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徹底的沖刷了天空中的倒影。
所有人明顯的看到,天空中沙漠倒影在暴雨中慢慢的消散,化為虛幻泡影。
“真的沒了?”
“這樣就沒了?”
“掠奪時刻呢?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一位第一次經歷位面融合的巫師,還傻傻的問道:“這是融合成功了嗎?”
有人回答了他:“……沒有成功。”
沒有融合成功,那便只剩下一個答案:融合失敗!
位面融合,再一次出現了失敗!
天空的暴雨,仿佛世界意志在悲鳴。之前的兩個階段,世界意志為了融合這個新世界付出了很多很多,在最后一刻,卻做了他人的嫁衣。
所以這場暴雨,更像是世界意志在哭泣。
其他人可不管這暴雨來由,他們所在乎的只有天空中的倒影——
“修拉觀察者的預言難道是假的?說好的極大機緣呢?”有人在質問著:“難道是在騙人?!”
類似的聲討,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直接沖到冠星教堂的巫師面前叫囂。
冠星教堂的預言巫師互覷了一眼,苦笑著道:“觀察者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錯過。”
“那誰來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面對(情qíng)緒激動的一干巫師,有預言巫師直接盤腿坐下,準備勾連自己內心的信仰,去詢問一切的原由。
可半晌之后,他們唯一得到的答案便是:世界意志在悲鳴。
無緣無故的被人薅羊毛,損失太多力量,哪怕是世界意志都以悲鳴結尾。這場暴雨,就是它在哭泣。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令人信服,或者說,群(情qíng)激奮的人根本不需要一個答案,他們只是純粹的借機發泄自己的(情qíng)緒。
這時,整個帕米吉高原最強大的兩位存在互相覷了一眼。
“海神”佛倫薩看著遠處(身shēn)周散發靜謐氣場的萊茵,傳聲道:“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萊茵搖頭:“誰知道呢?不過,不管如何,修拉至少說對了一點。”
修拉言稱:這次位面融合的固化入口并不在帕米吉高原。
對于這點,萊茵現在是明白了,的確不在帕米吉高原,因為位面融合直接就失敗了,自然沒有所謂的固化入口。
說起來,野蠻洞窟眾巫師的心(情qíng)其實比起其他人要好很多。至少在花園之瓴上,他們獲益良多,就算沒了掠奪時刻,他們也不虧。
而且,他們之前因為修拉的預言,得知固化入口不在帕米吉高原一直有些不爽,甚至有巫師明里暗里借此來譏諷他們。
可現在,也別譏諷了,因為壓根就沒有固化入口什么事。
佛倫薩自然也明白萊茵的意思,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所追求的更多的是自我突破。至于掠奪時刻所產生的零碎利益,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其實都已經看淡。
對于位面融合失敗,無論是佛倫薩亦或者萊茵,其實最關心的也不是其中的利益得失。
佛倫薩最想知道的還是:“你看出什么了嗎?”
萊茵明白佛倫薩的意思,其實他自己內心也是一股腦的疑惑:位面融合失敗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這種失敗是單一事件,還是集體事件?未來會不會還發生?
萊茵在疑惑的時候,突然得到了一道傳音。
這道傳音里的內容,讓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最終,萊茵還是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我的一位故友告訴我,之前暴雨即將來臨前,在位面融合的虛界空間里出現了能量逸散的(情qíng)況,幾乎是一瞬間,空間之力便消散一空,這可能是這次位面融合的主因。”
“你的一位故友,是指‘虛界行者’伊索士?”佛倫薩看向某一處,其他人看不到,但他卻隱隱感覺到那里有個人影。
之前他還在猜測那人是誰,如今萊茵點出虛界空間出現能量潰散的問題,那對方的(身shēn)份昭然若揭。
伊索士,神秘側空間系真知巫師,曾經得到過扭曲大巫師遺澤,也是萊茵的一位故知好友。
其他人的說辭佛倫薩可能不會信,但這位伊索士的話,他卻需要掂量掂量。
“如果原因是這個的話,那能量逸散的源頭是什么?”佛倫薩繼續傳聲與萊茵討論。
“根據推測,也許是外力因素導致。”
萊茵點到即止,而另一邊聽到這個答案的佛倫薩,卻瞳孔微微一縮。
所謂外力,極有可能是智慧生命的手筆!
敢在世界意志的面前搶食,而且搶食成功,最后搞得世界意志“悲泣”的外力,實力絕非小可,很有可能……是傳奇以上,甚至更高!
如果真有一個如此偉大的存在隱于幕后,那很多事(情qíng)似乎都有解釋了。
譬如,修拉的預言便沒有錯,的確有大機緣,但這個大機緣不是被他們得了,而是那未知的存在得到了。
又譬如,為何預言巫師偵查不出來,因為對方的層級太高,根本不會被預言所窺探到,強行窺視反而傷的會是自己。
佛倫薩和萊茵同時沉默了,真有這么一個存在的話,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
暴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雷電如銀蛇,在肆無忌憚的劈砍著大地。
的確,世界意志也在悲泣。不過,世界意志屬于意識的集合體,它沒有(情qíng)緒,只是用這種方式在傳達訊息,同時也通過雷電的能量來修復帕米吉高原上空大量的空間裂縫。
淋著傾盆大雨,所有人在這一刻,與天地共(情qíng),而同悲。
這種悲傷,或許是順著世界意志而為,或許也是在發泄心中的憤懣。
一個個空間裂縫,在狂暴的雷電銀蛇中,像是針線一般被縫合。破碎飄零的帕米吉高原,在這時重新被導入正軌。
或許天晴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弭。但留給在場眾人的怨怒,卻不會那么輕易的就被撫慰。
許多人千里迢迢的趕來,甚至很早就駐扎在附近。在花園之瓴階段他們搶不到恒定碎屑也就罷了,居然連掠奪時刻這個所有巫師的“狂歡盛宴”,也被剝奪,怎叫他們不怨恨。
可這種怨怒沒有地方去發泄,也沒有一個目標讓他們解恨。
這便出現了與天地同悲的(情qíng)況。
說是同悲,更多的不過是自憐。
當帕米吉高原上的空間裂縫一個個被修復的時候,天空漫舞的銀蛇閃電終于將觸手延伸到了帕米吉高原的邊緣。
這里其實已經算是亞麗公國的疆域。
此處海拔比起帕米吉高原低了近千米,在一個被稱為無人(禁jìn)區的寒木森林中,一個黑幽幽的空間通道,被銀蛇閃電所發現,并且,像之前修復其他空間裂縫一般,閃電化為了“針線”,準備對這個莫名的空間通道進行縫合……
與此同時,這條漆黑的空間通道深處,正有一人面色凝重的在做選擇。
桑德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噩運。
他依仗著自己的實力,沒有去管安格爾的心悸,執意的踏入了跨界通道。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發現安格爾之前感覺到的危險預兆,還真的沒錯,因為他在這條不算太長的空間通道里迷失了。
桑德斯進入空間通道以后沒多久,就感覺自己迷失了方向,并且開始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循環。
就像是深陷于泥淖而不自知,以為自己在走向洞口,其實根本原地不動。
這種空間方向感徹底喪失的(情qíng)況,在學徒中比較常見,但到了正式巫師的層次,基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qíng)況了。
以桑德斯的實力,更不會有這種困惑,因為在他心目中,根本不是以空間方向感來判別自己的路,而是靠著感應道標的位置,來作為自己前進的燈塔。
可如今,他能夠感覺到道標的位置就在不遠處,可他就是無法走到。
桑德斯明白,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種時空迷局。
根據記載,時空迷局就是一個時空向量混亂的地帶,有時他的指標向量是時間,有時則是空間。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的指標向量是空間。
看上去短短的一段距離,其實隔了無數重空時距。
在這種時空迷局之中,桑德斯退后也回不了風語低谷,前進也去不了帕米吉高原,他就陷入在這迷局中,進退不能。
桑德斯想過各種方法,可沒有任何有效的方式解決目前的問題。
不遠處的發光的“出口”,卻只能讓他望梅止渴。他的(身shēn)前與(身shēn)后仿佛都有一個鏡面,他從(身shēn)前的鏡面穿過,卻被空間扭曲到(身shēn)后的鏡面穿出來。
無止盡的循環,讓他徹底迷失。
而想要從這種循環的泥淖中脫出,只有兩種方法:速度超越時空迷局,或者用強大的力量打破時空迷局。
但是,這種在空間夾縫里生出的時空迷局,哪能這么輕易就打破?
甚至,蒙奇閣下被困在此,想要用自(身shēn)實力破局,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也要有傳奇級的爆發力!
“昨(日rì)的跨界通道出現坍陷,今天的跨界通道出現迷局,都是萬中挑一的概率,難道我就這么倒霉?”迷失了大半天后,桑德斯也忍不住出現疑惑:“還是說,我在不注意的期間,招惹到厄運巡禮者的災厄?”
在桑德斯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這場讓他難以堪破的時空迷局,又出現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