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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成的回復很快便引來了圍觀,有贊同的,也有嘲諷的,褒貶不一:
“小哥不錯嘛,態度挺誠懇的。”
“氣勢好弱,沒戰就先慫了嗎?”
“輸人不輸陣,你直接回一句‘那就戰吧’,也比前面加一堆好啊。”
“人家這叫理智,明知道打不過還裝出自信熱血的樣子,不是蠢,就是傻!你們喜歡嘴炮震天響的?”
“這氣勢哪里弱了?有禮有節,表面軟實質硬,你們不懂說話的藝術。”
“不服輸的意思就是我想贏啊,‘我想贏,那就戰吧!’感覺是不是就出來了?”
“嘖嘖,你們這幫腦殘粉,就不要幫他圓了,明明就是沒底氣,明明就是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能打敗彭樂云,哦,還是和林缺聯手!”
這里面也不乏樓成熟悉的ID:
“賣呀賣餛飩”道:“說得很好嘛,我也是不懂他們了,加油哦(拍肩)。”
“長夜將至”道:“不管他們怎么說,反正我燃了!”
“幻梵001”道:“你說什么我都支持你!”
“蓋世龍王”笑道:“老實說,這氣勢是弱了點,但很符合你的性格,不盲目自大,不隨便放空炮……”
翻看回復的過程里,樓成時而怒火中燒,想要發條微博懟回去,時而又比較欣慰,覺得還是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打算給他們點個贊,但到了最后,他什么都沒做,退出了微博,放下了手機。
成熟不是說沒有情緒方面的波動,不會受到刺激,不會對某些事物充滿渴求,而是懂得控制自身,面對各種影響能把握住想法,不一時沖動,盲目發泄。
旁邊的嚴喆珂也在看這條微博的評論,反而比他更氣地哼哼道:
“這些人好可惡哦!”
“好想把他們抓出來理論啊!”
看著女孩鼓起的腮幫子,樓成啞然失笑,心情瞬間好轉,慫恿道:
“去吧,我還沒看過嚴教練罵人呢!”
嚴喆珂好氣又好笑地橫眸看向他道:
“我經常罵人的好不好?你這個笨蛋!”
“也是……”樓成被“罵”得露出了笑容。
打情罵俏里,他徹底調節了心境,不再想著外在的討論,將目光投向了周末的那場比賽。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五,晚上八點三十五分,松大武道社一行人抵達了山北省平江市。
他們提前一天到來,就是為了以最好的狀態挑戰衛冕冠軍!
學校給他們訂的是樓成和施老頭先前住過的那家酒店,一是因為近,無需再坐車,直接就能走進山北大學,二是環境和住宿條件也還可以,附近更有家私人武道館,可以租幾個小時場地,讓大家進行熱身式的特訓。
不過嘛,這酒店的星級和施老頭吹得牛逼有點落差,覺得校長先生沒給自己面子,死賴著讓學校改成了一人一房,而不是慣常的兩人一間雙床房。
當然,他給理由非常正當,非常有說服力:
“為了讓大家睡好,為了保證明天的狀態!”
到了酒店,分好房間,樓成放下物品便進入了嚴喆珂屋里,抓緊時間,繼續看著視頻,討論對手,爭分奪秒。
這是到目前為止,自身遇到的最強敵人,準備再怎么充分都不為過,珂小珂同學都為此落了不少功課,等待回去再補。
晚上十點半,他沒有厚著臉皮賴在嚴喆珂房間,畢竟不是只有自己兩人住宿,得考慮女孩子的名聲。
嚴喆珂蜷縮著腿,側坐在床上,摟著他的脖子,主動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深吻,在唇舌分開后,眼波輕柔地笑道:“晚安。”
“晚安。”樓成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嘴角上翹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當我小孩子呢!”嚴喆珂摸了摸額頭,倒了下來,抱著被子,流瀉了笑意。
翌日,天還沒亮的五點半,樓成準時起床,稍做洗漱,換上了武道服,拉開了房門,打算找地晨練。
他剛走出,忽然感覺異常,猛扭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站著舒蕤和她的拍攝團隊。
“早!”舒蕤捂嘴打著哈欠,眼眸里還有著幾分舍不得溫暖床鋪的迷蒙。
樓成頗為詫異,開口問道:“舒記者,這么早?”
武道社的其他人都還在睡呢!
這不是他們懶,不夠刻苦,而是每天都有特訓,又沒樓成的變態體力,只能這么著了,并且他們作息已定,在比賽當天突然改變會影響到狀態。
舒蕤穿著件很有時尚感的淺黑色大衣,莞爾一笑道:“我們這行的,別人都覺得風風光光,其實,哪有那么好,起早貪黑經常有,我皮膚都比大學的時候差了好多,賺的錢一半得用在護理上。”
以抱怨拉近了距離后,她淺笑盈盈道:“一直聽說你堅持每天五點半早起晨練,但都沒機會拍,這次總算讓我等到了!放心,不會拍你具體的修煉,就拍拍你出門,跑步,尋找鍛煉場地這些。”
“好吧。”樓成答應了下來。
舒蕤頓時眉開眼笑,指揮著團隊開始跟拍,末了問道:“林缺也會晨練嗎?”
“會。”樓成肯定回答,沒有猶疑。
這是珂珂告訴自己的!
“哦,他幾點出門?”舒蕤很是驚喜地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貫比較獨來獨往。”樓成攤了攤手。
舒蕤拍了下掌,慧黠笑道:“有新聞了!松大武道社兩大主將矛盾重重!”
其實我們是親戚……在林缺面前也沒見你這么會說……樓成腹誹了兩句,沒和舒蕤多聊,轉過身體,慢跑向了電梯。
舒蕤打了個手勢,整個團隊就專業地跟了上去。
出了酒店,樓成鉆入了初冬的淡淡白霧里,分辨了下方向,跑進了山北大學,跑著跑著,他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往事,下意識拐去了體育場那邊。
“現在,今天,他還會在那里錘煉嗎?”
沿著記憶里的道路,幾乎快要陌生的道路,樓成跑到了一個大操場附近,直接眺望向了一株銀杏樹!
銀杏樹黃葉飄零,四周天色昏暗,彌漫著薄霧,靠里的位置站著一位身穿白色武道服的年輕男人,正一招一式,虎虎風生。
他真在這里!沒有一點松懈!樓成仿佛又有了幾分當初那種觸動。
哪怕距離太遠,看不大清楚,他也從這段時間日夜觀摩的身影認出了那白色武道服年輕男子是山北大學武道社主將,上清宗嫡傳,當世天驕彭樂云!
樓成沒有多看別人修煉,那是犯忌諱的事情,就在他打算扭頭跑開,另找地方時,彭樂云忽然停頓,抬起腦袋,望了過來。
刷的一下,樓成眼前仿佛有兩道閃電劃過,它們照亮了昏暗,驅散了薄霧!
當然,這只是他的幻覺,閃電并非現實,而是彭樂云眼中的兩道精芒!
隔了這么遠的距離,僅僅兩道精芒,就有這樣的氣勢!
剎那之間,樓成想到了道門雷部武功的一個標志,虛室生白。
這是指修煉有成后,氣血蘊含著極其旺盛的生命力,精神強橫,如化實質,能在空蕩蕩的沒有光芒的靜室里,通過運轉丹氣,睜眼見白晝!
彭樂云到這個地步了?非人層次以下已然圓滿?樓成的意志在“兵”字訣打磨下于某方面早變得比較堅韌銳利了,突然遭遇“虛室生白”的眼光也沒有慌亂,沒有試圖避開,或者下意識閉上眼睛。
他回視著彭樂云,含笑點頭,未曾掩飾本身突然燃燒的戰意!
彭樂云眼中精芒褪去,遠遠頷首,微笑回應。
沒有別的交流,彭樂云重新開始了錘煉,樓成則轉身跑向了別的僻靜處。
去年此季,我來到這里,接受了第一次教育,真正開始了自己的武道之路,今年當前,我回到了這里,以夠資格的挑戰者身份!
“拍下沒有?”后面的舒蕤沒想到單純的晨練會出現樓成與彭樂云的遭遇,一時興奮了心情,激動了語言。
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素材!
“沒拍到對視那下,只能根據前后做個剪輯了。”攝像大哥很是遺憾。
“就這么辦!這可是第一手的現場記錄,很有宣傳效果!”舒蕤握了握拳頭。
晨練之后,彭樂云慢悠悠吃過早餐,來到了武道社,看見了熱身訓練的許萬年方志榮等人。
“彭師弟,聽說松大那幫人昨晚就到了,就住在桂園賓館。”許萬年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說道。
彭樂云笑了笑道:“我早上遇到樓成了。”
“遇到他了?他也在晨練?怎么樣?當面看到的感受怎么樣?”許萬年連聲問道。
彭樂云勾勒著嘴角道:“還不錯……”
他的眼神又開始放空了。
下午兩點多,樓成等人穿著日常服,提前袋子,進入了山北大學武道場館。
——因為外形像是張開翅膀的大鳥,這里又被稱作飛鳥館。
此時雖然尚早,場館內的同學卻已經很多,他們對松大一行人的到來沒有辱罵,沒有示威般的吶喊,只有鼓掌,只有自顧自地歡呼,像在參加一場盛宴。
這是冠軍的氣度,這是絕對的自信!
“有種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覺。”進入客隊更衣室時,蔡宗明低聲說道。
樓成聽到之后,笑著損了他一句:“放心,他們沒這么對你,他們都不拿正眼看你的,都不知道你是誰!”
“嘖,我好歹也是主力替補。”蔡宗明一點也沒見自卑。
放好行李,各自在洗浴間換好武道服后,施老頭呵呵笑道:“我們先定下出場順序吧,免得大家心里有牽掛,養不好精神。”
說到這里,他看向了嚴喆珂:“嚴丫頭,你說說彭樂云可能第幾個出場。”
他對嚴喆珂的稱呼一直是有變化的,在樓成正式拜師后,固定為嚴丫頭。
嚴喆珂早已習慣這樣的場景,抿了抿嘴巴道:“我查過資料,彭樂云一般是最后出場,給隊員留下更多的戰斗機會,只有幾次,他才中間出場或者當先鋒,一是前年,全國賽打華海廣南和帝都,二是去年打帝都。”
李懋緩緩點了點頭道:
“也就是說,不是特別值得重視的對手,他不會提前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