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謝千里前面,正是他與蕭逸的房舍,南窗卻已經敞開,里面依然跳動著燈光,蕭逸伏在案上,似是已經睡著,朦朧的燈光穿過飄緲的夜嵐,正射到此窗對面的屋脊上,而謝千里的目光也正驚懾地望向此處。[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但見其上立著一個銀衣人,全身批著長褂,分不清男女,恍恍惚惚之中,好似有一雙令人顫栗的眼睛,這雙眼斜向上挑,眼光精爍,如精靈一般,透著魔鬼似的詭異,正是這雙眼,再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面的蕭逸看過不停。
直到謝千里突然出現,那動也不動的人影倏然轉過臉來,向他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冷笑,突然消失不見了,而這陣若有若無的詭異笑聲,將謝千里嚇得渾身哆索,若非剛才尿完了,說不定便會重新溺到褲襠里。
直到那個人影消失了很久,他才感覺到自己口中還有氣息。忙四下警戒地掃了幾遍,直到確定那個詭異的人影不在周圍,方才如同受驚的老鼠一般,匆匆地溜回屋中,卻發現蕭逸雖然爬在案上,卻并未睡著,反而瞪大了眼睛。
謝千里正愁沒人為自己壯膽兒,見他沒睡也沒有想事,便急急拉住了他,將方才所見告訴他,蕭逸卻截斷他道:“我早知道了!”
“什么,你剛才是在裝睡?”
蕭逸點了點頭,謝千里卻猶有余忌的直拍胸口,但他更驚異于蕭逸超凡的感覺,當下問道:“他……他是什么……人?”
他話猶未竭,突然想到那人的模樣,說不定不是人,而是鬼怪什么的,是以猶豫半天,不敢確定。
蕭逸回道:“什么人都有可能,但絕對不是我們的朋友,所以我們以后一定要小心些,而且……”蕭逸繼而囑咐道:“這件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其實蕭逸心里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因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此地,此人的修為自然不消多說,更何況蕭逸的探查術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先天武王強者不會有別人,只是讓蕭逸好奇的人,此人到底誰是誰,來此究竟是什么目的?
當夜,兩人都在深深的不安中睡去,第二天一大早,謝千里起得出奇的早,他早早便在府中領了一副鐵甲,穿在外面寬衫衣內,整個人看起來胖了一圈,但行動起來卻怪怪的,而且一見到紫柯,便不停地打聽這園中以前是否鬧鬼。
紫柯一大早被他吵得難忍,說沒有他根本不信,反而纏得更厲害,直到她被煩得說有,那謝千里方才滿意,但這種印證更使他膽氣大減,男子氣概被一下減去了九分,倒安分了許多……
且說另一邊,此時,趙王王宮,御前殿內守衛森嚴。趙王石遵正襟危坐,花信風立侍于側,四大護法包括令狐絕在內立于兩旁,石遵的的臉色令殿下所有的臣下捉摸不定。
他躊躇半晌,不言不語,也不退朝,朝中大小事務,不分輕緩,一旦有人俯伏奏陳,一概以“暫緩”擋下,直到王室守衛者石豹悄然入殿請安,石遵方才舒了一口氣似的,安坐王庭。
因為石豹的站隊,不管是自愿還是被迫,意味著石遵的地位已穩如泰山,量無大礙。到了此時,他方想起了讓他不安的人,那便是蕭逸。不過一想到蕭逸在石閔府中,他又有所猶豫。
正在此時,殿外有一侍衛秉報,說龍驤將軍孫伏都攜帶幼子孫猛,要求覲見。
石遵聞言大怒,這孫伏都完全是一只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狡猾的老狐貍,若非孫伏都已經晉升為先天之境,以石遵的秉性,在他看來,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敵人,像孫伏都這種搖擺不定的人早就被處死了。
要知道即便石閔,之前在明面上都是受石遵調遣,作為前鋒攻打石世的。
就在石遵猶豫不決的時候,那侍衛連忙取出一個禮盒,說道:“啟稟大王,這是龍驤將軍孫伏都呈送給大王的。”
石遵忙問道:“此是何物?”
那侍衛回道:“大王,這……小的并不清楚,只是龍驤將軍說是求見大王的信物……”
這刻,早有侍衛將東西呈了上來,那侍衛將錦盒打開之后,原來里面是一枚玉璧,晶瑩剔透,瑩潤如酥,翠色溫碧,燦若明霞,五色渦紋纏護于玉璧之上,內有虹光縈繞,可謂是美玉無瑕,神秘非凡。
趙王石遵見狀,隨即將那玉璧收起,一面掃了眾臣一眼,揮手道:“花信風與四大護法留下,其余眾臣暫且退下……”
眾臣聞言,紛紛執簡當胸,恭身悄然退出。一時殿內只剩下寥寥無幾的數人。
花信風與四大護法中的令狐絕正待上前正待詢問,石遵擺了擺手,對那侍衛道:“告訴本王,這到底是件什么東西?”
那侍衛聞言一怔,道:“大王,這不是一枚玉佩嗎?”
石遵聞言,失望地搖了搖頭,揮手招來了八名武士,將那傳信、傳物兩個侍衛拿下,冷冷地道:“殺了!”
那兩名侍衛聞言嚇得魂飛魄散,連求饒也說不出來,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被八名武士拖出去削去了首級。
石豹見狀,如墜入云霧中摸不清頭腦,當下問道:“大王,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無故要殺了兩名近侍?”
石遵一言不發,一面將那玉璧遞給了石豹,石豹自是莫名其妙,但一旁的花信風卻看得再清楚不過,他身為晉國之人,自然知道那玉璧是什么東西。
作為晉國皇室壓底箱的物品之一,連城玉璧,自然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知道的,但是花信風恰恰非常清楚,而那兩個侍衛不知深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還不知閉嘴,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當下,石遵傳孫伏都入殿進見,石豹正要發問,石遵揮手止住其話鋒,道:“這件事日后再說,暫先處理當前之事。”
石豹聞言,只得揣了一肚子的疑問站到一旁。
這刻功夫,殿外之人已經宣孫伏都進殿,眾人但聞一陣穩健有律的腳步聲傳入大殿,孫伏都帶著幼子孫猛拾階而上,灑然踱入御前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