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二十來天的不斷勘測,科研組初步估算出一個數字:天柱山靈石礦的儲量,大概為2.54萬噸。
礦床以山洞為中心,或疏或密的綿延十幾公里,深度在100300米之間,總體屬于淺層礦。
2.54萬噸,這是什么概念呢?
就拿潛州所在的安南省為例,儲量最大的是煤礦,約246億噸,居全國第7。鐵礦約30億噸,全國第5。金礦150噸,全國第10。銀礦1967噸,全國第19。
由此可見,靈石礦的儲量完全能劃到貴重金屬一欄。雖然比不上金銀,但你要知道,金銀礦開采出來,是可以流通、收藏的,靈石卻是消耗品,用完就沒了。
更別說,它還有自帶的修真屬性,價值突破天際。
一般來講,礦的大中小,要按儲量和礦物的稀有程度劃分。
比如煤礦,大于50億噸才叫大型礦;小于10億噸,叫小型礦。
比如金礦,巖金礦小于5噸為小型,5噸到20噸為中型,大于20噸為大型。砂金礦小于2噸為小型,2噸到8噸為中型,8噸以上為大型。
但靈石礦無從參照,這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只有等以后繼續挖掘,才能比較出大、中、小。
除此之外,科研組還在幾里外的地方劃出一塊地,分成好幾塊試驗田。
各種農作物,像稻類、麥類、豆類、薯類,以及玉米、高粱、粟、黍等等,最好的良種早就運達基地,農業專家也組團趕來,已經即時播種。
由于飲食習慣,還是以稻類為主要目標。
而稻類又分水稻和旱稻,水稻是雙季,第一茬剛好在4月5月播種,然后在7月末收獲。旱稻是單季,在5月下旬播種,時間都來得及。
至于別的,就是短尾鋸齒魚的繁殖和培養,不再細說。總體而言,靈石礦和農業試驗田,是此次開發最大的收獲,而且是立足根本的兩個。
營地,實驗室內。
兩個助手整理著一些研究數據,而在里間的小屋,顧玙和仇綸正爭論的不可開交。
“靈石雖然具有流通和交換的性質,但短時間內,它不可能作為貨幣,只能是一種非常珍貴的資源。所以它的標準,也不用那么嚴謹,粗略制定一下就行了。”
“怎么可以不嚴謹?我要知道它的一切屬性,包括靈氣結構,活性度與質量與體積的比值,還有純凈度和密度的關系……”
“等會等會!”
顧玙打斷臉色漲紅的仇綸,蛋疼道:“你說的這些,我不保證能測出來,就算我能測出來,我也不會那么做。在我眼里,那些東西都沒用,它現在只有一個屬性,就是靈氣含量。”
這是第三個概念:濃度,指靈氣本身;活性度,指作用物;含量,專指靈石。
他說著,伸手拿起一塊巴掌大小的靈石,道:“比如這個,假設含量是10,那把它切成均等的十塊,每塊的靈氣含量就變成了1,因為它里面的靈氣是均勻分布的。而這個1,就是靈石的最小單位。
如果以后又發現礦脈,那就可以做比較,同等的體積,同等的質量,靈氣含量越多,品級自然就越高。”
“這個……”
仇綸咂巴了下嘴,比丫更蛋疼,這也忒粗暴了!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種簡單的設定方法,起碼在現階段是很有用的。靈石不像金銀,以重量為單位;也不像紙幣,以數額為單位,它是一種特玄乎的東西,只適用于修士。
所以顧玙的意見極為重要,除非政府有檢測靈氣的能力,那想怎么設標準,就怎么設標準。
仇綸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捏著鼻子認可,接著問:“對了,它在切割的過程中,會不會產生損耗?”
“損耗肯定會有,但估計不會太大,就看你們做成什么形態了……哎?”
顧玙眨了眨眼睛,忽然勁勁道:“要不你們統一規格,就做成元寶吧?以后修士之間交易,直接摸個元寶出來,想想就很帶感!”
老頭懶得理他,這貨大部分時間都人五人六的,但偶爾就會變逗比,畫風轉換的防不勝防。
“咚咚咚!”
倆人正聊著,忽聽外面有人敲門。助手推門進來,道:“老師,秦教授請您過去一趟,說上面來指示了。”
“去食堂么?”
“對。”
“那好,我們馬上去。”
他站起身,準備跟顧玙一塊走,結果瞧丫沒動,正奇怪時,見那貨也奇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用聽指示。”
“你,你這小子啊!”
老頭指了指他,莫名暗嘆,獨自出了門。
經過近一個月的相處,老頭對他的印象是真不錯,就有一點:他跟政府的關系,簡直心驚膽顫。
仇綸只想做研究,不愿摻和政治上的事兒,也只能在心里惋惜一下。
“人都到齊了吧?那我們就開始了。”
食堂內,另一位主要顧問秦教授坐在前面,對著一票黑壓壓的科研人員笑道:“我剛接到上面發來的一份文件,還以為是什么指令,結果一看,是最高首長親自寫給我們的慰問致辭。”
“哇哦!”
底下頓時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波動,都有些意外。仇綸也是一愣,竟然驚動了最高首長,上頭的重視程度還要超乎想像。
“咳,我開始念了啊!”
秦教授清了清嗓子,捧著一張卡片道:“同志們,不知不覺你們進山已經快一個月了,甚為惦念。
你們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取得了非常豐碩的成果,我們由衷感激,并牢記在心。
你們這一去,可能時間長久,三五年轉眼而過。我理解大家的辛勞,但也請大家明白,你們的任務格外艱巨,甚至關乎到全社會的發展和變遷。
有道是,上下同欲者勝。希望我們同心協力,一起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
“嘩嘩嘩!”
瞬間掌聲雷動,人人振奮,做學術做研究,為的就是這個。最高首長親自寫的卡片,足以滿足所有人的虛榮心和成就感。
“好了好了,自己回去再激動,還有件事要說一下……過幾天上頭要來一個慰問小組,據說級別很高。我們這里條件不夠,就不搞什么接待工作了,但精神面貌一定給我做好了!”
秦教授又囑咐一句,轉頭問:“老仇,你還有補充的么?”
“沒有。”
“那好,散了吧。”
說著,眾人呼啦啦的走出食堂,只剩秦教授和仇綸。二人的面色不像剛才那般輕松,頗有幾分凝重。
“老秦,這有點太急了吧?”仇綸忽然來了一句。
“何止是急,簡直是急不可待!”
秦教授比他看得透徹,語氣加重,情緒復雜的道:“不過也能理解,那批早稻種下去,頂多三個月收割,七月份就能見分曉。要是我,我也成天不睡覺的盼著。”
“你說如果成了,上頭會怎么分配?”仇綸道。
“還能怎么分?從上到下,從大到小捋著來唄,皇親國戚多著呢……行了行了,那都不是我們能管的。”
秦教授不愿多提,笑道:“我們最應該慶幸的是,那些東西發展的再厲害,這世上也需要科技。”
“唉,那倒是。”仇綸嘆了口氣。
他們來此也有一段時間了,老實說,把一干人員都打擊的夠嗆。科學技術的作用被無限降低,越來越往后勤、保障、輔助方面靠攏,而真正的核心關鍵,竟然落到個人身上。
這對科學家而言,根本不能接受。
剛才秦教授故作歡慶,高聲讀了一番致辭,也有激勵大伙的意思。要知道,他們不僅今年在這,明年也會在這,后年大后年可能都要駐守。
沒點心理建設怎么行?
與此同時,河邊。
顧玙坐在一塊廢石料上,腳下生著火堆,火上架著兩條烤魚,正是短尾鋸齒魚。碩大的腦袋已經被摘掉,剩下十五公分長的身子,可憐兮兮的被穿了個通透。
丫神態悠閑,不時撒點鹽和辣椒,完全不顧守衛士兵痛經般的眼神。
沒辦法,這魚誰也不能動,他動得;這魚誰也不能吃,他吃得。仇綸為這事,沒少跟丫嚷嚷,但管不了。
甚至顧玙還有點可惜,上次來怎么沒想著嘗嘗?他可是十足的老饕。
“嗞拉!”
“嗞拉!”
火苗舔著魚肚子,很快就涂上了一層焦黃色,散發出陣陣香氣。他拿起一串剛要吃,就聽背后有腳步聲傳來,笑道:“你沒去開會?”
“沒有。”
李肅純湊了過來,也找了塊石頭坐下,盯著另一只魚一言不發。
顧玙卻沒有給他的意思,這魚肉沒經過測試,不曉得普通人承受的極限,只道:“你好像不太合群,平時吃飯也不怎么去食堂。”
“我身上有尸味……”
李肅純應了句,語氣清淡,倒是無悲無喜。
“那你該學學廚藝了,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肚子。”
顧玙也沒發什么心靈雞屎湯,笑道:“你應該還要待段日子,我差不多要走了。”
“什么時候?”
“快了吧,等他們下來人,我得把我的酬勞算清楚。”
“哦。”
李肅純真的不多嘴,頓了頓,反而問起另一個不相干的話題,道:“你回去之后,想做什么?”
“我?”
顧玙咬了口魚肉,道:“也沒什么,跟女朋友一起修道吧。”
“那個小丑?”
他指的是戲劇臉譜。
“哈哈,對,就是那個小丑!我現階段的方向,就是跟她變成兩個老不死的。哦,還有個小妹子,三個老不死的。”
李肅純面無表情,不知是懶得回應,還是不懂他的無聊笑點。
“你呢,以后要怎么樣?”顧玙問。
“沒想過。”
“連個目標也沒有么?”
“目標……”
李肅純目光閃動,露出了一絲茫然和郁郁。
“不要覺得自己沒有自由,你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顧玙啃光了一條魚,隨口道:“比如你可以提升修為,煉出更強大的僵尸。你還有個師父吧?你師父埋在哪兒了?你不想給他風光大葬,振興師門么?”
“師父……”
李肅純聽到這兩個字,神情終于不再木訥,喃喃的重復著:“我想給他風光大葬,我想振興師門……”
“嘩啦!”
顧玙拿著鐵釬子往水里一戳,分分鐘又扎上來一條,擱火上一架:“喏,這就叫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