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安格爾與琦莉已經行進了數萬里。美瑞之劍的指向終于出現了一些偏移,不過依舊很微小,從偏移的角度加上行進的距離,代入幾個數據就可以簡單的推算出來他們前行的距離應該剛剛過半,想要抵達最終之地,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這幾天里,他們連續遭遇襲擊,魔獸暫且不提;來搶奪美瑞之劍的巫師學徒,足有五波,只有第一波出現了普通學徒,其他的每一波都是精英學徒領隊,不過就算是精英學徒,從戰力上來講,相對他們倆還差上一大截。
尤其是安格爾施放了魘幻之后,基本沒有人能抵擋。
以往安格爾還要找機會來釋放幻境,但如今有琦莉在前用冥火灼燒,他只需要有條不紊的把幻境用出來,就可以奠定最終勝利。
這種配合的感覺,讓安格爾也明白為何許多探索冒險,單人上路的少,大多都是組隊的。互相配合,互補互助,戰力的提升完全是呈幾何級提升的。
但組隊也不見得都好。
安格爾不自覺的將精神力探入手鐲中,在手鐲一隅,一朵紫色小花靜置于此,花蕊中弗洛德正蜷曲著身體抱著雙腿不知在想什么。
看看弗洛德就知道了,誰也不能保證所有的隊員都是好的,哪怕是簽了契約,哪怕認識許久,哪怕是同門師兄弟,總有一些利益會讓隊伍崩潰,甚至反目成仇。
琦莉與他現在暫時沒有利益沖突,倒是可以組成一個隊伍,誰知道以后有了沖突后,會出現什么狀況。
雖然安格爾很享受這種配合的感覺,但他其實更喜歡孤獨上路。除非,有一個極為靠譜的隊友,對于安格爾而言,目前最靠譜的隊友大概只有……托比了。
安格爾將目光從紫色小花身上移開,視線落到了癱在一大堆魂珠中間的托比身上。
自從離開了黑城堡后,托比雖然一直昏迷著,但安格爾能感受到托比體內血脈一天比一天強盛,血脈的旺盛程度比以前提高了不知多少倍。不僅血脈強度的變化,托比的外形變化也很大,它的身形足足大了一整圈,以前是巴掌小鳥,現在足有幼鷹大小。
它身上羽毛,也在慢慢的變色,從以前灰白色,逐漸向霞紅色靠攏。
如果現在將托比放到賽魯姆等老友面前,估計沒有一個人會認識了。
而這些變化,都是短時間內出現了,甚至體型增大,羽毛變色就在這兩天發生的。按照安格爾的推斷,托比應該離第一次蛻變結束不遠了,等到蛻變完成,托比想來就會蘇醒了。
所以,這兩天安格爾在沒有戰斗的時間,一邊趕路,一邊則注意著托比的變化。
就在安格爾思想開著小差的時候,黑貓露娜突然喵嗚的叫喚了幾聲。
一聽露娜的叫喚,無論是安格爾還是琦莉,面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他與琦莉要加緊速度趕路,所以他們把那枚從伊修身上得到的灰色鱗片交給了露娜,由露娜來負責時刻監督百里范圍內的鱗片情況。
露娜十分通人性,安格爾甚至覺得在情商方面,露娜比琦莉高太多。所以,露娜會自己判斷感應到的鱗片是什么狀況,是鱬族還是搶奪者。
一旦它開始叫喚的話,基本代表有情況了。
琦莉接過鱗片,飛快的的和露娜交流起來。安格爾在旁看著,每次見到一個人說人話,一只貓說貓語,還交流的特別深入,安格爾就覺得好笑,她們真的能聽懂對方的話嗎?
安格爾在覺得好笑的同時,卻沒有想過,他自己與托比交流時,基本也是這種情況。
不一會兒,琦莉抬起頭對安格爾道:“有人靠近我們,不過露娜推測,可能不是為了搶奪。”
“不是為了搶奪,那是為了什么?”安格爾一頭霧水。
琦莉面無表情的吐出四個字:“禍水東引。”
安格爾接過了鱗片,微微一感知,便發現了貓膩之處。在幾十里外,有一個鱗片在飛快的接近他們的位置,但同時,在這個鱗片的背后十里處,卻另有一把美瑞之劍在追趕這枚鱗片。
露娜又叫喚了幾聲。
琦莉:“露娜說,我們一路上無論怎么換方向,那個鱗片的目標依舊是我們。可見,對方是鎖定了我們的位置,估計就是想要將他背后的那把美瑞之劍的仇恨,轉移到我們身上。當然,也有可能不是禍水東引,而是在做局,不過幾率很小。”
安格爾將心口鱗重新丟給了露娜,露娜嘴巴一咬,吞進了肚子里。
琦莉看向安格爾:“現在怎么說,打嗎?”
其實也有不打的選擇,譬如那把美瑞之劍身上應該沒有鱗片,所以是偵測不了他們倆的位置。他們只需要安格爾靈魂出竅,加快速度,跑出鱗片偵測范圍,就能避免這一戰。
不過安格爾看的很清楚,琦莉雖然是在向他問話,但她那隱含怒氣的表情已經告訴安格爾,她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安格爾無奈的聳聳肩:“行吧。”
琦莉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渾身戰意上涌。
他們繼續不緊不慢的朝著東南方走去,露娜則時不時的叫喚,報一下對方的位置。
幾分鐘后,不用露娜主動報位置,他們也已經看到了遠處幽暗的火光,并且這道火光在急速的向他們靠攏。
“來了。”琦莉話音落下后,滿是戰意的提起手提油燈,一道道幽暗的白色冷火,已經冒了出來。
露娜則跳到了安格爾身后,咬住了他的衣擺。這兩天,他們連續碰到遭遇戰,琦莉都是站在最前線瘋狂的以攻代守,露娜以往都是自己挖個沙坑躲著,免得殃及池魚。現在它看明白了,待在安格爾身側其實最安全,且不說安格爾只是在后方用幻境,并不處于戰斗最前方;光是安格爾自己對肉身的憐惜程度,就不容自己受傷。
安格爾看似懶洋洋的站在琦莉身后,但已經開始準備一整套的防御手段,在黑暗的海流之中,更是密布著各個幻術節點。
隨著火光沖來,伴隨著琦莉一連串的笑聲,她直接沖了上去,身周火焰密布,封鎖了對方所有的路線。
與此同時,對方也看到了琦莉的身形,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居然又碰上了硬茬子!
“死吧!”琦莉周圍的火焰,不停灼燒著,向對方沖去。
眼看著自己就要喪生火海,她表情滿是絕望。
就在這生死一瞬,她突然感覺身后的水流一頓,然后她的身體就猛地被拉到了另一邊。眼前一陣金星閃爍,她就出現了琦莉身后。
“安格爾?你在做什么?”琦莉猛地轉頭看向安格爾,她雖然也沒有看清楚狀況,但在這個時候能將人救走的,只有安格爾!
“安格爾?是安格爾帕特嗎?”她眼底一陣驚喜,轉頭看向就她的人。雖然海底陰暗,火光黯淡,但她清楚的看到了安格爾的臉:“真的是安格爾小哥哥?!太好了!”
見到來人對安格爾的稱呼,再加上安格爾主動救人,琦莉也反應了過來:“你認識她?”
安格爾帶著滿臉不虞,將不停想環住他手臂的小女孩推開:“珊,你不去看看大塊頭?”
珊原本還想抓緊機會親近安格爾,但一聽安格爾的話,立刻想起剛才被琦莉攻擊時,座下的大塊頭干克。
她回頭一看,卻見干克全身都燃著火焰,全身有一半都出現冰凍狀況。
“不好,干克!”珊沖了過去。
琦莉眉頭微微蹙起,隨手一揮,將干克身上的冷火祛除。然后落到了安格爾身側。
“她叫珊,也是野蠻洞窟的學徒,和我有一面之緣。”安格爾解釋道。
“這不足以抹滅她禍水東引的事實。”琦莉冷冷道。
“我明白。”安格爾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與珊的確不熟悉,但珊和娜烏西卡看上去關系很好,救下她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該不會還想將她的追兵也攔住吧?”琦莉帶著不虞。
安格爾也在思索這個問題,救下珊是因為有過一面之緣以及看在娜烏西卡的份上,但幫她打發追兵,就顯然超出了他們關系程度所能做到的極限。
就在這時,珊騎著渾身傷痕的干克游了過來。她的臉上露出焦急之色,略帶猶豫道:“安格爾,娜烏西卡和希留有危險,你能救救她們吧!”
珊自然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她目前也沒有其他人能求援了,只能試探的向安格爾求救。
不過,珊顯然低估了娜烏西卡與安格爾的關系。
原本安格爾還在想著如何打發珊離開,但現在一聽這消息,也顧不上其他,立刻追問道:“娜烏西卡怎么了,他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的位置,我在逃跑的時候與她分散了。對了,希留知道!希留將自己血液留在了娜烏西卡身上,當初我們進入凈化花園后,就是希留循著血液的味道來找到我們的。”
安格爾蹙眉:“那希留又在哪?”
“郁金宮,希留將我和娜烏西卡送走時,還被那兩個魔女困在了郁金宮。”
琦莉站在一旁,看著安格爾還在詢問郁金宮的位置,嘴角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冷笑。看來,安格爾是要去救那什么娜烏西卡了。
真是可笑的仁慈。琦莉暗道,如果安格爾真要去的話,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她心中深深的不愿意,但一想到導師的吩咐,她又有些猶豫。
——依照安格爾的實力,一個人應該也沒問題吧?
當安格爾詢問出郁金宮位置后,臉上依舊帶著疑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么:“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捷波!捷波被希留打傷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雇傭了很多人前來阻擊我們……”
珊的話還沒有說完,琦莉突然面色變得極黑。沖到了珊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衣領:
“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