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格爾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夢之曠野之上。
睜開眼后,他的思維有一瞬間出現了宕機。但很快,一幅幅畫面便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箱庭之景。”安格爾輕聲呢喃。
原來,最開始夢之曠野不過是一片箱庭。如今,似乎那個龐然巨物似乎離開了,但誰又知道它會不會再回來,或者說,箱庭外的“神”會不會換一個存在?
安格爾抬起頭,看向有些霧蒙蒙的天空。
或許,在天空之外,就有個人與他在對視著。帶著嘲諷,與居高臨下的俯視。
如果不想成為箱庭之景,唯一的辦法,便是如那夢中的金發身影,跳脫束縛。而一切的前提,便是實力的提升。
安格爾苦笑的搖搖頭,他現在考慮這個問題還太早,連自我價值都沒有開始實現,就想著更遙遠的超脫自我。
將之前的夢,暫時封存在腦海深處,安格爾開始思索眼下的問題。
他之前千辛萬苦的融合了一個權能,他需要研究一下這個權能,能帶給他什么益處。
仔細感受著腦海中關于權能的信息流,被安格爾融合的第一個權能,名為:夢境之門。
所謂“夢境之門”,是一種“偽空間法則”旗下的一個子權能。
空間法則,自然是極其明朗的一個詞,就是操縱空間。但前面加了一個“偽”,卻是意味著,夢之曠野的空間法則是虛假的。因為夢之曠野依托的是夢界,夢界是一個虛幻的界域,凡人做了明夢都能在夢界成為創世神,所以在夢之曠野里顯現的法則權能,也如夢界一般,全都是假大空。
故而,前面會有一個偽字。
雖然這種偽空間法則是無法撬動真實世界的空間,但在夢之曠野,卻是可以用的。
“夢境之門”的權能,安格爾仔細的看了一遍,大致的意思為:擁有此權能,可以主宰外物進入夢之曠野的位置。
舉個例子,假如安格爾允許弗洛德進入夢之曠野,那么,沒有定位的情況下,他會被隨意投放到夢之曠野的某個區域。
而安格爾擁有了“夢境之門”后,則可以將弗洛德定點投放。
譬如,之前安格爾曾經將蒂森巷的一個小樓房拖進了夢中,只要安格爾愿意,他能將弗洛德定點投放到小樓房里。
“這個權能,雖然沒有涉及到魘境主體的權能核心,但也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權能。”
安格爾思忖著,不知道這個“夢境之門”的權能,可不可以控制物品進入夢之曠野的位置?
比方說,被夢海螺強行拉入夢之曠野的那些非生命體?
如果可以的話,那這個權能的重要性立刻會提升到極高的地步,而“無限煉金”也會因此成為一個可期的未來。
想到這,安格爾決定離開夢之曠野試驗一下。
不過在離開之前,安格爾還有一件事要做。
被綠紋束縛的光球悠悠蕩蕩的出現在他手掌心,這個光球正是魘境主體,它如今失去了兩個權能,一個被削去回饋給了夢之曠野,另一個則被安格爾融合。
但縱然如此,光球的大小幾乎沒有減少,可見這個光球中擁有的權能之完善與豐富。
安格爾在融合了第一個權能后,對于這個光球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知道目前這個光球是無法離開夢之曠野的。
因為,如今正是這個光球在維系著夢之曠野的平衡,一旦將光球帶走,夢之曠野會立刻出現虛化,快速的傾向夢界。
故而安格爾準備找個地方將光球安置妥當。
他想了想,如今光球被綠紋束縛著,某種程度上是受他控制的。將之固定在空中,應該比放在地上安全,畢竟之后他應該會讓很多生物進入夢之曠野,在地上難免會被發現。
安格爾直接飛到高空,在一片霧蒙蒙中,將光球安置于此。
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等未來有空,他會煉制一個更加保密的物品,將之帶到夢之曠野,存放這個光球。
確定沒有紕漏后,安格爾返回了現實界。
當安格爾回到現實界后,原本是打算立刻進行實驗,但他顯然錯估了自己的狀態。
他容納第一個權能時,因為大腦受到信息流沖擊,身體能量自動消耗用以補充,在大量消耗之下,沒有及時獲得外物補益,導致他進入了虛弱狀態。
不過,這種狀態可以通過進補、調養來恢復。
可是,除了虛弱狀態,他還有一點忘記了。他的右手,之前與那金發身影又融合了一部分。
安格爾剛回到現實界,還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無邊的痛楚便從右手開始,往全身擴散。
如果有巫師在此,透過真視之眼可以清楚的看到,安格爾的右手內部在出現巨大的變化,骨頭在增長,神經與肌腱在崩裂又重組。
沒過多久,他的右手臂便被強行拉長了一截,與左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僅僅如此,從他的右手內部中產出了一縷奇異的血脈,就像上回融合右手掌的時候,融入到了他的全身。
按照桑德斯所說,這就是投影血脈。
右手的崩塌與重組,血脈融合的痛楚,再加上原本他的身體便虛弱,三重疊加,導致安格爾進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
他甚至連痛呼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的毛孔大量的排除著污血。
這種恐怖的景象,把托比嚇懵了。之前安格爾身體雖然在流血,但也只流了一會便停止了,而且安格爾的呼吸也恢復正常,故而托比雖然擔心,但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但此刻,安格爾明明眼睛已經睜開,但全身卻出現了驚悚的慘狀。
再看看那不停流出的污血,還有安格爾額頭上跳動的青筋,猩紅的雙眼……托比這回是真的嚇到了。
它很想帶著安格爾去找人求助,但找誰它也沒個概念。而且,它也不敢移動安格爾的身體,就怕稍微一動就出現了變故。
在這種情況下,托比想了想,從含雪之羽里取出了一些藥劑。
這些藥劑一部分是安格爾給它準備的,另一部分則是格蕾雅給它的。托比也不知道該用哪種藥劑好,最后它選擇了一個不需要吞咽,效果較為溫和,能夠恢復血氣的藥劑。
也是歪打正著,安格爾此時因為大量血液的排出,加之能量流失,全身已經饑渴到了極限。
托比選用的藥劑,卻成了及時雨,填補了他體內的一陣空虛。
最重要的是,托比選用的是溫和的藥劑,這對于陷入到崩潰邊緣的安格爾,卻是最好的選擇。效果稍微強一點,都可能導致安格爾體內氣血失衡。
使用了這個藥劑后,安格爾雖然全身依舊劇痛,但力氣稍微恢復了些。
他強撐著不適,顫抖著手指,點了點托比放在他身邊的幾瓶藥劑。都是恢復血氣、補益能量的溫和性藥劑。
托比立刻領會了安格爾的意思,一瓶瓶的將藥劑取了出來,往安格爾嘴里倒。
半晌后,安格爾終于恢復了些許氣力。
他躺在地上不停的喘著氣,托比則靠在他濕發邊,有些后怕的蜷縮著。
疼痛在慢慢消退,不過,氣血大量消耗又強行進補的后遺癥卻來了。他感覺大腦有些暈眩,只來得及和托比說了一句:“我休息會,別擔心。”
便沉入了黑甜夢鄉。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后了。
剛醒過來,安格爾依舊有些虛弱,但至少精神還算不錯。他的四肢有些酸軟,本想撐靠著坐起來,卻發現沒有一點力氣。
這也就罷了,安格爾還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
夾雜著腥味與發酵過后的污水味。他偏過頭看了看,卻發現自己身周一片污黑,全是他之前流出來的污血。
本來如今就是盛夏,氣溫很高,這些污血在高溫中悶著,最后發酵出一種極其難聞的味道,同時還吸引了一些蠕蟲在旁拱動。
托比此時正站在他的胸口處,看到有蟲子往他身上爬,就甩出一道灰色氣息,將這些蟲子化為渣滓。
這些蟲子的尸體聚集的多了,臭味也更加濃郁。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伸出虛弱無力的手,從空間手鐲里取出一頂純黑色的高腳帽。
這是當初戴德威亞給他的那套宛若“怪誕伯爵”的禮服帽子,上面恒定了一道三級戲法:凈化力場。
將凈化力場打開后,他身周的污穢,剎那間消失無蹤,空氣中的味道也恢復了正常。
安格爾的動作,讓托比一喜。三兩下就跳到安格爾的臉頰邊上,用小腦袋瓜不停的磨蹭著安格爾,親昵之意表露無遺。
安格爾蒼白的臉頰露出一抹微笑:“放心,我沒事了。多虧了你的藥劑,要不然我還真的可能在這栽了。”
他現在也清楚了當時的狀況,現在想想,也是后怕極了。
若非有托比在旁,說不定他真的就當場崩潰了。
這也怪他,在夢之曠野對魘境主體太著迷,完全忘記了自己右手經歷了新融合。正因為沒有考慮的那么完全,導致最后出了問題。
以后遇到任何問題,都不能只顧眼前,也要看看它會不會在未來帶給他變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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