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石根被氣得暴跳如雷,始作俑者徐銳此刻卻顯得悠哉游哉。
徐銳叼著一根煙,雙手插在褲兜里,正悠閑的靠在親王專列的廢墟上,看著暫編七十九師的殘兵們打掃戰場。
包興小鎮這一仗,不僅擊斃了剛剛到任的上海派譴軍司令伏見宮俊彥,還擊斃了整整兩個中隊的鬼子,更繳獲了兩百多支德國造mp36施邁瑟沖鋒槍及大量彈藥,現在暫編1連以及2連的殘兵們都已經換裝了沖鋒槍,就這還有不少富余。
李海顛兒顛兒的湊過來,涎著臉對徐銳說:“長官,給根煙抽唄?”
李海就是在東林書院向徐銳叫板的那刺頭,不過那已經是過去了,現在這家伙對徐銳那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徐銳斜了李海一眼,甩過來一顆煙。
李海雙手接住煙,又厚著臉皮湊過來借火。
借完火狠吸了一口,李海才美滋滋的說道:“徐長官,現如今咱們暫編七十九師可真是闊綽了,你看那一色的德國造沖鋒槍,這火力,這他娘的才是德械師,以前咱們號稱有五十九個德械師,哪個師能有咱們這裝備?”
“瞧把你美的。”徐銳瞇眼問道,“戰場打掃完了?”
“都打掃完了。”李海連忙應道,“一顆子彈也沒有給小鬼子留下,不過,那個漂亮的日本娘們……”
李海一邊說著,眼神就瞟向了一側。
順著李海的目光,徐銳看到那個日本女人已經下了專列,正往車底下躲,這個女人也真是天真,以為躲進車底下她就安全了,殊不知,他們要真的想禍害她,她就是挖個地洞躲進去也照樣會被揪出來。
“瞧你那點出息,想都別想,咱不是畜生!”徐銳從李海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卻毫不猶豫的給掐滅了,他徐銳要的是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師,卻不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獸,當下將煙頭扔地上踩滅,然后抬頭喝道,“全體都有,集合!”
徐銳一聲令下,打掃完戰場正坐在一邊休息的殘兵便趕緊集合。
徐銳冷浚的目光從殘兵臉上掃過,沉聲道:“弟兄們,我們干掉了小鬼子的親王,小鬼子吃了這么大虧,勢必不會善罷干休,接下來,他們一定會調集重兵對我們進行圍剿,所以現在該是我們走人的時候了,不過在走人之前,還得回一趟無錫!”
說到這里徐銳停頓了下,然后加重語問道:“你們說,回無錫干嗎?”
“救參座!”
“救參座!”
“救參座!”
兩百多殘兵頓時山呼海嘯般怒吼起來。
盡管,跟徐銳接觸的時間并不長,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個小時,但是徐銳張揚的性格卻已經深深的影響到了這兩百多號殘兵。
“說的好,救參座!還有跟參座一起留在無錫打阻擊的弟兄們,我們寧可戰死,也絕對不會拋下他們!”徐銳嘿然一笑,又接著大吼道,“咱們暫編七十九師就沒拋棄自己的弟兄獨自逃命的傳統,全體都有了……”
列隊的兩百多殘兵便齊刷刷立正,靜待徐銳下令。
徐銳笑笑,正要下令殺回無錫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個凄厲的聲音。
“徐長官,徐長官,徐長官……”一個凄厲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徐銳和兩百多號殘兵齊刷刷回頭,便看到一個身影正從遠處跌跌撞撞過來。
距離稍近,眼尖的李海大叫起來:“楊大樹,是楊大樹!”
“楊大樹?”徐銳頓時心頭一沉,趕緊帶著殘兵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那人的樣子便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不是楊大樹又能是誰?
楊大樹也看到了徐銳,當時就嗷嗷的哭起來:“徐長官,嗷嗷嗷嗷……”
還沒到徐銳面前,楊大樹便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這一路飛奔過來,二十里路,楊大樹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鐘,人已經跑得喘不過氣來了。
“水,快拿水來!”徐銳搶上來將楊大樹攙扶起來,又急叫人拿水來。
李海趕緊解下水壺遞過來,徐銳打開水壺往楊大樹嘴里倒了一小口。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夠讓楊大樹牛飲,否則就極可能釀成慘劇,這個可是有過血的教訓的,在穿越前,徐銳的老部隊有一個兵在二十公里的武裝越野之后,抓著水壺一通牛飲,氣都喘不上了還不愿意放下水壺,結果把肺給憋炸了!
倒了幾小口之后,等楊大樹喘勻了氣,才把水壺給他。
楊大樹奪過水壺,一口氣喝了個干凈,然后接著哀嚎:“徐長官,完了,全完了……”
只看楊大樹表情,徐銳就已經猜到了,但心里還是存著一絲僥幸,問道:“大樹別急,慢點說,參座和弟兄們怎么樣了?”
楊大樹慘然說道:“參座死了,弟兄們也全完了,就活了我一個。”
所有聽到消息的殘兵便不約而同的耷拉下腦袋,剛剛還很熱烈的氣氛立刻又變得沉重起來,參座陣亡,這對于暫編七十九師來說無疑是個極大的打擊,因為林風是暫編七十九師碩果僅存的將軍,林風一死,全師就再沒一個校級以上軍官了。
仗打到這份上,暫編七十九師不被撤編就有鬼了。
徐銳非常清楚,暫編七十九師現正處于非常緊要的關頭,一個處理不好,之前在無錫的一連串勝利,再加上剛剛擊斃伏見宮俊彥所帶來的士氣加成,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但是如果處理好了,暫編七十九師的基因就能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從此之后,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困難,無論面對任何敵人,暫編七十九師都將無所畏懼。
從此之后,暫編七十九師就會成為一支作風勇猛、敢死敢戰的驍銳之師,一支拖不垮更加打不垮,嗷嗷叫的虎狼之師!
現在,是時候給暫編七十九師打上他徐銳的印記,注入他的基因了!
“弟兄們,抬起頭來,都把頭抬起來!”徐銳冷浚的目光從殘兵臉上一一掃過,殘兵們便紛紛抬起頭,或者哀傷、或者悲憤、或期待的看著徐銳,
徐銳雙手反抓住鬼子專列的車窗,一個漂亮的前空翻,人就上了車頂。
然后居高臨下看著聚攏過來的兩百多號殘兵,大聲道:“弟兄們,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我們暫編七十九師報仇,卻是從早到晚!在我們暫編七十九師的字典里,從來只有以牙還牙,從來就只有以血還血。”
聽著徐銳激昂的聲音,殘兵們的眼神再次變得灼熱起來。
看到底下翹相望的殘兵,徐銳不由想起了他自己剛入伍的時候。
徐銳剛入伍時在新兵連時,他的排長說過一句令他印象深刻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孬兵,而只有不會帶兵的指揮官!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總是可以將他強悍的基因注入他的部隊。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總是可以輕易的調動起麾下士兵的激情。
一個優秀的指揮官,總是可以變不可能為可能,屢屢創造奇跡!
徐銳心里非常清楚,要想給這支部隊注入他的的基因,注入強悍的基因,現在有一件事必須去做,那就是報仇!
一個強悍的士兵,可以戰死,卻絕對不會認慫!
一支強悍的部隊,可以戰敗,卻絕對不會認輸!
徐銳冷厲的眼神,就像利箭一樣刺入殘兵的眼神。
“我們暫編七十九師有仇就報,而且,必須,馬上,就報!”
“小鬼子端了我們的師部,我們就一定要干掉他們司令部!”
“小鬼子打死了我們師長,我們就是拼了命也要干掉他們的親王!”
“現在,小鬼子又打死了我們的參謀長。”說到這里,徐銳停頓了一下,遂即又扯開了嗓子大吼道,“弟兄們你們說,現在該怎么辦?”
“干死狗日的小鬼子,替參座報仇!”
“對,干死小鬼子,替參座和弟兄們報仇!”
“小鬼子敢殺參座,我們就是拼了命也要干掉他們!”
“徐長官,咱們暫編七十九師就沒有孬種,參座絕不能白死,暫編3連一百多名弟兄的血也不能白流,我們必須給他們報仇!”
兩百多殘兵的熱情一下就被調動起來。
“沒錯,報仇!必須給參謀長還有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徐銳重重一腳,在專列頂上跺出了一個凹,厲聲喝道,“我們暫編七十九師就不是好惹的,他們給我們一拳,我們就還他們一腳,敢動我們的人,那就必須做好迎接我們怒火的準備!”
“報仇!”
“報仇!”
“報仇!”
兩百多殘兵頃刻間山呼海嘯般咆哮起來。
這氣勢,這士氣,已經不能簡單的用熱烈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兩百多堆干柴,被火星一撩就騰的燃燒起來,而徐銳就是那點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