百姓們不知道問題所在,卻也都紛紛誠實的搖頭。

  “忽悠本官!于戰爭狀態下謊報軍情,重罪,記錄在案!”高方平喝道。

  當即有縣衙的書記官,在旁邊,把“謊報軍情”的罪名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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