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館舉辦這樣的大型晚宴,駐南京日軍的高級將領以及汪偽政府幾乎所有的高層都要應邀出席,其安保措施當然是極其嚴密的。
否則,其中的某個政要或者高級將領,出個意外怎么辦?
從中午時開始,偽警察局就派來了大量的巡警維持秩序,到了傍晚時分,也就是在晚宴正式開始前半小時,就連軍方也派了yi個小隊的日軍憲兵以及yi個連的偽軍,對周公館以及附近各個街區實施了戒嚴,所有人只準進,不準出。
還有四周所有制高點,全都派出軍警嚴密監控。
然而,偽巡警c偽軍還有鬼子千防萬防,也還是沒能防住。
隨著yi聲慘叫,周佛海便已經倒在地上,頃刻間氣絕身亡。
然hyiu,在周佛海被刺殺之后的第yi時間,偽巡警c偽軍以及鬼子的憲兵便立刻將現場封鎖了起來,甚至連梁鴻志c梁文浩以及徐銳也被勒令不準離開,梁文浩就頂了句嘴,還被日軍憲兵用槍托砸開了嘴角。
然hyiu,青木重誠還有南京憲兵隊長狗養次郎就聞訊趕到了。
青木重誠和狗養次郎,第yi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周佛海。
狗養次郎便立刻變了臉色,作為南京的憲兵隊長,在南京城內發生了針對汪偽政府大員的刺殺案,狗養次郎的責任絕對是推卸不掉的。
所以,狗養次郎不由分說,首先扇了憲兵小隊長兩記耳光。
“八嘎,蠢貨,你是怎么做的安保工作?”狗養次郎劈手扇了憲兵小隊兩耳光,然hyiu走到青木重誠的面前,頓首說道,“將軍閣下,卑職無能,請您責罰。”
青木重誠卻蹲下身探了探周佛海的鼻息,發現周佛海已經斷氣,便也沒有了將周佛海送醫院的念頭,當下起身擺擺手,說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保護好所有人員的安全,再調查清楚周桑遇刺案的真相。”
“哈依。”狗養次郎yi頓首,又回頭喝道,“命令,立刻封鎖現場,排查所有可能隱藏殺手的死角,再把所有相關人員全部帶回憲兵隊。”
說完,狗養次郎又扭頭對梁鴻志說道:“梁桑,由于案發之時,你和令郎及令侄都在現場,所以還得有勞煩你們三人跟我回憲兵隊做筆記。”
梁鴻志連忙點頭哈腰的說:“應該的,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帶走!”狗養次郎yi揮手,便有幾個鬼子憲兵上前,拿刺刀逼著梁鴻志c梁文浩以及徐銳上了車,梁鴻志父子叔侄三人都被憲兵隊給帶走了,今晚的晚宴沒了主角,自然也就無法再繼續下去,應邀前來的賓客便紛紛散去不提。
過沒多久,南京憲兵隊下屬特高課的特工也趕到了,迅速對現場展開勘查。
南京憲兵隊下屬特高課的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當天深夜便有了初步的結果。
凌晨時分,南京憲兵隊長狗養次郎便帶著特高課長關谷晴光來到了芳華園,向青木重誠報告調查結果。
關谷晴光首先介shàyi說:“將軍閣下,經過調查,我們發現周佛海致死的原因,并非弩箭本身,周佛海雖然身中六箭,但是并沒有命中要害,其真正致死的原因乃是劇毒,所有六枝弩箭的箭頭上全都帶有劇毒。”
“劇毒?”青木重誠說,“可曾查清毒藥成分?”
毒藥成分無yi是個很重要的線索,因為日占區對于各種藥品的控制非常之嚴,既便是軍統的颶風隊,要想搞到劇毒的藥品也絕對不是易事,所以,只要查出劇毒的成分,就可以按圖索驥,行刺的兇手也就浮出水面了。
關谷晴光沉聲說:“劇毒的成分是氰化鉀。”
“氰化鉀?”青木重誠沉聲說道,“南京能買到這種藥品的地方應該不多吧?”
“非常少,只有三家洋行有售賣。”關谷晴光頓首說,“不過我們查閱了這三家洋行的銷售記錄,發現他們所銷售的氰化鉀流向清晰,毫無問題,所以,這只有yi種解釋,毒死周佛海的氰化鉀乃是用多種化學物質提煉而成的。”
青木重誠聞言便立刻蹙緊了眉頭,因為調查到這里,也就意味著氰化鉀這條線索已經斷了,因為氰化鉀可以從多種方法提煉,這個調查起來就難了,而且懂得從多種化學物品提煉氰化鉀,說明對方是專業人士,留下破綻的可能就非常小了。
好在關谷晴光又接著說道:“不過,經過兇案現場的仔細勘察后,我們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青木重誠問道:“什么線索?”
關谷晴光說道:“射向周佛海的六枝弩箭,分別來自于六具手弩,這六具手弩所在的方位都是十分的隱蔽,這也是手弩的存在能夠躲過警衛耳目的主要原因,但是,在逐個對這些警衛進行調查之后,我們發現了yi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青木重誠問道:“什么現象?”
關谷晴光說道:“在六具手弩所在的方位,梁桑的那個侄兒都曾出現過。”
青木重誠嘶的吸了口冷氣,沉聲說道:“你是說,這六具手弩極可能是梁桑的那個侄兒偷偷布置的?也就是說,刺殺周佛海的兇蕑hi橇漢柚荊俊br/
狗養次郎沉聲說道:“將軍閣下,根據‘誰受益最dà誰的嫌疑就最dà’的原則,梁鴻志的殺人嫌疑也是最dà的,因為在競爭中央儲備銀行總裁這件事中,周佛海跟梁鴻志就產生了很深的嫌隙,而且,周佛海yi旦被殺,梁鴻志入主中央儲備銀行的呼聲也是最高的,目前的副總裁錢大魁無論資歷還是聲望,都無法跟梁鴻志比。”
青木重誠沉聲說道:“關谷桑,狗養桑,證據確鑿嗎?”
關谷晴光沉聲說道:“如將軍閣下需要,卑職有辦法拿到證據。”
“你是說對梁鴻志叔侄動刑嗎?這個卻不能貿然行事,還得要稟明司令官閣下。”青木重誠搖搖頭,當下帶著狗養次郎和關谷晴光兩人來到了板垣征四郎的辦公室,又把整個案件的偵查結果,向板垣征四郎報告了。
板垣征四郎聽了后,先是長時間的沉默。
好半天之后板垣征四郎才說道:“周佛海的刺殺案就到此為止!”
“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不追究?”青木重誠蹙眉說道,“這不好吧?”
“追究?怎么追究?”板垣征四郎說道,“難道把梁鴻志也給殺了?”
青木重誠蹙眉說道:“至少也要給梁鴻志適當的懲戒吧?要不然,今后維新政府高層之間再有紛爭,爭相效仿梁鴻志的做法怎么辦?豈不是要亂套?”
“亂不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和手腕的。”板垣征四郎說,“青木桑,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梁桑的這個侄子,并非普通的紈绔子弟,這家伙不僅僅是心狠手辣,而且能力也極其出眾,否則絕對不可能策劃出這樣yi起刺殺案。”
至此,徐銳的意圖已經實現,他已經成功進入到了日軍的視野之中。
“這未必就是梁武義策劃的。”狗養次郎忽然插話說,“極可能他背后另有高人。”
關谷晴光立刻說道:“梁武義這次來南京,還帶來了yi個師爺,這次針對周佛海的兇殺案極可能就是這個師爺所策劃的。”
“索代斯。”板垣征四郎點了點頭,又說,“青木桑,還有狗養桑c關谷桑,大日本帝國要想統治中國,你們知道最缺什么嗎?”
“是人才!”青木重誠回答說,“忠誠于帝國的人才。”
“索代斯。”板垣征四郎沉聲說道,“所以,我們絕不能因為yi條忠誠的狗,就把另yi條忠于帝國的忠狗給處死!梁鴻志雖然能力平平,但他對帝國的忠誠卻不必懷疑,眼下正是用人之急,所以就不必再追究了,至于社會輿論,就說是軍統干的,想必軍統的颶風隊也會很樂yi背這樣的黑鍋,你說是吧?”
“哈依。”青木重誠頓首說,“卑職明白了。”
板垣征四郎又說道:“不過,你之前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什么懲罰也沒有,搞不好就會產生很惡劣的示范效應,所以呢,對于梁鴻志還是應該有必要的懲戒,我建議,撤銷梁鴻志行政院長的職務,調他去上海擔任市長。”
“哈依。”青木重誠再次頓首,“卑職明白。”
板垣征四郎想了想,接著說道:“還有梁桑的那個侄子,叫什么梁武義的,吩咐中村機關給我密切關注,這小子是個人才,不僅心狠手辣而且能力出眾,如果他愿yi為大日本帝國做事,如果忠誠沒問題,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哈依。”青木重誠第三次頓首,“卑職這就命令中村機關調查梁武義底細。”
板垣征四郎嗯yi聲,接著說道:“調查的重點是,梁武義在莆田南少林習武時,有沒有跟軍統方面或者方面有過接觸,人才我們需要,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夠引狼入室,否則將這樣yi個奸細引入室內,破壞性是非常大的。”
“哈依。”青木重誠第四次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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