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石磊的心意十分肯定，但聽到拍賣行的人這么一說，他也覺得，這么做似乎有欠考慮。
倒不在于最終的成交價如何，而在于石磊只考慮了自己，沒有考慮到參拍以及拍賣行的感受。
這么重要的翡翠，就這么秘而不宣的拍出去了，毫無疑問這是明珠暗投。
中標的公司不會滿意，即便他們能以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得到這塊翡翠，但是，整個過程中，對于其品牌的影響，乃至拍得這塊翡翠之后對其品牌的加成都會弱了許多。
而拍賣行更加不會滿意，正如電話那頭的人所言，這樣一塊翡翠，僅僅只是從他們拍賣行拍出去的，顯然不夠。他們需要的是借著這塊翡翠的整個造勢和拍賣過程，樹立他們拍賣行的品牌效應。
宋淼淼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她也看出石磊的猶豫，便主動開口道：“石磊，你這事兒的確有欠考慮，想要拿到流動資金的方式還有很多，甚至你可以要求拍賣行墊付一部分款項，但你不能讓這塊翡翠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易手。這對買賣雙方，以及經手的拍賣行都不夠公平。人家憑什么為你這么做啊？”
石磊點了點頭，對著電話里說：“您現在有空么？要不咱們面談？”
對方笑了，他知道，這是石磊已經松口的表示，便道：“我隨時都有空，不過這時間也快下班了，這樣吧，石少說個地方，我去找您？”
“那你直接來我家吧，剛好叫了一桌菜，你過來咱們一起吃點兒。”
對方哈哈大笑，說：“好，那我就去叨擾石少一頓飯。”
“我把地址發給你……”
電話剛掛斷，連地址都還沒來得及發出去，曲興業的電話就又進來了。
“石少……”僅僅兩個字，石磊就聽出曲興業的心情不太好，大概是電話打的不怎么順利。
“怎么，溝通不順利？”
“連續打了兩個電話，對方都表示，買下這樣一塊翡翠，不僅僅是翡翠本身的事情，還牽涉到很多方面。所以，他們都表示，如果您一定要堅持明晚成交，他們也只有放棄。”
石磊笑了笑，說：“剛才掛了電話，我也覺得自己欠考慮。這樣，你再跟那兩家公司聯系一下，就說，我改主意了。大致上，會在今年春交會左右開拍，不過，到那時，肯定就不能只是他們五家，也不可能是閉門拍了。”
“真的？”曲興業大喜過望，他原本以為石磊很難會改變主意。
“這樣就太好了！其實他們并不在意是不是只有他們五家，五家公司的爭奪不會比二十家來的更慘烈，他們只是無法同意閉門拍。”
“抱歉，剛才我考慮不周，讓你難做了。”
曲興業笑著回答說：“石少您多慮了，我也沒什么難做的，打了兩個電話而已。”
石磊又道：“我會跟拍賣行方面商量，看看他們是否能先墊出一部分資金來，好讓你先還債。如果錢不夠，我到時候幫你作擔保……”
“真的？那就太好了！石少，謝謝您！”
“行了，到了這份上就別再跟我客氣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約了拍賣行的人詳談，結束之后我把確定的消息告訴你。”
“好的好的，石少您先忙！”曲興業掛斷了電話，他知道，自己的工廠一定回來了，哪怕一分錢不給，只要石磊愿意幫他擔保，他的債主無論如何都會給這個面子的。大不了，他自己付出一部分利息就是了。
石磊那邊，把地址發了出去，又跟宋淼淼聊了會兒，外賣送到了，門口保安的電話也打了進來，詢問石磊是否可以讓那個拍賣行的人進來。
上樓喊了范東流下樓吃飯，石磊也聽到了門鈴聲。
“賴總您好，快請進。”石磊打開門后，笑著把人往里讓。
來人大名賴以俊，他笑著邁步而入，道：“石少這房子真不錯，當初我也想買的，只是沒趕上，只有九套房，賣的太快了。”
“賴總早不跟我說，要是沒開盤，我能讓開發商留一套給您。”
“哈哈，石少跟韋大少相交莫逆，但我卻不敢勞煩石少。”
進門之后，石磊給賴以俊介紹宋淼淼和范東流，幾人打過招呼，也便一同去了飯廳，倒上酒，吃了起來。
“我本來以為需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說動石少，沒想到一句話，石少就改變主意了。”賴以俊放下酒杯后，直奔主題。
石磊笑道：“我的確是有些欠考慮，主要呢，是因為這塊翡翠不是我一個人的……”他把翡翠的情況跟賴以俊說了一下，又道：“曲先生呢，前些年有些玩物喪志，欠了不少錢，結果被人把廠子拿去抵債了。眼看著還款期限就在眼前，我也替他著急。所以呢，我對賴總恐怕還得有個不情之請。”
賴以俊一聽就明白了，他放下筷子，看著石磊，說：“石少是想用這塊翡翠，在我們拍賣行抵押一筆款子？”
石磊擺擺手，說：“賴總，咱們也算很熟悉了，就別用這些官方辭令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但抵押這事兒不能這么說。畢竟，翡翠和藝術品還不同，它本身就有個明確的市場價值。我倒不是不放心貴司，可畢竟是……呵呵……而且事急從權，想必賴總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賴以俊笑了笑，說：“石少開了口，我肯定是要做的漂漂亮亮的，否則，女姐知道了還不得罵死我？不過，我們畢竟只是個拍賣行，現金能力著實有限啊。賬面上能動用的資金不多。我能問問，石少打算把這塊翡翠的流拍價格設置在多少么？”
“兩億！”
賴以俊抿了抿嘴唇，道：“那風險可不小啊，一旦流拍，傭金就要按照兩億支付了。”
石磊笑道：“我去把翡翠拿來給賴總看看，您就明白兩億其實沒風險了。”
宋淼淼聽罷，起身去幫石磊把翡翠從保險柜里取了出來，放在賴以俊面前的時候，他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好東西啊！這絕對是可以傳世的東西啊！石少，我沒問題了，這塊翡翠，兩億說是底價都不過分。”
“那么，賴總？”石磊笑著看著他。
賴以俊道：“這樣，我問問，賬上有多少資金能動用。”
說罷，賴以俊起身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很快回來，說道：“這樣吧，傭金我收您三個點，買家那邊，我就不跟您透露了。這塊翡翠您交給我們拍賣行，我給您八千萬的現金。石少，我們公司真的現金能力有限，這八千萬，我個人要墊進去一半，基本上就是我的極限了。”
石磊想了想，自己所需不過兩千萬，剩下六千萬給曲興業，足以解他燃眉之急。
“好吧，那就按照賴總說的，希望合作愉快。”
賴以俊大笑道：“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