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環境惡化以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夏季酷熱冬季寒冷的氣候。所以在四月中下旬,堂堂火爐之地,居然出現較為涼爽的天氣時,自然會覺得奇怪。
龍秋和小堇知道事情不一般,便在沅江市住了一晚。
到第二日凌晨,約莫四五點鐘時,外面天光絲毫未起,只聽得噼里啪啦的敲擊聲。先是雨絲輕打著玻璃窗戶,大概十幾分鐘后,這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最終變成了瓢潑大雨。
二人跑出去觀瞧,見整個沅江市都被烏云籠罩,又向東南西北延出老遠。
雨又大又急,沒有風,沒有雷電,就那么持續沖刷著街道與建筑。聽得久了,連那嘩嘩聲都似乎消失,宛如天傾水一般,無聲灑落。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擔憂,當即趕到堤壩那里。水位上漲兇猛,從街區迅速蔓延,一個多小時的功夫,就往前推進了數百米。
一些矮房、廢車和公用建筑被浪頭卷過,在渾濁的江水中時隱時現,連帶著數不清的水草和魚類。
小堇面露悲憫,菩薩般掐指一算,道:“一時半會都不會停,呆不得了!”
龍秋很配合,道:“走吧,那邊還有人,我們去知會一聲。”
說罷,倆妹子施展騰空決,一溜煙的劃出數十丈,帶出兩道輕薄水氣。行了一程,便聽汽車聲響,幾輛車迎面駛來,卻是附近觀測站的工作人員。
“水漲的很快,你們不要靠的太近,盡快撤離!”
龍秋喊了一聲,直接飛過。
“謝了!”
領隊比了個手勢,心急如焚,一路趕到最前線。他們之前預測過,近日有暴雨連綿,但當親眼見到時,還是被那自然之威驚得面色慘白。
“幸好提前撤離了,否則根本來不及。”
“就算撤離了,損失也是天文數字。”
“是啊,這一遭又得賑災,可沒多少錢了。”
手下低聲感慨,領隊則看了一會,忽道:“聯系其他站點!”
“是!”
幾路電話接通,一個個如巨石壓頂般的消息傳來:
“資陽區、赫山區、大通湖區,水位上漲較快!”
“岳陽、華容、錢糧湖、君山農場、建新農場雨勢極大!”
“漢壽、安鄉、鼎城、澧縣、桃源、臨澧降雨嚴重!”
領隊就是湘省人,聽得一個就哆嗦一分,最后差點跪在地上,似哭似嚎:“完了……全完了……嗚嗚……”
湘省,潭州。
潭州是省會城市,距岳陽0多公里。此處雖然沒降大雨,但天空也是陰陰的,不時有雨星飄過。
在政府大院的指揮部里,一群人正在匯報情況。
“人工消雨的原理與人工降雨近似,一是在目標區的上風方,進行人工增雨作業,讓雨提前下完。二是往云層里超量播撒冰核,使冰核含量達到降水標準的3至5倍,冰核數量多了,每個冰核吸收的水分就少,無法形成足夠大的雨滴。通俗來講,就是讓雨憋著不下。
目前人工消雨的影響力,是比較有限的。對范圍小、強度弱的降水天氣,會取得很好的效果。但遇上強降水天氣……就無能為力了。”
一位白發蒼蒼的教授頓了頓,語帶悲戚:“我們之前執行過作業,效果微乎其微,只能稍稍延緩幾日,還是下了。”
“不是你們的錯,人類發展到今天,仍然對抗不了大多數自然災害。如果能驅雨散云,世界上也不會有那么洪災了。”
負責人搖搖頭,轉向另一邊:“說說你的想法。”
“雨情已經發生,我們又控制不了,那至少得了解清楚,大家請看!”
那人點開大屏幕,顯示出一張巨大的地圖,主要是湘、鄂兩省的各個地區。
“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無論是關外,漠北,西北,東南,西南……那些極為惡劣的地區,似乎都遵循著上古描述的環境特征去改變。
洞庭湖也如此。諸位都清楚,它以前叫云夢澤,那云夢澤的范圍有多大?就是這些。”
他又一點,地圖上出現一個紅圈,括住了兩省的部分地區:北到荊門、孝感,西到宜昌附近,東到黃石,北到潭州。
潭州,就是他們的所在地,剛好壓在紅圈上。
“目前,洞庭湖區全線降雨,鄰近地區多云。如果真是云夢澤重現,極可能按照這個地圖逐一降雨,直至連成一片,重現大澤!”
“不可能,不允許,不存在!”
負責人非常激動,來了個否定三連,道:“這個范圍囊括了兩省省會,以及多座重要城市,倘若真陷入汪洋,我們承受不起這種損失,也根本無力救助,一切都會垮掉!”
眾人沉默,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當年火洲爆發,國家耗費巨大,但并未傷筋動骨。可之后的事情一件連著一件,尤其是城市群建設和各地災民遷移。
其中消耗的財力、物力、人力,憑借夏國積聚的強大底蘊,算勉強撐了下來。更別說,云夢澤還不是壓死駱駝的稻草,這特么簡直是原子彈,一旦擴大,瞬間分崩離析!
國外也指望不上,很多國家都是類似情況,哪有精力幫你?
氣氛壓抑了好久,半響,終有人弱弱來了一句:“其實,其實我覺得有點奇怪。”
“怎么講?”負責人忙道。
“剛才說,這些極端惡劣的地區,都有意無意的照著上古環境去變化。我覺得不太準確,就比如關外,關外從古至今都是冷的。甚至幾十年前,冬天還是零下三十幾度,只不過近年全球變暖,才慢慢變得不冷。
它現在變成雪原,我一點都不奇怪,地理位置就在那兒擺著呢!隔壁就是西伯利亞,那塊兒更冷!還有南方那邊,本就多山多水,悶熱潮濕,蛇蟲眾多,鬧蟲災我也不奇怪。
但是洞庭湖么,就因為它以前是云夢澤,所以就那么寸,就在這一片下雨了?”
那人砸吧了下嘴,繼續道:“你說它水域面積擴大,我信,因為有這個基礎環境。但你說它下雨……咱們都知道,下雨可是需要復雜的氣候條件,莫非真是上天有靈,專門在這片地界降雨,還原云夢澤么?”
“你的意思是……”
“我不敢打包票,但我總覺得,背后應該有什么東西作祟,還是請專業的來看一看。”
鳳凰山,夜。
顧玙坐在靜室內,運轉功法,采食沆瀣之氣。他閉關一個月了,每日就是食氣、凝神。
沒什么技巧,就是水磨工夫。起初絲毫不動,后來略有松弛,現在阻力已經變得非常小,他自己有感覺,很快就能成功了。
在食六氣法中,并未記載這個方法,通篇講的是如何食氣,然后說可修至地仙。
顧玙練了這么久,算是搞明白了,這東西只有大框,沒有細節。一直食氣,千年積累,能修到地仙不假,但其中的關鍵奧妙,上面沒寫。
就像玄竅,沒有師父指點,自己怎么能想到?
“呼……”
顧玙有節奏的吞吐靈氣,輕不可聞,神識凝成一束,似錐似劍的不斷沖擊玄竅。那竅穴在識海正中,四不著處,如果非要找一個位置,大概在雙眉間,略微靠上一點。
它被蹂躪了一個月,已是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通透。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一次沖擊時,那層虛虛空空,若有若無的阻礙忽然一消。
顧玙渾身一顫,神識近乎不受控制的,瘋狂涌入竅中。
它們帶著自主般的靈動和歡快,一絲絲一縷縷,從原本散亂的一團,縮至小小一點,緩緩沉在了竅穴底部。
玄牝之門,牝,就是雌。有個成語叫牝雞司晨,古代的小黃書里也經常寫一個詞,牝口……嗯,不曉得。
所以玄牝之門,本就有女性生育之地的意思。那神識育藏其中,自然像種子一樣,可以蘊化元神。
良久,顧玙才睜開眼,這一番體會又有不同。之前操縱神識,已經覺得很靈活了,如今方知,那簡直是石樂志!
他索性放出幾道,猶如自己的手臂般,哦不,比肢體的反應還要快速,還要直接,輕輕的托住幾只茶盞,在屋子里飄來飄去。
他再一轉,呈扇形放出,轟!整座鳳凰山的景象都現在腦海之中。
“原來以前是分割的,神識在玄竅里,才真的叫神氣相通,神與心同!”
從今天起,自己才算踏上了晉升神仙的正途,隨即又想到,那神通之能,元神之妙,所求又是何等艱難。
人仙壽三百年,聽著很充裕,但有多少人倒在這一關,不得晉升……
“吱呀!”
顧玙站起身,推門而出,看著空蕩蕩的清心廬一時錯愕,跟著恍然:哦,原來就自己在家。
他沒走幾步,突然伸手一抓,接住了一道傳訊飛符。
“洞庭,下雨?”
顧玙神色微變,心念一動,一道金光入袖,正是從閭山得來的縛龍索,隨后騰空而起,直奔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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