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么要阻止我攻擊貝拉特里克斯,我們完全可以留下她的。”哈利問。
羅恩也顯得很費解,他撓了撓頭,用著不大確定的語氣說道:“也許他還有別的任務?”
“我不明白。”哈利說,“還有一件事,麥格教授說斯內普一直在戰斗,他們都看見了,我想不明白這件事。”
羅恩抓了抓下巴,他突然意識到今晚他想睡覺可能是一個難事了,他必須得排解好友的疑惑,哪怕他同樣沒什么頭緒。
“斯內普是魔藥大師,復方湯劑對他來說肯定不難吧?”羅恩思考了會,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二年級的時候都能熬制出來,肯定對斯內普來說是輕而易舉吧?”
“你是說其中一個斯內普是別人偽裝的?”哈利立馬明白了羅恩的意思,很快地說道。
“是啊,我想只有這樣能解釋為什么會同時在兩個地點出現斯內普了,除非他會分身。”
哈利嘟囔道,“根本沒有那樣的魔法。”
“好了,睡吧,這些問題我想教授們會想清楚的。”羅恩又躺下了,而且還特意翻了個身,他的哈欠已經止不住了。
哈利看到好友就這么睡去,盡管心中充滿了困惑,也只能無奈閉上眼睛。
可斯內普和赫拉的臉一直出現在哈利的眼前,只要他一閉上眼,就能看到赫拉從口中掉下去的那番場景,這讓他在床上折騰了好一會才昏昏睡去。
而在此時,三樓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辦公室,赫拉正端著一杯香檳和斯內普教授慶祝——盡管斯內普的手上空空如也,而且他也完全沒有笑容,但這并不妨礙赫拉的興致。
“西弗勒斯,我就說了這絕對天衣無縫,只需要假死——”赫拉臉上的笑容十分愉快,“這樣格林德沃也能達成他的夙愿,雙贏,絕對是雙贏。”
他的長發已經被剪掉了,看起來又像之前那樣清爽。
“你想過如何向你的小女朋友坦白了嗎?”斯內普冷冷地說,“她要是真以為你死了,你認為她還愿意活下去?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會知道這件事的。”赫拉說,他放下酒杯認真地盯著斯內普,“我讓馬克西姆夫人在兩個月前就把她送到美國去了,她不會知道的,她會在那里安全的生活,有圣徒在照顧她。”
“你竟然會相信格林德沃?”斯內普露出譏諷的笑容。
赫拉嘆了口氣,輕輕搖晃著酒杯,看這里面橙黃色的香檳旋轉出漩渦,“我沒有別的選擇,黑魔王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我的。”
“可這是為什么呢?”斯內普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已經知道了原因。”他黑甲蟲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赫拉,“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呵呵。”赫拉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假裝對酒突然起了興趣,沒有回應斯內普的話。
過了好一會,斯內普似乎忍無可忍了,他猛地站起身,“如果你覺得不能夠信任我,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西弗勒斯,你這么說可就傷人了。”赫拉輕搖腦袋說道,同時臉上帶上了一個讓斯內普有那么幾分熟悉的笑容,“我可是一直非常信任你的......和別人可不一樣,我全都知道......”
“你看了我存在冥想盆的記憶?”斯內普暴怒地說,他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書桌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你知不知道——!”
“別這么激動嘛,”赫拉說,“我必須得確保你是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在如今這個時局,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你知道我這冒著多大的風險。”
“所以你就擅自看了我的記憶?”斯內普像是泄了氣一般頹廢地砸在椅子上,他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赫拉絲毫沒有尷尬,他把半個屁股坐在桌子上,晃動酒杯,輕笑著說,“起碼這樣我可以毫無顧忌的信任你。”
“你,黑魔王,鄧布利多,你們都是一樣的人。”斯內普咬牙說道,話語中的恨意幾乎快要包裹住赫拉了。
赫拉聳聳肩說,“謝謝夸獎。”
沉默了片刻,赫拉一口飲下香檳,隨手把杯子丟進壁爐中,他收斂起笑容,熊熊燃燒的爐火映照著他的臉,沉聲道,“保護好尸體,別讓魔法部靠近,也別讓麥格教授靠近,他們會看出來的。我會在合適的時機聯系你的。”
“不用你教我。”斯內普的聲音。
赫拉從桌子上跳下來,朝著門外走去,校長的職位已經從他身上轉移到了麥格教授身上,這一切都是卡準了時機的,以至于麥格教授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異常,可也讓赫拉失去了在城堡內幻影移形的特權。
在赫拉握住門把手準備拉開門的時候,身后斯內普突然開口了,“你打算去哪里?”
赫拉停下手,回頭過笑道,“我打算去德國避避風頭。”隨后也不等斯內普回應,拉開門迅速地消失在了走廊上。
“德國......果然是和格林德沃還有別的交易嗎?”斯內普喃喃道,但他很快又變得煩躁,他還不得不繼續做他的雙面間諜,他對這樣的生活已經快要到達承受極限了。
離開城堡的赫拉裹緊兜帽行動快速地朝著邊界移動,他穿過禁林,突破屏障。這引起了麥格校長的注意,但當她帶領教授們以及傲羅們趕到的時候,一無所獲。
“我們的搜查工作不徹底,竟然還有一個食死徒一直藏在霍格沃茨里。”麥格校長臉色鐵青,她不敢相信竟然還有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搞事。
“這不像是食死徒的風格。”斯內普教授被黑袍裹緊,他低下身子觀察著泥土上的痕跡,“倒像是......德國那些家伙的方法。”
“你是說食死徒中摻雜了圣徒?”斯克林杰忍不住發問。
“事實上,圣徒與我們并不是毫無聯系的。”亞瑟·韋斯萊粗聲粗氣地說,“在去年的時候,我們就得到了赫拉的通知,圣徒與鳳凰社聯絡過,我們打算共同對抗神秘人。”
“你為什么從來沒有告訴我?”斯克林杰獅子般的眼睛怒視著亞瑟,氣惱自己的屬下從來都沒匯報過這件事。
“你也從來沒問過。”亞瑟說。
斯克林杰氣得牙癢癢,但他沒什么好的辦法。他現在不能失去亞瑟這么一個好手,部里的可用戰斗力越來越少了。
“我想,追查他的行蹤是毫無意義的。”斯內普站起身,說道,“他顯然只是一個情報員,我想他們會很快和我們聯絡的。”
“我們必須團結。”麥格校長走到斯克林杰面前說,同時伸出了右手,“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必須團結所有力量,為了赫拉,為了鄧布利多。”
斯克林杰的面色變換了好幾下,最后還是和麥格校長握在了一起,“為了勝利。”
第二天,學生們一早就起來收拾行李,霍格沃茨特快將在葬禮結束一小時后出發,他們必須得盡快回到家中,盡管那里并不會比城堡安全多少,但學生的家長們如此要求。他們來到樓下,發現城堡里的氣氛異常壓抑,每個人都穿著禮服長袍,而且似乎誰也沒有多少食欲。
這讓哈利想到了去年鄧布利多死的時候的場景,可身旁一陣突然的哭泣聲打破了他的回憶——赫敏忍不住又哭泣了起來。
麥格校長讓教工餐桌中間那個王座般的座位空著,海格的椅子也沒人坐,他完全沒有心思來吃早飯,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失去了敬重的鄧布利多,失去了摯友赫拉,小木屋被毀了,他什么都沒有了。
而在教工餐桌上,多了幾道學生們陌生的身影,其中哈利倒是認識一個:接替了福吉部長工作的斯克林杰,他們曾在圣誕節的時候會面過。他那雙黃眼睛掃視著禮堂,哈利避開了他的目光。在斯克林杰的隨行人員中,哈利還看見了負責三強爭霸賽的瑞馳法,聽說他在比賽的時候失蹤了,不知道他們是在哪里找到的他。
在斯萊特林的餐桌上,幾個女生竊竊私語,淚水不時從她們的臉上滑落——該死的女人緣,赫拉總是能吸引女士的注意力,哪怕是他的學生也不例外。
金妮捅了捅哈利,同時在餐桌下面緊緊攥住哈利的手,這打斷了哈利的思緒。麥格校長站起身,禮堂里悲哀的低語立刻平靜下來。
“時間差不多了,”她說,“請跟你們的院長到場地上去,格蘭芬多的同學跟我來。”
他們排著隊從板凳后面走出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哈利瞥見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萊特林隊伍的最前面,斯內普甚至都站在了他的身后,穿著一件華貴的、用銀線刺繡的鮮綠色長袍。斯普勞特也是十分罕見地把自己收拾得非常整潔干凈——往日里她總是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她不大在意自己的打扮,反正都會在菜地里沾上土。
當他們走到門廳時,平斯夫人站在費爾奇身邊,戴著一塊垂到膝蓋上的厚厚黑色面罩,費爾奇穿了一件老式西服,打著領帶,身上發出一股樟腦球的味兒。
他們朝著湖的方向走去,溫暖的陽光傾灑在他們的臉上,學生們默默地跟著院長走到排列著好幾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著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這是夏季一個最最美麗宜人的日子。
同時也讓他們想起了去年參加的葬禮,不少人又小聲哭泣了起來。他們在兩年的時間里已經失去了兩位愛戴的校長,而且他們還都是被伏地魔和他的黨羽殺死的。
椅子上已經做了些人,但他們看起來就很是不善。這些人各式各樣,魚龍混雜,但幾乎都用兜帽蓋著腦袋,學生們路過的時候,接著陽光看清他們中幾個人的臉,被嚇了一大跳,因為那上面幾乎滿是傷疤,或者有蛆蟲在蠕動。
當然,還有些正常的人,比如鳳凰社的成員。還有些他們不認識,但看起來非常優雅的人,他們看上去更像是貴族,其中為首的是一個極度優雅、美麗的女人,但此刻沒有人關注她,他們都把視線定格在了那個大理石桌子上。
沒有人閑聊,沒有人出生,帶著兜帽的怪人們大抵都避著陽光凝視著前方。那幫優雅得過分的家伙也一句話不說,只是沉默地望著這一切。
“他們是什么人?”哈利小聲地問羅恩。
“不知道。”羅恩坦誠地說,“但我敢保證那些家伙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說?”哈利問。
羅恩稍稍抬起手指了指那幾個帶著兜帽的家伙,“這么熱的天戴著兜帽也太反常了,不是嗎——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們可能長得很丑,但這并不尊重赫拉。”
“孩子,你錯了,”他們前排一個老婦人回過頭來,她穿著和那些怪人一樣的黑袍,但沒有戴上兜帽,她的臉上滿是溝壑,但聲音卻年輕得很,這讓哈利和羅恩嚇了一跳,“他們能來,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
“可他們甚至都不愿意摘掉兜帽。”羅恩嘟囔道。
老婦人露出回憶的神色,沉聲道,“我們是一道過來的,我們穿過封鎖線,冒著生命危險來到英國,來到這里......幾乎每個人都是邪惡的黑巫師......”
“還說你們不是壞人?”
“我們只是想送他最后一程。”老婦人說,眼淚順著溝壑留下,“我們大多都是受了他的恩惠,我們沒得選,為了活下去......這些你們不懂的,但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們能來到這里,已經是抱著必死的心情了。”
“可赫拉究竟做了什么,讓你甘愿冒這么大的風險?”哈利疑惑地問,他突然發現他好像對赫拉一無所知,對他的過去毫不知情。
“當他還在做生意的時候,別看我,我不會告訴你們他做的什么生意的,”老婦人瞥了一眼哈利,就知道他想要問什么,“那個時候,我們都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