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格爾離開的時候,艾倫兄妹都來到甲板為他踐行。
這一日,陽光很燦爛,安格爾乘著隼魔,在天空來回盤旋,甲板上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下一次見面,不知是什么時候?人生多別離,這一刻安格爾已經開始期待再次重逢的光景。
越發靠近云鯨,越能感受到那宏偉龐大的震撼。
當安格爾被隼魔帶著從云鯨的頭部飛過時,安格爾明顯感覺到云鯨那巨大無比的藍色眼眸在注視著他,隨著他飛高,云鯨的眼球也隨之移動。
那漂亮的如初生陽光照耀海面的湛藍色眼眸,沉靜而又溫柔。
云鯨的注目禮給了安格爾無與倫比的震撼,但同時,也給了安格爾勇氣。第一次被帶到天空時的不安,在云鯨那溫暖的眼神中,慢慢化為了虛無。
隼魔將安格爾放在云鯨的背部。
安格爾一落地,便被云鯨背上的布局給驚愣住了。
這真的是云鯨的背上?而不是一個舒適悠閑的牧場嗎?
偌大的草坪,無盡延伸的綠色,讓人仿佛置身于草原。黑白相間的奶牛,星星點點的安放在綠色的幕布里,悠閑的甩著尾巴,啃著嫩草。
隼魔在空中飛翔,累了就停到巖石上棲息,渴了就到‘牧場’中央的水池里喝水。
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的自然與和諧,就連草原上坐落的大大小小的帳篷,都不覺得突兀。
安格爾落地的地方,在‘牧場’中最大最華麗的圓頂帳篷前,他正思忖著要不要掀開帳篷時,一身紅裙裝的芙蘿拉,就從里面飄了出來。
“嘻嘻嘻,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跟我走吧,有什么問題,我來給你解答。”芙蘿拉頓了頓:“導師正在處理一個實驗,這個實驗有光線輻射,你沒有術法護身,身體機能容易衰竭,所以晚上我再帶你去見他,現在我先領你去你住的地方。”
“咦,你頭上的不是格蕾婭的傻鳥嗎?”芙蘿拉眼眉一挑,突然伸出手,從安格爾頭毛上抓過托比。
昨夜,安格爾和托比溝通了一晚上,讓它換個地兒待,別老在頭頂扎窩,雖然他不在意形象,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型見人,顯得自己特別沒禮貌。
安格爾費勁唇舌,但托比總是昂起小腦袋,用無辜的小眼神看著他,一副你在說什么,寶寶聽不懂的表情。安格爾對它沒辦法,雖然格蕾婭說托比可以聽懂人話,但沒有說托比可以講人話啊!托比打定主意裝懵懂,他也只能認了。
不過,他在心底暗暗決定,等有機會一定買頂帽子帶,就和便宜導師的那頂高腳氈帽差不多的就行,到時候看這混蛋往哪兒待!
托比原本正蜷縮著睡覺,安格爾金色的頭毛是它柔軟的小被子。突然被人抓在手里,托比一開始還兩眼倦怠,滿臉懵逼的狀態。可當它發現芙蘿拉正用充滿研究精神的表情看著它時,它突然想起主人曾經說起過的巫師詭異癖好,托比嚇的猛地撲騰著翅膀。
但被芙蘿拉抓的緊緊的,托比根本無法掙脫。它嚇的不停的“嘰咕”,就連聲調都飆成高音。
“這只傻鳥是在創生術法里誕生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芙蘿拉低聲嘀咕,“好想把它解剖看看……”
托比猛地搖頭,看著芙蘿拉的臉離它越來越近,它雙眼一翻白,雙爪腿一蹬,直接嚇的暈了過去。
“沒勁兒,膽子這么小。”
芙蘿拉隨手將暈迷過去的托比丟給安格爾。
安格爾忙不迭的接住小家伙,它可是格蕾婭拜托照顧的,若是出了問題可不好交代。
托比回到安格爾的掌心,或許是安格爾溫和的氣息刺激了它,它慢慢的從暈迷中蘇醒。
“你醒了?膽子這么小,格蕾婭大人還說你能自己照顧自己。”安格爾嘆了口氣,看來以后他要多費勁一點了。
“這傻鳥怎么會在你這?格蕾婭將它送給你了?”芙蘿拉疑惑道。
“格蕾婭大人只是拜托我幫她照顧托比一段時間……”安格爾將昨天發生的事娓娓道來,他的敘述簡練清晰。
“原來如此。”芙蘿拉突然皺起眉:“除了能聽懂人說話,竟然沒有其他的特殊能力……不對啊,格蕾婭用創生制造出的活體生物,個個都有特殊的作用。斷片蜉蝣可以構建位面通道、扭曲巴原蟲可以通過歷史氣息來定位空間坐標、牛鲅蝶可以增加蝶翼外骨骼……”
“竟然會誕生一只沒有特殊能力的活體生物,太不可思議了!真的好想解剖看看。”芙蘿拉帶著研究的眼神,又湊近托比,托比嚇的撲扇著翅膀飛了起來,慌不擇路間往安格爾的懷里鉆。
安格爾索性將托比放在了內襯的胸兜里,他今天穿的是白色內襯和褐色格紋外套,看上去少了分青澀,多了點成熟。
托比的小腦袋從兜里慢慢升起,當看到芙蘿拉還在,它又嚇的縮了回去,順道還從兜里伸出紅色的爪子,將衣兜的圓紐扣拴上。
安格爾也被它的這番人性化舉動給逗笑了。
芙蘿拉聳聳肩,“看來,傻鳥是被嚇的不敢出來了。”
“這樣也好,免得又弄亂我的頭發。”安格爾扯了扯有些雜亂的頭毛。
“雖然沒什么特殊能力,但拿來做煉金魔寵也夠了。”芙蘿拉突然來了精神,“要不要我幫你把傻鳥煉成煉金魔寵?”
“煉金魔寵是什么?”安格爾疑惑道。
芙蘿拉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對著長空吹了個哨聲,緊接著一陣破空聲從遠處傳來,煙塵陣陣驚嚇群牛,塵煙消散后,一只黑羽貓頭鷹穩穩的站在芙蘿拉的肩膀上。
黑色的羽毛根根如毛針,威武異常;額頭一戳金羽恰似冠冕,昂首斜睨一派王者姿態。
“好一只神駿的貓頭鷹!”安格爾在心底暗忖,不過他注意到,這只貓頭鷹的眼眸是冷漠的幽綠色。這種冷漠不是野獸的本能失格,而是一種帶著機械化的漠然。
“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煉金魔寵,愛莎。”
為了得到快速的得到訊息,或者巫師不愿用真身出面時,都會用到耳目。
巫師的耳目,一般來說有三種手段。
其一,特殊術法,譬如附身術、傳音術等等……都能做到耳目的手段。
其二,替身斥候;其三,便是煉金魔寵。
煉金魔寵,是一種巫師的實驗手段。通過煉金術,將魔物、幻靈或者野獸,煉制成巫師的耳目。
替身斥候也是生物煉成,但替身斥候是擁有自我意識的。煉金魔寵則不一樣,煉金魔寵幾乎等于死物,其生存的能量是體內的魔力循環,必須完全靠著巫師供給,其眼睛就等同巫師的眼睛,其耳朵就等同巫師的耳朵。巫師可以完全掌控煉金魔寵,幾乎等同于巫師的五感分身。
只是,煉金魔寵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對安格爾而言,煉金魔寵算是其中最殘酷的手段。不過殘酷歸殘酷,煉金魔寵卻是最行之有效、最不會出差錯的手段。因為煉金魔寵已經算是巫師的身體一部分,不可能背叛,也不可能被術法手段欺騙。
安格爾思索著,以后他如果要尋一個耳目,或許也要搞一個煉金魔寵。
但讓他把托比煉制成煉金魔寵,他可不敢。
且不說格蕾婭會不會放過他,光是他自己本心的那關就過不去,他可是承諾過要好好照顧托比的,毀諾非男子漢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