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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讓他進宮見朕

  秦鋒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今的時節,雖然比起寒冬好了許多,但光著身站在外面大半夜,依然是要受極大的苦楚的。

  “為什么,我不信那些人真的膽大妄為到了如此地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陛下一定會派更多的禁衛保護我們,我不明白!”他咬著牙,聲音顫抖的說道:“這座江山是陛下的江山,違抗君命,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秦鋒的父親秦朗站在床邊,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鋒兒,你知道你比秦余差在哪里嗎?”

  話音剛落,秦鋒猛的抬起頭。

  秦朗看著他,說道:“你想得到陛下的器重,這沒有錯,若是十年之前,甚至是五年之前,你這么做,為父不會攔你,但是眼下,這座江山,還能在陛下手里多久?”

  “難道?”秦余面色一變,在這之前,父親可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些事情。

  秦朗看著面色蒼白的兒子,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此次事件過后,你便老老實實的待在算學院中,時機到了,自會有一個錦繡前程,不要再去做這些事情了……”

  “還疼嗎?”曾子鑒腳上包著厚厚的白布,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滿臉擔憂的走進來問道。

  曾子鑒咬著牙說道:“不,不……疼了。”

  “燒的滾燙的水,怎么會不疼?”一位中年男子從門外走進來,冷哼了一聲,說道:“讓你兩個月不能下地,已經是很輕的了,否則,陳家和李家那兩人,就是你的下場!”

  想到陳立森和李健仁,曾子鑒低下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后怕之色。

  馮家,馮家當代家主對自己的三兒子叮囑道:“記住,你患的是癔癥,沒有我的允許,你的癔癥不能好,算學院,暫時不要去了……”

  韓家,一位年輕人一臉苦色,說道:“父親,為什么要說孩兒患上的是馬上風,哪怕說是癔癥也好啊,馬上風……,這讓孩兒以后怎么做人?”

  韓家家主冷哼一聲,說道:“癔癥被馮家用過了,你就委屈委屈,馬上風,總比送命要好!”

  “這幾日,你也告病在家,算學院不要去了,免得像那幾家一樣……”

  “明日便派人去算學院,說你生了重病,這半個月,就待在家里,哪也別去!”

  同樣形式,同樣內容的對話,在不少權貴官員的家中都有發生,但凡家中子嗣有在算學院學習的家族,都對其子嗣進行了一番叮囑。

  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允許參與到朝廷清查賬目的事情中去。

  陳家,李家,崔家的事情已經是前車之鑒,其余幾家,以自殘的方式,迅速從這件事情中脫身而出,這種事情,除了天家,還有向來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御史們,沒有人愿意沾染。

  這一次的亂象,還只是一個開始,只盼著陛下能夠盡早的結束,否則,還不知道京都會亂成什么樣子。

  “沒有人愿意查下去了嗎?”勤政殿中,景帝手上拿著御史臺呈上來的一份奏章,瞇起眼睛,用食指敲擊著桌面。

  常德從殿外走進來,說道:“陳家陳立森的確是被人下了毒,工部李侍郎的兒子,是被人從樓上推下來的,至于其他幾位,怕是刻意的避禍而為之。”

  “這背后之人,怕就是朕倚重的某位重臣啊!”景帝嘆了一口氣,說道:“常德,你跟隨朕這么多年了,你說,難道這一次,真的是朕錯了?”

  常德老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森之色,說道:“陛下自然不會錯,老奴也恨不得將那些尸位素餐的蛀蟲一個個揪出來捏死,陛下讓李縣伯籌建算學院,是何等明智的事情,否則,怕是永遠都不知道,竟還有這些人的存在!”

  景帝捂著胸口,隨手指了指桌案上一堆厚厚的奏章,說道:“你看看,這些都是讓朕終止清查京官賬目的折子,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朕要是真的查下去,朝綱……就要亂了。”

  常德抬起頭,卻沒有再開口說出什么。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有陛下,能夠做決定了。

  景帝揉了揉眉心,說道:“李易在干什么?”

  “今日算學院放假,他在家中休息。”常德回道。

  “平日里算學院不放假的時候呢?”景帝又問了一句。

  常德想了想,說道:“也在家休息……”

  “混賬,整日除了偷懶,還會做些什么,諾大的算學院,居然交給翰兒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去打理,壽寧和永寧現在在他那里的時候比在宮里還多……”景帝臉上浮現出一絲惱色,冷哼了一聲道:“以公謀私的機會倒是抓得住,陳家,秦家,崔家,曾家……,他這次一個都沒有放過,這樣的結果,他怕是早就已經料到了吧?”

  “李縣伯,可是從來都不肯吃虧的。”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猜測,常德微微點了點頭。

  若不是那些人的家族來陛下這里告狀,怕是在算學院招生的那一日,這些人就全都被清除掉了,然而他們費盡心思,甚至對陛下做出了某種承諾,好不容易才讓這些人進入了算學院……

  結果呢?

  算學院開院沒有半個月,便有數人差點因此丟掉了性命,其余幾人不惜自殘身體避禍——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景帝揮了揮手,說道:“讓他進宮見朕!”

  老方一臉驚嘆的說道:“那些人可真狠啊,聽說那陳家的少爺,被人灌了許多糞水才把命救回來,還有那個叫李賤人的,逛青樓的時候,差點從樓上掉下來摔死,剩下的人也傷的傷殘的殘……”

  “是啊,真狠啊。”李易點了點頭,對他的話無比贊同。

  秦鋒曾子鑒那幾個學生,他也見過不少面,平日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下起手來可真狠,連自己都不放過。

  這樣的人太危險了,不值得深交。

  更危險的是景國的貪官,下手這么陰狠毒辣,可憐了他算學院的學生們,要是全都傷了病了,在家里躺幾個月,期末考試肯定不及格,被李翰那小子踢出算學院可怎么辦?

  這不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嗎,可悲啊,可悲……

  真是想不到,那些貪官居然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地步,吃一塹長一智,算學院的學生是不能派出去了,不然就是把他的學生往火坑里推……

  要是早知查賬還要冒著生命危險,當初就應該向御史臺多要點錢,這次虧大了!

  想到那些銀子,李易有些心痛,在看到老常那張臉的時候,心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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