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年為了不成為累贅,為了雙手能夠走路。≮雜≒志≒蟲≮在家里沒人的時候,放棄輪椅,痛苦的咬著牙,捆住雙腿,用雙手撐起身體往前走,每天練到虛脫為之,卻又要在家人回來之前,表現出一副我沒事的輕松樣子。
不過,沒有不透風的墻,終究還是被小鶯鶯發現了。
那是一天下午,小鶯鶯提前回來,結果在樓道里碰到了用雙手上樓的陳大年,那一瞬間,小鶯鶯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直接跪在了陳大年的面前,哇哇大哭。
“爸……嗚嗚……”小鶯鶯哭道。
陳大年卻笑了:“傻丫頭哭什么哭?都這么大了,還哭的跟個兩百斤的胖子似的。”
小鶯鶯被陳大年的話,逗的一樂,不過眼淚還是嘩啦啦的往下流,道:“爸,你怎么出來了?你要出來你跟我說啊,我回來送你下樓。還有,你的輪椅呢?”
“傻丫頭,我就是想出去溜達溜達而已,你至于么?況且,你爸又不是廢人,下個樓而已,還用你送?”陳大年笑道:“傻丫頭,爸爸可以用雙腳走,自然也能用雙手走。爸爸能用雙腳站起來,也能用雙手站起來。”
“爸,你這樣子,我看著好難過。你等等,我去拿輪椅。還有,醫生說過,你的腿只要配合治療,還是有機會好的。”小鶯鶯說這話,眼神卻有些凌亂,顯然,一聲的話并不是這樣說的。
然而陳大年卻哈哈大笑起來:“笨丫頭,你是爸的崽,你撒謊,爸會看不出來?放心吧,這點打擊爸還承受的起。不就是一雙腿么?爸還有手呢!至于輪椅?你還真當我是個殘疾啊?那輪椅,以后爸爸不坐了,殘疾人才坐輪椅。爸爸好著呢!不信的話,咱兩比比,我這雙手可不見得比你的小短腿慢!”
“你才小短腿呢……”小鶯鶯氣鼓鼓的道。
最終小鶯鶯還是和陳大年比了一把賽,陳大年當然比不過小鶯鶯,不過小鶯鶯也沒跑快而是一直跟在陳大年身后。看著陳大年吃力上樓的樣子,小鶯鶯的眼睛不知不覺的濕潤了。她知道,陳大年這么做,僅僅,只是想讓她的內疚少一些而已。
小鶯鶯跟在后面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就這么靜靜的跟著……
看著爸爸開朗的性格,以及努力的樣子,小鶯鶯漸漸的走出了心里陰影。
懸在這個家頭頂上的烏云,也隨之而散。
松鼠不解的問道:“師父,他為啥不坐輪椅呢?腿都壞了,沒必要這么堅持用手吧?我咋覺得完全沒必要呢?”
方正搖頭,沒說話。
獨狼卻仰起頭,道:“有一種尊嚴,叫男人的尊嚴。心不倒,就沒有什么能夠難倒我們!他應該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證明自己,不過更重要的是做給小鶯鶯看,讓她知道,他沒有被擊倒,生活依然充滿希望。讓小鶯鶯不要繼續內疚下去,走出心理陰影。看樣子,他成功了。”
松鼠聽的似懂非懂。
方正卻微微點頭,認同了獨狼的說法,繼續道:“有一種痛叫不痛的痛,有一種淚叫流不出的淚,有一種愛叫說不出的愛,有一種責任叫無聲的責任,有一種笑是男人的笑。這就是男人,將苦藏起來,將笑放出來,撐起一個晴朗的家。”
幾個小家伙聞言,紛紛陷入了沉默當中。
咸魚突然問道:“那女人呢?啥也不干么?”
方正搖頭道:“一個男人再厲害也不過是當個支撐柱而已,想讓這個家過得溫暖、漂亮,還得靠女人。男女搭配,才是幸福。”
咸魚作為萬億年老光棍,對這個完全不懂,魚頭有點轉過不過個來。
紅孩兒拍了拍他的魚頭道:“行了,別想了。剛來的時候我也不懂,跟著師父多走走,都看看,沒事兒多上上網,學學。早晚都會懂的。”
“上網?就是你總玩的那個方塊玻璃板?”咸魚問。
紅孩兒點頭,如同老大哥一般,帶著咸魚去一邊嘀嘀咕咕去了。
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變化,陳大年的年齡越來越大了,看著女兒一天天變大,臉上雖然笑容依然在,但是愁容也越來越多了。
陳鶯鶯下班回來,陳大年就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看著女兒,就仿佛小鶯鶯小時候一般,陳大年永遠看不夠。
陳鶯鶯苦笑道:“爸,你再這么看著我,我這飯都沒法吃了。”
陳大年呵呵傻笑道:“真是的,爸從小看你看到大,看你一會就沒法吃飯了?”
“行了,瞅你那德行,趕緊吃飯。”畢如芯訓斥道。
陳大年這才乖乖吃飯,只不過這次是不看了,但是菜卻是夾個不停。嚇得陳鶯鶯連忙問道:“爸,你是不是得啥病了?你這動作怪嚇人的。”
畢如芯笑道:“瞎說什么呢?這老家伙身體好著呢,前天才去體檢的,各項指標比我還好。”
陳鶯鶯這才放心了,只不過總覺得最近陳大年有點怪怪的。
入夜,陳大年坐在床上,拿著陳鶯鶯的照片,直勾勾的看著。
畢如芯好奇的問道:“大年,你這是咋了?”
陳大年嘆了口氣,搖搖頭,啥也沒說,睡覺了。
新年到了,陳鶯鶯終于羞答答的帶回來一個同樣羞答答的男孩。男孩各方面都很好,畢如芯看的是各種滿意……只有陳大年坐在那悶頭喝酒,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被畢如芯掐了幾次腰眼,這才勉強說了幾句話。
“小盧啊,感情固然重要,但是事業也同樣重要。你現在正處于創業期,這個婚呢,可以晚點……”陳大年道。
“爸……我們都商量好了。”陳鶯鶯叫道。
陳大年第一次,瞪了一眼陳鶯鶯,繼續道:“你個女孩子家家的,結婚急什么急?又不是讓你不嫁,晚幾天不行么?”
說到后面,陳大年的眼睛瞬間就紅了,瞪了瞪眼睛,扭過頭去,微微仰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低聲道:“哎呀,人老了。身體不行了,我先去休息了。”
說完,陳大年滾動著輪椅,回房間去了。
“媽,我爸他……他咋了?”陳鶯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