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納西斯看著蘇雅圖泰被醫療隊的人抬走,當他們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時,他低聲自喃了一句:“我給你展示了前路,你能找到自己嗎?”
在喧囂中,奧納西斯通過選手通道,走向后臺。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回過頭,目光看往安格爾的方向。
安格爾恰好也在看著他。
兩人對視的時候,奧納西斯不知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動,最后奧納西斯向安格爾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離開。
格蕾婭看到了這一幕,好奇的問道:“他好像在和你說話。”
安格爾點點頭。
“他說了什么?”
安格爾沉吟了片刻,道:“在遙遠的星空下,傾聽云藤花開的聲音。”
格蕾婭琢磨了半天這句話的涵義,可依舊沒弄明白,皺著眉問道:“這又是什么意思,該不會又是什么哲學道理吧?”
安格爾:“這句話出自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里寫的一句話。”
格蕾婭:“泰格拉,也是一個凡人哲學家?”
安格爾搖頭:“泰格拉是一位治安官,這本《無法傾聽的聲音》是他退離崗位后,用的方式,記錄自己以往偵破的各種案件。”
越聽安格爾解釋,格蕾婭越發糊涂。也就是說,這是一本偵探,那為何奧納西斯會說這本里的一句話,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面對格蕾婭的疑問,安格爾笑著問道:“你能聽到遙遠星空的另一方,云藤花開的聲音嗎?”
格蕾婭遲疑了一下:“這要看用什么術法了,如果提前布置了一個巫師眼……”
安格爾打斷格蕾婭:“沒有任何預設條件,沒有巫師之眼,也沒有術法。”
格蕾婭搖頭:“那基本不可能。”
“那你覺得,云藤會開花嗎,它開花的時候有聲音嗎?”
格蕾婭:“如果沒有天災人禍,或許會開花,開花自然會有聲音。”
“你都沒親自見到,為何認為會認為會開花呢?”安格爾再次問道。
格蕾婭更加糊涂了:“你是不是被奧納西斯影響了?行了,我可沒打算跟你進行哲學思辨,直接告訴我答案吧。”
安格爾聳聳肩:“存在即被感知。這其實是一個唯心的哲學問題。”
“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的最后,以告罪的方式,自述曾經放走了一個女罪犯,那個女罪犯殺了自己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對她進行了長達十年的殘忍施暴。”
“這個女罪犯最愛的就是云藤花,一種很難綻放,傳言只在埋有尸體的土地上,才會綻放的一種花。最初,這個女罪犯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是一個在丈夫凌威下顫顫巍巍的花苞,當她經歷磨難,最后終于爆發,殺死丈夫的時候,她蛻變了,云藤花也隨之綻放了。”
“泰格拉同情這個女罪犯,最終放走了他。在女罪犯離開這座小鎮后,泰格拉感嘆了一句:希望在遙遠的星空外,不要再傾聽到云藤花開的聲音。”
泰格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這個女罪犯還會不會犯罪。因為她已經遠去,你根本不知道在她的那一邊,會發生什么。
可是奧納西斯將這句話,引申為另一種唯心的哲學問題:存在即被感知。
我不知道你在哪,我只知道你。只要知道了你的存在,概率就會坍縮。
他或許是把自己比作云藤花,又或者是把安格爾比作云藤花,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所見未知的地方,我知道你在默默無聲的綻放。
格蕾婭聽到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這是在向你撂話,再次相見時,會讓你大吃一驚?”
安格爾搖搖頭:“或許只是在表明,在未知的地方,他會繼續默默的開花成長,只為了下一次相見。”
夏莉在旁邊聽得云里霧里,她只記住了安格爾說的結論:“大人和他并不熟悉,他為何要期待相見呢?”
安格爾攤開手:“我也不知道。”
在他們離開無限戰塔后,格蕾婭還在思考奧納西斯:“你看明白他了嗎?”
安格爾不答反問:“你呢?”
格蕾婭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皺著眉道:“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是將哲學當做了武器。可仔細想想,這有可能實現嗎?是不是我哪里觀察漏了?”
安格爾其實也沒看明白,不過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何評判團內部對奧納西斯的評價,全是問號,因為奧納西斯的手段真的怪異至極。
不過,存在即是合理。
說不定,他真的將哲學駕馭成了手中的武器,甚至他把自己活成了哲學也說不定。
就比如夏莉之前討論如何戰勝他時,曾經說過,屏蔽他的全部信息。可真的能徹底屏蔽嗎?只要你確認自己的對手是他,他已經存在于那里了。
這說起來,其實也是一個唯心的問題。
雖然他們現在還是對奧納西斯充滿疑惑,但可以確定的是,奧納西斯肯定是這次新星賽最大的黑馬了。
如今捷波半道折戟,說不定奧納西斯真的能奪得冠軍。
格蕾婭和夏莉回了莊園,安格爾則又去了一趟芳齡館。這是珊之前聽說安格爾要來看比賽時,特意要求的。
等安格爾來到芳齡館的時候,看到艾倫在烤肉,珊則光著腳丫坐在樹梢上愜意的踢著腿,同時指揮干克對里昂進行訓練……或者說,毆打。
安格爾到來后,干克才停止了單方面的虐打。安格爾以為里昂會很傷心委屈,然而并沒有,他在地上躺了半天后,爬起來的第一句話:“打的太爽了!”
應該是“被”打的太爽了。
安格爾很想問一下,里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愛好。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絲妮崔澤呢?”安格爾坐下來后,問道。
珊指了指內間,艾倫也同時回答道:“絲妮崔澤在里面照顧卡佛蓮。”
安格爾點點頭,現在芳齡館倒是有趣,娜烏西卡在照顧希留,絲妮崔澤在照顧卡佛蓮,賽魯姆則在自己房間里舔舐傷口等待黑典出現。
真正有空的,就他們幾人。
安格爾看向珊:“你剛才讓我比賽后過來一趟,有什么事?”
珊:“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知道比賽的結果。”
隨著珊的解釋,安格爾也了解了,原來希留是和奧納西斯、蘇雅圖泰分在同一組,如今希留戰勝捷波晉級半決賽,奧納西斯和蘇雅圖泰無論誰勝誰負,下一場的對手定然是希留。
珊就是想從安格爾這里得知一下,對手的實力如何,以及希留該如何應對。
珊眨了眨眼:“畢竟,這次新星賽咱們野蠻洞窟就剩希留一人,她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也希望她能贏吧?”
安格爾點點頭:“我自然是希望希留能贏,但是……我覺得她贏面可能很小。”
“為什么?”
“因為她的對手,是奧納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