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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喆珂只覺小木屋內的燈光瞬間黯淡了不少,緊抿了下嘴唇道:
“你不會想去戰亂地區冒險,死中求活吧?”
“怎么可能?我現在的狀態去戰亂地區,不叫冒險,叫送死。”樓成笑意不明顯地搖了搖頭。
嚴喆珂迷茫了,困惑了,潔白細碎的貝齒輕咬粉嫩唇瓣道: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想和我說?”
樓成沉默了十幾秒后道:
“我想請你外公和姥姥幫個忙。”
“啊?”嚴喆珂一臉茫然,“這有什么為難的?你隨時給我講就行呀!”
樓成苦笑了一聲,嗓音低緩道:
“珂珂,其實,在弄清楚后遺癥的實質以后,我就知道有個辦法應該能解決掉這個問題。”
嚴喆珂幽黑的眼眸睜大,脫口問道:
“什么辦法呀?”
樓成低頭看了下腳尖,笑了笑,重又抬頭道:
“還記得當初微博上有人是怎么猜測的嗎?他說我是第三次覺醒異能失敗造成的重傷,嗯,我第二次覺醒異能以后,我師父就說,金丹的平衡處于非常脆弱的狀態了,呵呵,雖然他不知道那是金丹,再想壓榨,再想靠它增強自身,就得面對完全解體的狂暴沖擊,至少得有接近外罡的身體素質,且必須在強者看護下,才能嘗試。”
“現在金丹擴散至全身,化入本源,與我勁力的聯系不是更弱,而是更強了,只不過還保持著獨立的完整的結構,讓我在正常狀態下無法感應,在平衡抱丹時又難以操縱,我想,像以往一樣壓榨本身到極限,它肯定會自然而然給予‘反饋’的,而這次反饋后,它脆弱的平衡將被打破,結構會徹底崩解,等于我得一下承受以后幾十年內所有后遺癥疊加在一塊的影響,或許不止。”
“沒有了金丹,也就沒有了后遺癥,因為屬于冰火共同的反噬,你外公和姥姥比我師父,比龍王更合適,他們的‘陰陽轉’在那種時候應該更有效。”
樓成望向嚴喆珂,看著她晶瑩漂亮似有恍然的眸子,停頓幾秒后繼續說道:
“這有一定危險,我一直告訴自己,你修煉武道,為的是守護珂珂,守護老爸老媽,守護親人朋友,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不是為了獲得認同,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在非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能主動去求險,不能拿自身安危做砝碼。”
“所以,我一直在尋求更穩妥更安全的辦法,在等待可能十幾年才會出結果的修真與武道糅合‘實驗’,哪怕失去驕傲,將虛弱展現給所有人,我知道該這樣,必須這樣,可這段時間,我經常睡不著,常常想起我們一塊為全國賽奮斗的日子,想起大家留下的眼淚綻放的笑容,想起在擂臺上盡情發揮的每一幕,想起你給我的那一聲聲加油,想起我們認真投入著討論比賽的樣子。”
嚴喆珂的視線突然有了點模糊,牙齒本能咬住嘴唇,她什么也沒說,靜靜聽著樓成講述。
樓成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道:
“珂珂,除了喜歡你,愛你,和你共度一生這個夢想,除了小仙女的老公,老爸老媽的兒子,爺爺奶奶的孫子,外公外婆的外孫,師父的徒弟這些身份,我想,我想,我還是樓成。”
“打小喜歡武俠小說喜歡看擂臺比賽的樓成,房間里貼滿了強者海報的樓成,崇拜著龍王的樓成,因武道與你結緣的樓成,為初次上場興奮難言的樓成,享受著勝利厭惡著失敗的樓成,總是琢磨對手思考辦法的樓成,想要走得更遠,想要見識更多強者更多絕學的樓成,做著外罡強者美夢的樓成。”
不算工整地表達完內心,他鄭重看向未來一生的伴侶:
“珂珂,我想去試一試。”
嚴喆珂下意識扭頭望向旁邊,又迅速轉回,眼眸朦朧地與樓成對視,堅定地沒有移開分毫,她嗓音不復清細,略顯沉啞地說道:
“橙子,我想起了猶豫著要不要留學,要不要提前出國的那段日子,我的心情大概和你現在差不多……”
“橙子,我喜歡的,希望的愛情,在小的細節上,會互相遷就,愿意為對方改變自身,做出磨合,但在大的方面,是兩個獨立的、燦爛的、美麗的靈魂,因彼此的相愛和結合,變得完滿,變得更加美好,而不是有一方委曲求全,成為沒有自我,只是愛著的木偶……”
她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一如往常般問道:
“嗯,這事到底有多危險?”
樓成的視線頓時模糊,強撐著笑道:
“其實,也不算太大,我現在的身體素質,就算沒接近外罡,也相差不遠了,又有你外公和姥姥的鎮壓、轉化、平衡,生命危險其實沒多少,嗯,以防萬一,我會請我師父和龍王一塊看護。”
“不過金丹變異以后,擴散至了全身,不再局限于丹田,反噬有一定可能傷害到腦袋,讓我癱瘓,讓我變成二傻子,我考慮過很久,有應對辦法,這個危險也不算高。”
“目前最大的可能是,基因的異化在瓦解牽引下,接近崩潰,往差的方向變化,這樣一來,我會既沒有異能,也改走不了別的道路,成為最普普通通的丹境,那樣的話,我就徹底死心,老老實實開武館,開修真簡化美顏班,不再去做不切實際的暢想,認認真真賺錢養家,呃,就算成功,我也將徹底失去金丹,成為別人眼中潛力不高的武者……”
不等樓成說完,嚴喆珂視線閃爍著水光地打斷了他,吸了口氣,深深盯著他的眼眸道:
“我等你……永遠。”
永遠有多遠,樓成沒去想,此時此刻的他只知道誰說男兒不流淚。
三天后,溝通好各方,兩人于晚間坐上了返回國內的航班,票價比提前訂貴很多,但這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好可惜啊,這次沒去別的地方,沒能看到海豹。”嚴喆珂半是悵然半是嘆息地望著舷窗之外。
“下次再來!”樓成伸手握住了小仙女的纖掌,鄭重許諾道。
“嗯,下次!”嚴喆珂重重點頭,手指展開,與樓成的緊扣在一起。
穿過層云,掠過大海,兩人抵達了江南,來到紀家老宅,進入了紀建章與竇寧錘煉武道的場所。
這里被合金墻壁與相同屋頂封閉著,已提前做了布置,冷熱繞流,規律而井然。
儒雅清癯的紀建章與雍容秀美的竇寧分別站在畫出的太極兩點,讓準外孫女婿立于分割線上。
英挺威嚴的“龍王”陳其燾與放下了美酒的施老頭沿著分割線,將樓成包夾。
嚴喆珂沒任性入內,怕干擾到幾位強者,躲在監控室里,通過屋頂攝像頭等保護甚好的裝置看著這一切。
她雙手合十,抵住了嘴唇。
“準備好了嗎?”紀建章將目光投向了準外孫女婿。
樓成自審心境,鄭重點頭:
“準備好了。”
“你確定真要這么嘗試?”竇寧插嘴問了一句。
“確定!”樓成吐了口氣,心意堅定。
龍王暗藏滿意地頷首,沉聲說道:
“那就開始吧。”
樓成抬頭望了眼攝像頭,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做出觀想,運轉了“炎帝勁”。
崩解的最開始,反噬會基于使用的勁力,用火則冰,用冰則火,等到第一輪渡過,才會同時爆發!
于身體而言,雖然冰和火的總計傷害差不多,但寒冷屬于延續性的侵蝕,在瞬息間造成的危害并不大,不比火焰剎那爆發那么恐怖,有利于樓成在最脆弱最可能被傷害到的階段進行壓制,所以,他選擇了以“炎帝”壓榨自身。
肩膀一抖,胳膊甩出,他拳頭覆蓋火焰,沉重地打向了前方。
他仿佛變回了初登擂臺時青澀的自己。
又是沉重一拳,又是火光爆開,樓成似乎看見了那個堅持晨練苦修不輟的自己。
拳擊虛空,那是聽到珂珂的加油,縱情燃燒的自己。
砰!砰!砰!
赤紅不斷閃耀,那是靠準備,靠分析,靠出其不意,靠臨場發揮,一步一步創造奇跡,走到了小武圣擂臺賽八強的自己,那是不被看好的情況下,竭盡所能,屢克強敵,狂喜著拿到省冠軍獎杯的自己,那是背負了林缺重傷換來優勢的壓力,最終不負所托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樓成出現了喘息,忍耐著一次次的灼燒反噬,拼命壓榨著自身。
砰!砰!砰!
四周變得灼熱,那是清除著隱患,保護著珂珂的自己,那是因武道掙錢,為父母改善居住環境的自己,那是通過練武,變得成熟,變得沉穩,變得有自信的自己,那是夢想著頂峰,夢想著未來的自己!
呼,樓成身體空乏,不斷喘氣,只覺火勁干涸,隱與“本源”連通。
這個時候,他的視線有所晃動,似乎看見了那個痛苦掙扎的自己,看見了一次次從希望到絕望的自己,看見了那拍下自身所有驕傲的現實大海!
他的耳畔仿佛有誰在問:
甘心嗎?
你甘心就這樣放棄嗎?
你甘心守著武館教著徒弟過一輩子嗎?
你甘心以后對珂珂對孩子講“想當年,要不是”嗎?
你甘心經常被人用同情憐憫的眼神看著,讓珂珂和爸媽心疼卻不敢言說嗎?
你甘心絕大部分時候正常過日,笑容無礙,卻在某個剎那突然悵至心底,痛入骨髓嗎?
你甘心嗎?
不!樓成咆哮著給予回答,往前打出了絕不甘心絕不放棄的一拳!
握緊的拳頭打爆了空氣,巨大的火光一下騰起,照亮了整個修煉場,哐當搖晃著合金墻壁,破壞了一半攝像頭,而樓成的體內如有什么破碎開來,恐怖而洶涌的寒潮清晰呈現,他的意識居高臨下,俯視自身,咬牙承受著痛苦,做出了收縮。
敢上刀山敢蹈火,為情為愛也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