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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果然總有刁民想害朕

  熱氣球的神奇趙佶也是知道的,因高方平的尿性,研發出來的第一時間,當然是以匠作監名譽,貢獻了三個氣球給皇家嘗鮮。

  聽說現在林靈素那個妖道,做夢都想把熱氣球給毀了,因為任他把道法說的天花亂墜也沒什么卵用,真正讓趙佶飛起來的、是高方平用理科學范制造的熱氣球,而不是林靈素的修真學。

  為了玩熱氣球,趙佶去神霄殿聽經的頻次當然也就少了些。

  官面上的理由,熊貓號的總設計師是劉青菁。

  那個婆娘,她真有些這方面的學識和天賦,也是皇城最愛玩孔明燈的一個少1婦了。所以研發的全程她都參與了。當然,參與了她也不是主要人物,大多數思路還是高方平提供的。不過名譽上的總設計師,讓給了劉青菁。

  因為她是皇家學院的院長,高方平需要她的名頭和職務,去強勢推廣理科學范。于是呢,這些當然也就是利用熊貓號熱氣球的一次炒作,算是《理科學范》這個學派的初露鋒芒、所交給大宋的答卷。

  目下大宋的皇家攏共擁有三個熱氣球。趙佶專屬的一個,不過趙佶的乃是個很難看的“龍頭”,說是說是龍,其實看著像個大灰狼似的。

  劉青菁的是熊貓號,并且她規定只有她能用熊貓。趙金奴她娘的氣球乃是“喜羊羊號”,趙大傻很喜歡喜羊羊的造型,然而榮德小蘿莉則喜歡她老爹的那頭大灰狼形象,覺得那才威猛。

  所以鑒于目下的勢頭,趙佶也很關心關于熊貓號的事,便追問道:“小高卿家,朕聽聞了你臨時決定把熱氣球獻給遼國皇帝,朕擔心著這么獨特的東西被遼國掌握不太好。關于這些你可有交代?”

  高方平道:“陛下勿憂,遼國根本沒有成熟的民科體系,更沒有工藝工業的底子,十年內他們沒有仿造熱氣球的能力,就算經過一段歲月積累,仿制出來了,也沒有市場,因為他們自己人也不敢乘坐他們制造的東西飛行。這套工藝、品控等等復雜體系,在我宋人如此聰明的條件下,陛下的英明領導之下,尚且花費了六年的時間摸索積累,所以遼國在本就大幅落后于我大宋的情況下,能十年做到都已經是神跡。所以臣預測他們會在十五年后才能制造熱氣球,然而那個時候,我大宋在皇家學院的帶領下,比熱氣球牛十倍的東西都已經出來了,所以無需擔心,大宋永遠是領路人。”

  “果真如此?朕的皇家學院有如此厲害?”趙佶笑道。

  汗,既然叫皇家學院,那當然也是他的了。

  高方平道:“可以的,任何一項工業工藝的進化,要想成長,除了有技術外,還要有市場,也就是說制造這東西的工廠必須盈利,才有動力,才能壯大,進而加大研發投資,永遠掌握住先進的核心技術。所以臣認為熱氣球不能藏私,必須要拿出來賣,這項事業才能持久。于是臣在遼國期間,和遼國首相蕭的里底達成一些貿易協議,其中就涵蓋了熱氣球的訂單。”

  趙佶也不懂那么多東西,總之聽小高說東西造出來,需要拿去賺錢,這當然沒毛病,于是他不在擔心什么技術外泄了,笑道:“那么此番收了多少訂單,能賺多少錢?”

  “五百四十萬貫訂單,這些就是我大宋的產值,錢已經收回來了,就等著制造交付。”高方平道。

  我了個去!

  滿朝開始噴茶水。

  是的既然不是大朝見,現在的中堂也給大家設立了坐席,準備了茶水的。其實這方面趙佶真是比較歡樂的,歷史上的這個小冰河時期氣候異常,冬季經常導致了青石地面結冰,這個時代的車馬不能正常行走,于是趙佶便下旨因為所有朝官坐轎上殿。

  “五百多萬貫啊,厲害了。”

  趙佶被虎的一愣一愣的,這么大的訂單,那到底得賣多貴啊?僅僅豬肉平去了一趟遼國,借上貢的名譽顯擺科技肌肉,基本上等于概念產品的發布宣傳會,卻是就為大宋擼進了這么大的一筆訂單來?

  那真是滿朝皆驚悚啊。

  趙佶震驚了許久,喃喃道:“這么多,那么在這批訂單中,能賺多少利潤呢?”

  “額……”

  鑒于后續要開始賺宋國權貴的錢,高方平也不好意思泄底,尷尬的道:“陛下,這乃是皇家機密,這里不是皇家內務會,不宜公開這些事。”

  趙佶這才反應了過來,便沒有追問了。

  熱氣球用的噱頭是理科學范,研發單位則是高方平旗下的豬場。但高方平自己不打算制造這東西,研發了這個技術后,就把全套技術打包賣給了匠作監,然后由匠作監制造生產了賺錢。

  當時購買這套技術的時候,張商英覺得實在太坑了,賣的賊貴,喪心病狂。不過現在張商英念頭通達了,這一趟就擼了這么多訂單回來,那么當初被高方平坑的也就是值得了。這還僅僅是今年,然后還沒有正式對汴京權貴銷售的情況下。

  現在的整個朝廷,節奏被帶往了“形勢一派大好”上面,全都在對出使團隊歌功頌德,于是鄭居中急了,覺得必須把節奏帶回來。

  于是這邊大家高興著,鄭居中忽然出列冷言道:“陛下,祖宗規矩,軍事之運籌帷幄權在廟堂、在我樞密事。然而此番朝廷氣氛不對,竟是高方平相公的諸多出格舉動無人提及。關于高方平違反祖宗法度,臨時串謀北方宣撫司權利的事不但無人過問,也無人主動出來解釋。經由他越權一事,還一起出現了幾莊大事,一是相州之平海軍、身為我大宋禁軍,在樞密院無消息無認可之際,遭遇全體逮捕而沒有說法。其次,鄆州獨龍崗遭遇賊軍突襲,高方平到底如何得知的消息?如何會身為外交使臣的當口,忽然越權組織軍伍平亂?此處也是疑點重重。最嚴重的是,于獨龍崗事件的同時,他越權授權了在滄州的軍事行動,而我樞密院這個主管部門卻毫無消息,致使滄州地界人心惶惶,整個柴家莊被血洗,這些都不能不問。”

  這一說,讓趙佶當即色變了,顯得非常不高興。

  所謂的蠢蛋就是這樣煉成的。鄭居中以為是高方平在維穩,故意隱瞞著這些事。其實這種事怎么可能瞞得住,張叔夜早已經打過預防針、非正式通報給了皇帝。

  于是高方平故意不提,趙佶也故意不提,當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趙佶信任高方平,且作為大宋的皇帝、對柴家事上非常敏感,那么以趙佶尿性當然是逃避,永遠沒人提最好。

  一但有人提及了,也等于一次變相的逼宮,肯定會讓趙佶非常的惱火。

  總有刁民想害朕。

  總有刁官想把朕陷于不義!

  趙佶由此就鐵青著臉,進入了無限聯想中。

  然而無奈鄭居中這家伙是趙佶的大舅子。趙佶總體是講義氣的人,又不方便當場罵出來。于是不發泄出來、心病就更加深了。

  現在場面就真的尷尬了,原本很逗比又歡樂的朝堂,瞬間靜止了,該低頭的低著頭,該震驚的在震驚的看著鄭居中,大家都覺得鄭居中廢了,作為高層之一,他這個樞密都承旨做到了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現場這氣氛,鄭居中也面色大變,知道中計了!

  實在是自上次他在神龜事件中表現的尿性,趙佶已經不怎么信任他了。看在舅子面上升了職,進了樞密院,然而撤去資政殿學士后,在趙佶不信任他的情況下,鄭居中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所以當然也就在核心消息上存在閉塞,以至于讓他此番踩錯了雷,成為了“這壺不開專門遞給皇帝這壺”的人。

  高方平什么也不說,等著他鄭居中繼續表演。

  實在是趙佶的尿性被高方平吃的太透了,有人說高方平的壞話,趙佶是肯定不高興的。反過來,如果高方平去說鄭居中的壞話,就算鄭居中已經不是寵臣,一樣會讓趙佶尷尬的。

  所以有些事只能設局,讓趙佶自己去慢慢討厭某人。

  能量積累到一定的時候,那就正式到了整死國舅爺的時候。否則呢,鄭居中是相當難辦的一個人。他所涉及的問題是叛國罪,大宋再護士大夫也不會在叛國罪上手軟。

  然而這個過程涉及了比較敏感的裙帶政治。首先高方平手里的部分證據的獲得過程太詭異,整個案情就存在瑕疵。加之高方平的先斬后奏辦案方式也是敏感的。作為神經大條的趙佶,他可以不在意小高任性,但若經由此帶來一場嚴厲的叛國罪名審判皇帝親戚,難免趙佶不會想多、進而去思考高方平辦的那些案子的瑕疵。

  這就是小高暫時不方便彈劾鄭居中叛國的原因。不彈劾的話,在梁山滄州等等地方的作為就只被趙佶看做任性,趙佶已經習慣了高方平是個這樣的酷吏。但若緊跟著因這些,出現了國舅爺叛國的案子,興許趙佶的思維就會從“高方平任性”上面,轉入陰謀和的方向去。

  到了這一步就算趙佶找不到高方平的紕漏,也就輸了,那往后做許多事就縛手縛腳,至少會進入“重點關注”黑名單。

  于是呢,引而不發,就是高方平這次和鄭居中過招的總體策略。

  是的,這次在滄州闖的禍,高方平打算用刷臉的方式頂過去。絕不扯犢子不找理由。只打算來一句“總有刁民想害本官”,我是紈绔我任性,我以前就和柴家懟起來了,現在收到消息他們聚集無數通緝犯死士,那就是罪過,于是就出兵弄死他們。

  事實上沒有內幕消息的張叔夜也這么認為,也只能引導著皇帝朝這個思路去想。這就是皇帝可以沒心沒肺不關注不提及的原因,若扯出了前三排叛國的犢子來,趙佶這些日子肯定睡不著,那么皇帝犯渾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一邊在心中Yy著,高方平照樣沒心沒肺的這么站著,不辯解什么。

  鄭居中則是臉色發青,頭皮發麻,情急之下只能硬上了,抱拳又道:“陛下,臣雖雖然彈劾了權貴小高相公,但臣的出發點并沒錯,這些事的確是樞密院負責的,高方平怎能如此膽大的不顧國策,就對受大宋保護的柴家進行血洗?”

  趙佶更下不來臺了,實在是想怒斥了,無奈鄭居中又沒說錯,高方平的確亂來了。

  蔡京觀察了一下形勢便出來唱紅臉,呵斥道:“高方平,鄭居中顯然沒說錯,我朝并沒先列能讓你這么接任宣撫使,既然不是宣撫使,那么朝廷有體制,調遣天子軍陣、戰區軍隊越境之事宜,縱使三衙都不能干涉,權限在樞密院,對此你有什么說法嗎?”

  趙佶真是對小高寵信有加了,擺手道:“太師言過了些,誰也無法想到陶節夫身體情況惡化的那么快,有道是軍陣聚起后,非天子令不能散,既然不散,軍陣當然不能無帥臣督陣,于是權益之際,小高他出使歸來路過,陶節夫臨時把軍陣交給有過國戰經驗的小高,與此同時火速奏報朝廷和朕,這原則來說、也沒有大毛病。”

  蔡京就是出來和稀泥的,這樣一來當然就滿意了,抱拳鞠躬道:“陛下圣明,說的有道理。”

  張叔夜道:“好吧,有人走了,那便算路了。這節略過不說,小高你說說看,權且認可你這個臨時宣撫使的權限,然而你決策出兵滄州是為了什么?”

  高方平故意一個大昏官的造型道:“啟稟陛下,臣被迫害妄想的瞅著,我大宋好不容易走出了黑暗,可總有些人身在福中不思進取,總有些刁民想害您,于是左右我也閑著沒事,手癢了就打算去把柴進捉來審問下。結果出現他們抗拒盤查,武裝反抗皇家禁軍的事,于是就自動升級為了軍事平亂行動。”

  趙佶也嚇了一跳,柴進作為前朝系的人本就應該低調,權且不說高方平的作為對不對,但是皇家禁軍在非常時期,依據宣撫司的命令盤查那當然是合理合法的,配合盤查是義務,結果卻出現了柴進武裝反抗的事?

  這么一想,趙佶喃喃念叨:“果然啊……總有刁民想害朕。”

  聽豬肉平教唆著軟耳朵皇帝說出這句“總有刁民想害朕”來后,許多人當即就醉了。他豬肉平自己神經兮兮的也就罷了,這下好,皇帝真被他給帶壞了。

  高方平又尷尬的道:“臣的辦案手法的確是……粗暴了些,臣總覺得我在遼國遇刺的事不簡單,于是就神經兮兮了。事后臣也發現這有點不好,可我想不通的在于,他柴家若是清白的,干嘛害怕盤查,配合盤查是他柴家義務。聽聞柴家被血洗的第一時間,臣也意識到了問題嚴重,于是急忙趕到滄州處理。一查,乖乖,柴進莊子上,竟是聚集了數百犯有死罪的在冊通緝犯。”

  “什么!”

  趙佶、以及所有官員聽到這句之后,震驚了。

  那么接下來自是不用在說下去,已經沒人想在已成事實的現在提及柴進的免死牌了,一個莊子,聚集了幾百個大宋官府通緝的死士的話,那怎么解釋都不清白,都是十惡大罪了。

  張叔夜大皺眉頭,知道這小子辦柴進的理由絕不僅僅是這些,但現在也不方便多問,因為僅僅這一點,已經可以抄了柴家莊。僅僅這一點,不論他柴進是什么人,什么性格,肯定可以定為反1社1會、反大宋的。

  一個兩個可以推脫不知情,但把幾百個大宋官府判定有罪的狠人聚集起來就是反大宋。是十惡之首。

  換一般人可以不算謀反,但恰好正因柴家有免死牌,是前朝皇家,在這個問題上才是大罪。因為很容易就聯想到:他不認可陳橋讓位的結果,他仍舊覺得坐江山的應該是姓柴的。

  “散了吧,小高這家伙有毛病,卻不是什么大毛病。做事手段過激,卻是個典型的福將,總能歪打正著,大宋有現今的局面他的功勞不可磨滅。你們看他也有認錯思維了,諸位卿家就不要盯著不放了。”趙佶擺手道。

  大家看著么,這小子一副流氓昏官的模樣,根本不覺得他錯了。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腦補出“他知錯”這概念的?

  張叔夜不想扯小高的臺,卻也真是對他的被迫害妄想醉了,急忙道:“陛下且留步,小高的確不算什么大問題,但如今他官不小了,大家都看著他,有些東西是要以身作則的。不能過度放縱,還需責罰,以正我官風,另外他在什么地方都能闖禍,宜盡快把他弄去成都上任。”

  趙佶一陣郁悶,只得停下腳步道:“那便依相公之言,處罰小高……此番不獎勵他出使的功勞,小高你別不服氣,張相公幾次對朕說了,你食君之祿為朝廷效力,干的好是應該的,干不好是失職。至于上任成都府……”趙佶猶豫了一下才道:“出使才歸來,這些年你總在為朕東奔西走,那便休息兩月再去赴任吧。”

  說完趙佶就溜走了,散了此番的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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