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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八章 歌聲殺人

  當蕭逸注視那塊陷坑時,那里已躺下了十數具屈死之鬼。

  蕭逸恨恨地一頓足道:“賊魔!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詭計,是否能奈我何。”

  說時,又是幾掌劈去,這是他怒極發掌,自是功力倍增,他近來武功,又精進不少,較之在石臼湖時,顯然在內力上又有非常變化。一時群山震動,四野回聲,慘呼之聲,也不斷地傳出。

  雖然這些都是他們自趨滅亡,但卻是他直接予以擊殺,蕭逸一想到他自己近來的性情轉變,他不自覺地伸出自己兩只手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已沾染滿了血污,因為他始終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他是亂世中的中流砥柱,是欲仗神器,蕩群魔,靖寰宇的俠義之士。

  兩顆淚珠,流下面頰,他,終于哭了。哭,并不是弱者,他是欲借一哭,來發泄自己的郁悶,也欲借哭來吐出他的感懷。

  但他卻不愿放聲痛哭,因為那樣就太沒有面子了,蕭逸無聲地鑼落過兩行淚,而同時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欣愁和紫柯二女的身影。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頂,罵道:“該死!欣愁和紫柯二女在炎龍王城只怕未必有那么安全,為什么我一直將她們忽略了。況且王都內一品堂的人馬甚多,欣愁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哪里經得起眾人的群相攻逼,如果二女真有個好歹,我怎么對得起她們的信任?”

  這時,他逞跌人往事的回憶里,雖然在這段時間里,那一品堂客棧模樣的老巢被付之一炬,石臼糊也被破壞不堪,他也奔走了數座城池,卻沒有聽過柳夢茹的消息。

  想到此,蕭逸連頭也不回,走了而且去得非常之快,不知道他要奔向何方。

  這時,山坳里出現了幾個人影,一個胖和尚,坐在一個輪椅上,手中提著兩條鐵拐,那一面方便鏟,已不在他手中。他,就是一品堂的黃字分舵舵主鐵僧。

  他們都是被蕭逸所傷,但不知何以都投在這云夢山之上。怪不得蕭逸在聽濤樓時,有人留字,誘其來此,原來還另有打算。

  他們互望了一眼,似又因自己的奸謀失敗而懊喪。那個女人,也是一臉怒氣,冷冷地笑道:“你們只管安心休養,我自有妙計擒得那小賊來,今日若不是曲婉婷這小賤人搗蛋,哪里會任由他活生生離去。

  鐵僧聞言,也凄然地笑道:“姑娘盛意,我們感激不盡,不過你這座云夢山,卻因我們,而帶來了災禍。”

  那女子嘴一撇,又投了一個媚眼:“得啦!少來這一套,我們又不是外人。”

  說時,玉掌一揮,輪椅發出吱吱的響聲,她自己也跟著向山拗中走去。

  遠處,那個白色的小影,望見蕭逸去后,又看清了這一幕,她還不十分明白云夢湖是否與一品堂有幾分瓜葛,也來不及探聽,因為她要去追趕蕭逸,于是也晃身走了。

  且說蕭逸,自離開云夢山之后,忽然放緩了腳步,他此際心情十分沉重,大有舉步無力之慨。

  天色又漸漸黑了,他望著遠山,正亂罩在夜幕里。宇宙已成為一色,天地間的距離似乎也縮小了。

  他不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擺在他面前的,正如他自己的前途一樣茫茫一片。任是他志吞山河,豪氣千萬,此際也深覺傍惶歧途,不知所以。

  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際,摹聞一陣歌聲,隱隱傳來。蕭逸聞之,不禁豪壯之氣大增,俊臉上露著甜美的笑意。

  心中暗忖道:“此人好愜意。我必須找他談談。”正當他這心念陡轉,那人的歌聲又起,本來他正欲舉步前去,但又停了下來。

  那震蕩在空際的余音,歷久不竭。

  “紅日當空,擁枕高臥,不問東風。金爐香煙滿華堂,輕羨彩云裳……”

  這歌聲,倏地變成了一處低沉傷感的調子,似道出一段不平凡的身世,蕭逸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因為這歌詞中隱藏了幾多辛酸之味。

  他心中渴慕結識這個落魄之人,此時歌聲又起,這回卻又轉換了另一種調子,使整個大地,皆隨著他的歌聲,陷入一種沉悶,令人窒息的感覺中。

  蕭逸也自然受到感染,連眼睛都潤濕了。所幸他功力深厚,資質甚佳,還不致人于惑,人于亂。終于,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忙自我警惕,又復一聲巨吼,震得四野皆驚,回音不竭。

  跟著人也拔起丈來高,振臂抬腿之間,即雙空而去。但當他奔到數里之外的一座林中,哪里有唱歌人的影子。躺在林中的,卻只是幾個奄奄待斃之人。

  蕭逸身上汗毛直豎,他雖然覺得這林中,冷氣森森,鬼影幢幢,但為著救人一命,忙在懷中取出一顆續骨丹來,一分為二,每人口中塞人一顆,他自己在旁靜觀著變化。

  忽然,這處歌聲又響,蕭逸心中一動,暗忖道:“原來此人并非隱者,亦非落魄之士,乃是以其強大的真元內力,引吭高歌,作為殺人工具。”

  想到這些人,都是被其內力所震死,當然此人武功,已屆超凡人圣之境,但不知他為何這般憤世疾俗。

  當下不待兩人醒來,就晃身而走,并自言自語道:“我必須試一試你的真元內力,也要問一下你為何這般心毒。”

  但他趕到十數里外的山腳時,在一座破土地廟旁,又不禁楞住了,他終究來遲了一步。

  這里一雙三十余歲的男女,都已死于非命。雖然他們身上,還有微熱,但已回天乏術了。

  蕭逸恨恨地一頓足道:“這些東西,都是存心與我作對,先是一連串的人死于那紫色毒印之下,現在這里又連續死去了四五個人。如果再不找出這個人的下落,還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這些人的手里,我這個以重振武林為己任的人,那還有面目去見天下英雄?”

  他凝神諦聽,身形又霍地拔起,但四野皆已宵然,夜風吹來,泛來陣陣寒意,他傍惶無措了。

  他又恨根地一頓足,這已成了他近來氣極了的習慣,找不著發泄的對象時,總是以頓足來泄仇。

  他不是疲倦,只是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重鉛似的。他很想大吼一聲,他更想找到那些視人命為草芥的真兇,然后狠狠地揍他們一頓,以泄胸中憤怒。

  但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在腦中一晃便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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