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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向前跑

  不愧是彭樂云,當自己感覺終于看到了戰勝他的曙光時,卻瞬間被翻盤,迎來了失敗的降臨。

  強烈的沮喪盈滿了樓成的心底,如果他不曾抱有過希望,那現在不會如此的懊惱和自責,剛才的欣喜有多么純粹,如今的痛苦就有多么的鉆心。

  四個多月的忍耐,四個多月的苦練,四個多月的期待,最終落了空,化作了流水。

  可笑,我還信誓旦旦地給珂珂說過,要和林缺一起,給彭樂云一次難忘的失敗教訓,打壓他的意志,影響他必勝的信念,延緩他突破至非人層次的速度,為明年決賽圈保留希望,現在卻慘遭打臉,簡直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大概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做人比較低調,這樣的話語只在珂珂面前講過,否則不知會有多少的嘲笑和諷刺鋪天蓋地而來。

  如果,如果抽簽抽到我第一個出場,以錯位優勢打敗方志榮,在較為頂峰的狀態挑戰彭樂云,大舅哥應該有希望戰勝這個怪物吧?

  如果剛才我不那么急,不被彭樂云的游刃有余嚇到,不慌著用變異版的“當頭棒喝”,靠本身的變態體力和金丹的補充再磨一陣,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當一個人遭遇挫折的時候,總會難以克制地想著如果當時做出不同的選擇,或者在某些細節上做得更好,結果是不是就會改變,樓成也不例外,可越是這樣想,他就越加的懊惱,越加的痛苦,甚至有著幾分憤怒,對自己的憤怒。

  吸了口氣,觀想出“冰鏡”,收斂了種種念頭,樓成對喘氣已然緩和的彭樂云頷了頷首,轉過身體,步伐虛浮地走向了石階,他身體肌肉還在顫抖,五臟六腑極其難受,喉嚨處有咸澀的鐵銹味道翻滾,像是在醞釀著噴吐的鮮血。

  不僅輸了,還受了不輕的內傷……樓成暗自嘆息,苦澀搖頭。

  就在這時,不知誰開頭,看臺上的山北同學們忽然鼓起了掌,從稀疏到熱烈,從嘈雜到整齊,為剛才那場精彩的戰斗,也為讓人敬佩的對手樓成。

  你是昂首挺胸走下擂臺的!

  掌聲回蕩,閆小玲突地就哭了出去,哭得傷傷心心,既感動于大家對樓成的認同,又難過于之前的失利,樓成明明打得那么好了,為什么還要讓他輸掉?

  比賽的殘酷在于,絕大部分時候只有一個勝利者,而這一場,勝利者是彭樂云。

  聽著對手給予的掌聲,樓成吐了口氣,稍有安慰,但心中的沮喪和痛苦依舊無法徹底排解,以失敗者的身份走下了擂臺,腳步發飄,身影蕭瑟。

  行到一半,遇見李懋,他勉強笑了笑,伸出右手,和對方擊了下掌,低低說道:

  “給你留的對手太強了……”

  真是羞愧啊!真不甘心啊!

  “說不定他已經到了極限,讓我撿個漏呢?那我能嘮叨這場比賽一輩子。”李懋故意用開玩笑的姿態回答,想要化解樓成眼里的痛苦。

  輸給山北很正常,輸給彭樂云不丟人!

  “好好打!”樓成沒有多說,點了點頭,越過了李懋,走向了席位處,看見一身俏白的嚴喆珂迎了過來。

  女孩眼眶有些發紅,輕咬了下嘴唇,斬釘截鐵道:

  “你打得很棒了!”

  哪怕輸了,我也為你驕傲!

  換做其他人,樓成可能沒心情做太多回應,但面對嚴教練,他怎么都無法那樣對待,苦笑著開口道:

  “希望下一次能讓你說‘打得真棒’‘你真厲害’……”

  “打得很棒了”是輸了戰斗但發揮讓人敬重,“打得真棒”是酣暢淋漓地贏了下比賽!

  “嗯!”嚴喆珂用力點頭。

  她知道樓成不想聽安慰的話,寬解的話,于是只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掌,默默地竭力地想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對方。

  痛苦如果有人分擔,是不是就能減弱很多?嚴喆珂半扶著樓成坐下,癡癡想著。

  聽著電腦里傳出的鼓掌之聲,燕尾服高禮帽的瞿輝臉色煞白,再不見開場時的神采飛揚。

  這兩個家伙TM還是人嗎?

  光彭樂云一個我也就認了,他強勢了兩年多,變成接近非人的怪物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反正輸他也都輸習慣了,自己壓根兒就沒想過贏山北。

  可是,才短短四個多月,樓成怎么也有這種讓人望而卻步的實力了?他怎么一下從我覺得有希望打敗飆升到了只留下背影?

  這還怎么打?下個星期的比賽還怎么打?

  瞿輝側頭,望向了羅海澤和尹向西等隊員,只見他們都是一臉被嚇到的表情,或呆滯或茫然,或有所顫抖。

  差距大得都讓人不想追了……瞿輝痛苦回首,看見了特寫的樓成鏡頭,注意到了他狀況的不對,心中忽地一喜,脫口而出道:

  “樓成受傷了!”

  而且不是那種很快就好的硬傷!

  彭樂云的“驚雷勁”配簡化外罡招式有多么可怕,我非常清楚,曾經無防護無抵消地挨了一下,養了近兩個月的傷,樓成就算身體素質遠勝當初的我,但彭樂云也不是那時候的他了,沒有大半個月的靜養,怕是恢復不了!

  “樓成受傷了?”羅海澤和尹向西他們齊齊驚醒,隱含喜意地反問出聲。

  “對!你們看他現在的狀態,等下再注意回放,看他是不是被彭樂云的‘雷篆’直接打中了。”瞿輝像是經歷了一場死里逃生,又慶幸又狂喜,“而且林缺也挨了‘暗毒勁’,下周多半沒法以最佳狀態出戰,哈哈,他們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清楚和山北有那么大的差距,為什么還這么拼,還弄得這么慘烈?這不是便宜我們嗎?”

  “我覺得我們要向他們的武道精神致敬,然后享受這份饋贈!”

  嘲諷聲里,三江學院武道社眾人通過慢鏡頭回放,確認了樓成的情況,當即釋放了先前積攢的壓抑和畏懼,重新變得振奮。

  我們的機會來了!

  感謝樓成和林缺的武道精神,感謝他們的努力拼搏!

  帝都學院武道社辦公室內,陳敵國、沈憂和蔣空蟬等人呆呆看著投影畫面,忘記了說話,忘記了其他,讓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們覺得彭樂云會輸,但沒想到,發揮到那種程度的樓成還是沒能擊敗這位天之驕子。

  過了幾十秒,陳敵國苦笑開口,打破了沉凝:“小莉你覺得彭樂云到什么層次了?”

  任莉沉吟了下回答:

  “差一步非人。”

  差一步非人……沈憂蔣空蟬等人咀嚼著這五個字,又失落又敬畏。

  任莉自然下垂的雙手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

  電腦屏幕前,“幻梵”松開了拉著自身辮子的雙手,任由幾顆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墜落于地板。

  她點開了論壇,發了個帖子:

  “嗚嗚嗚!為什么為什么,他明明打得那么好了,為什么還要讓他輸掉!”

  “摸摸頭,打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比我預想得好很多,我還以為樓成頂多有個強七的水準,怕他脆敗給彭樂云,影響到信心。”“蓋世龍王”安慰著“幻梵”小丫頭。

  “55555,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想他贏!我看到他那個樣子我好心疼!”“幻梵”發了個“捂耳搖頭”的表情。

  “聶柒柒”也跟著“淚流滿面”道:“我知道他能和彭樂云打到這個程度很不錯了,不,非常不錯了,但我還是忍不住難過,嚶嚶嚶。”

  “你們這些女孩子啊,怎么都這樣脆弱?需要大叔安慰嗎?不走心光走腎!”“一貫純愛俊岡本”玩笑了兩句后唏噓道,“不說了,編不下去了,我去抽根煙冷靜下。”

  “哎,想想半年一年前,樓成和彭樂云的差距,再看看現在,你們應該就能釋懷了吧?”“擂臺之路”冒了出來道。

  媽的,樓成輸給實力強他至少一截的彭樂云,你們都這么難過,當初我被還沒品階的他做掉,也沒去跳樓啊!

  還好,樓成一直突飛猛進,輸給他也成了一樁趣談,不會丟人……

  這個時候,“很多只小高”忽然冒頭回復道:“我們理智地知道你說得很對,但還是汪地就哭出了聲……”

  視頻網站的直播間內,解說嘉賓張鶴正感慨有聲:

  “精彩!精彩!這場比賽看得我都想動動老胳膊老腿了,樓成強,彭樂云更強,都后生可畏啊!”

  主持人附和著道:“是啊,我沒想到樓成能把彭樂云逼到這個地步,看起來快到極限了!”

  “到極限?那沒有,彭樂云只是短時間內有些超負荷了,這不表示他沒有再戰之力了,哎,如果樓成最后不拼那么幾下,或許連他超負荷的狀態也見不到。”張鶴忍不住喟嘆了一聲,“在最突飛猛進的階段,在最意氣風發的年齡,遇到這么一位能穩穩壓住你的對手,很可悲,也很讓人惋惜。”

  “您是說彭樂云比剛表現出來得還強?”主持人驚呆了。

  張鶴微不可見地點頭道:“他在享受比賽,而不是竭力要贏下比賽,這兩者之間的差別不用多說了吧?”

  “也就是說,最后關頭的彭樂云才是最強的他?”主持人恍然反問。

  “可以這么說。”張鶴有些唏噓了。

  這就是目標直指外罡的天之驕子嗎?

  當初的我在六品頂峰的時候,哪有這么強!

  他們說話間,彈幕一條條刷出,似乎沒人再關注李懋和彭樂云的戰斗:

  “不得不說,樓成確實厲害,才練武一年多,就能和彭樂云打到這個程度!”

  “我都看跪了……”

  “簡直彪悍得沒有朋友!”

  “他確實能算天之驕子的候選了,而且比其他人都有希望!”

  對樓成的諸多正面肯定后,有人遙望著未來道:““我都不能想象再過半年一年,樓成能到什么境界了,是不是就可以超過彭樂云了?”

  這句話頓時捅了馬蜂窩,引來了一堆人圍攻:

  “超過樂仔?哈哈哈,天大的笑話!說得樂仔不會提升一樣?他很快就會進入非人層次了!”

  “靠異能靠祖傳染色體的家伙,有什么資格和彭樂云并稱?”

  “沒聽解說嗎?剛樂仔壓根兒就沒用全力,嗯,還沒用全力,他就倒下了!”

  “嘖嘖,有本事再打一場啊,彭樂云剛還和林缺過了幾招的,單挑的話,還不打得樓成喊爸爸。”

  “你們有完沒完,人家只是根據事實來推測,樓成練武一年零兩個月就從真正的普通人提升到了接近六品或者弱六品的程度,再給他半年一年,誰知道他能成長到什么地步?”

  “呵呵,不是我笑話他,這樣大跨度的提升從來不會持續太久,而且越往上走越艱難,樓成變強的速度必然會放緩,他要是能在一年內進入非人境界,我直播吃翔!”

  “是啊,樓成是很厲害是天才,但要和彭樂云比,那我用漫畫的臺詞來回答你,廢材,你還不夠班,撲街去吧,食屎去吧!”

  “我都懷疑樓成會不會被樂仔打得失去信心了,剛才我發現他都絕望了,而沒有信心的武者,就是條咸魚,很難再提升了!”

  網上吵得很是激烈,氣哭了賽后想看看彈幕看看他們怎么表揚樓成的“幻梵”。

  好可惡!

  好想打他們!

  好想和他們吵架!

  現場的擂臺之上,李懋和彭樂云的戰斗已經開始了,后者沒直接轉身離場,將實戰的機會留給許萬年,而是給予了對手最大尊重,調勻了呼吸,擺出了架子,任由他進攻。

  這是李懋打得最酣暢淋漓的一場比賽,“暴雪二十四擊”一招接一招,一招跟一招,越打越猛,越打越瘋,幾乎沒有停滯,沒有卡頓。

  他打出了自己練武以來最強力的一拳,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舒暢。

  彭樂云腰腹一擺,上架手臂,準確擋住,不動分毫。

  李懋正待再攻,忽感身體空乏,沒有了后繼之力。

  不知不覺,自己竟打完一雪二十四擊”!

  看著面前從喘氣打到神閑的彭樂云,李懋自嘲一笑道:

  “謝謝。”

  謝謝你的成全。

  說完,沒等裁判宣布,他轉身走下了擂臺,沒有遺憾沒有失落,只得淡淡的唏噓。

  裁判這才舉起右手道:

  “第四局,彭樂云勝!”

  “本場比賽,山北大學勝!”

  主隊席位處,許萬年欣喜揮拳,感覺自己逃過了一劫,無需面對能反彈“烏鴉嘴”的怪物了,方志榮眼神陰郁,沒有多少的快樂,耿耿于懷對林缺的失利。

  松大那邊,等到李懋回來,他們彼此擊了擊掌,沉默著返回了更衣室。

  臨近大門前,握著嚴喆珂手掌的樓成下意識回頭,望向了擂臺位置,只見彭樂云立在那里,向著四周鼓掌致意,燈光落下,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輝芒。

  收回目光,樓成閉了閉眼睛,進入了更衣室。

  回程的高鐵上,武道社眾人都沒怎么說話,蔡宗明好幾次想要打破這種氣氛,但話到嘴邊,又沒有那個心情去說了。

  穆錦年和閆小玲坐在后面一排,看著沉默到不發一言的林缺,滿滿的都是心疼,恨不得鼓起勇氣,上去寬慰兩句,但最終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樓成和嚴喆珂互相依偎著,聞著那熟悉的馨香,感受著讓自己放松的溫暖,心情平復了不少,慢慢緩了過來。

  “你看網上好多人在表揚你的。”嚴喆珂正好翻到某些微博評論,看見了開頭,忙手機遞給了樓成,一臉快夸我的表情。

  樓成一條條看著,見大家肯定自己的實力,對之前比賽的精彩表示嘆服,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嘴角一點點勾起,嚴喆珂也將腦袋湊了過來,和他一起看著,時不時微揚潔白精致的下巴,流露出驕傲的意味。

  可看著看著,當樓成翻至和彭樂云對比的部分后,發現了各種各樣的嘲諷,什么靠異能靠祖傳染色體,什么被打得信心全無,什么遠遠不夠班,候選只是候選。

  他太陽穴抽動,心中無名火一陣一陣,想要證明什么,想要去爭吵出是非曲直,卻悲哀地發現,失敗者沒有借口,唯有勝利才能回擊一切。

  嚴喆珂看得緊咬了嘴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燃燒起了讓她更顯明艷的怒火。

  她壓制著生氣,不想將這種情緒傳染給男友,伸出手指一點,退出了這個討論,故作理智道:

  “橙子,別理他們,有的人就是為黑而黑!”

  “嗯。”樓成本待反過來安慰嚴教練,卻忽地看見了一條長微博,來自“江湖百曉生”,武道相關的知名大V:

  “這場失敗,對樓成利大于弊。”

  咦?為什么這么說?不僅樓成,嚴喆珂也頗為好奇,忙點進閱讀:

  “可以預見,樓成接下來將進入一段提升緩慢的事情。”

  “我為什么要這樣說呢?大家可以看到,樓成每一次實力的躥升都伴隨著異能的覺醒,這里有個顯而易見的常識,異能的覺醒會大幅度提高身體的素質,當然,前提是沒有境界的阻礙,也就是說,如果不入丹境,異能再是覺醒,肉身強度也不會發生質變。”

  “樓成剛入丹境,就能準七的實力,靠得是本身的變態體力和冰霜勁的提前練成,能四個多月就從準七到弱六,靠得冰和火雙重異能的二次覺醒和正式接觸丹境修行的‘蜜月期’,現在,這個階段過去了,而我們都知道異能的覺醒一次比一次艱難,一兩年內,樓成不會再有這方面的紅利了。”

  “這么一來,他實力提升速度變緩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到明年四月,也就練成更多冰部招式和相關戰斗經驗提升可以期待,頂多從弱六到普通六品,與彭樂云的差距將會被拉大。”

  “并且這樣的速度將會伴隨他很長一段時間,能不能在兩年內,不依賴異能的覺醒踏入非人層次,將是他算不算當世天驕的考驗。”

  “這次完敗來得很及時,讓他不至于膨脹,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明白自身和彭樂云的差距和可能幾年內都追不上的事實,利大于弊。”

  “這或許就是當頭棒喝吧?”

  這個長微博看似站在樓成的角度說話,但通篇都是居高臨下的口吻,和認為樓成全靠異能覺醒才突飛猛進的險惡心思,話里話外皆認為他不如彭樂云,接下來要習慣平庸,看得嚴喆珂牙癢癢,悄然握緊拳頭道:

  “這個人胡說八道,橙子你別理他!”

  “嗯。”樓成吐了口氣。

  其實,“江湖百曉生”有些話沒說錯,自己飛躍提升的紅利確實快沒有了,異能的覺醒不是現階段能考量的事情,丹境修行對身體的改變越來越微弱,進入到需要日積月累的階段,只有“者”字訣的內練還能期待一下。

  正因為如此,自己才對這個評論愈發得憤怒,由于無力反駁而憤怒。

  看著他的表情,嚴喆珂抿了抿嘴,眼眸上轉,若有所思。

  一行人回到松大新校區時,天色已經變黑,各自揮了揮手,情緒低落地告別。

  穆錦年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跟在了林缺的后面,看著他沉默的背影,不斷涌現去安慰他的想法。

  不,我知道的林缺不會想要安慰……她控制住自己,就這樣落后兩步地陪在林缺身邊。

  快近九棟宿舍的時候,林缺忽然止步,轉頭看向了穆錦年:

  “你有紙筆嗎?”

  “啊?”穆錦年傻在了那里。

  他,他在和我說話?

  他第一次和我說話!

  他知道我想要簽名?

  清醒過來,她慌忙將背包取下,翻出了簽字筆和便簽,遞給了林缺。

  林缺沒有再說話,刷刷寫了一行字:

  “謝謝你沒有安慰我。”

  謝謝你沒有安慰我……穆錦年拿著還來的便簽,看著林缺轉身走進了宿舍,他的眼神是痛苦的,但他的背影是挺直的。

  “我會永遠支持你的!”穆錦年喊了出聲,不再顧忌別人的眼光。

  樓成則被嚴喆珂拉去了湖邊,穿過樹林,來到了還很荒蕪的西區。

  “來這里做什么?”他不由問了一句。

  “跟著我嘛!”嚴喆珂平時沒來過這里,都是被樓成“拐騙”的時候才會進入西區,但她以女孩子特有的細心和敏銳,注意到了周圍有些什么。

  拉著樓成來到了一棟還未徹底完工的大樓前,她指了指上面道:“我們去樓頂,我想吹吹風。”

  這棟大樓規劃中是新校區的圖書館,將取代現在臨時那個,成為全省最大全國前幾的圖書館。

  “好。”樓成明白女孩是讓自己登高望遠,吹拂涼風,舒緩心情,因此沒有拒絕。

  沿著樓梯,兩人步步上行,走得很慢,走了很久,終于來到頂部,看見了還沒有護欄的景色。

  居高臨下,東區燈火輝煌,湖泊則倒影著光明,景色是如此地迷人,又是如此地讓人心曠神怡,樓成心中的郁悶都似乎隨之化解了不少。

  “我們到邊上去坐著。”嚴喆珂提議道。

  她一點也沒有恐高癥。

  接過紙巾,樓成將它鋪在了邊緣,和女孩互相依偎著坐下,呼吸著出來的清爽涼風,眺望著開闊的天地。

  忽然,嚴喆珂望著前方道:

  “橙子,還記得我給你唱過歌嗎?”

  “記得,當時為了給我加油。”樓成露出了笑容。

  嚴喆珂抿嘴一笑,眼波溫柔道:

  “那我再唱給你聽”

  不等樓成回答,她迎著外面的空曠,輕輕哼了起來:

“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歷經磨難怎能感到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  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女孩清越的歌聲回蕩于耳畔,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地,是黑暗里流淌的地上星河,樓成一時竟有了幾分醉意,情緒逐漸放空,心中又多了力量。

  失敗不可怕,怕的是失去斗志,怕的是失去信心。

  那就繼續向前跑吧,迎著冷眼和嘲笑!

“繼續跑,帶著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與其茍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有一天會再發芽!”

  歌聲裊裊,余音不絕。

  請:m2.ddyue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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