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多瓦?這應該是意榮國的一座城市吧?”弗洛德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幾年前去天空機械城的時候,曾經路過帕拉多瓦,那時候城市建筑風格還處于新舊交替,現在應該徹底與意榮國的風格統一了吧。”
“大人,你想問的具體是哪方面?”
“就是想問問那里有沒有什么超凡勢力。”
“超凡勢力?意榮國唯一的超凡勢力,就是天空機械城。整個意榮國背后,都有天空機械城的影子。其他勢力,或許有一些不知名的巫師家族吧,但我不怎么了解。”
安格爾點點頭,沒有再詢問,讓弗洛德先離開了。
他之所以問帕拉多瓦,還是因為艾琳的事。按照葛倫昨日的說法,綿雨之月上旬,帕拉多瓦距離天空機械城是非常近的,這段路程上都是普通的山野,應該沒有什么危險。
所以,安格爾想知道帕拉多瓦本土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
但現在看來,好像帕拉多瓦也沒什么異常。
那么艾琳很有可能,就是在來回的過程中,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說遇到了什么人。
如今艾倫一個人去了帕拉多瓦調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艾琳的蹤跡。
安格爾輕輕嘆息一聲,畢竟艾琳是他們一起出來的朋友,他還是希望艾琳能平安無恙的。
甩掉這些繁冗的思緒,安格爾聯系起權能樹,開始為接下來的壓制孽魔做準備。
一小時后,在孽魔實驗室安全級別最高的觀察室外,已經布滿了研究員。這些參與孽魔研究的工作人員,臉上帶著一絲期待,又有些擔憂。
不久之后,就在觀察室內會進行第一例主動的孽魔融合。
雖然他們已經做了很多的事前準備,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畢竟面對的是強大無比的孽魔。
研究員只能不停的排查各種漏洞,希望借此緩解心情的緊張。
弗洛德自然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他也沒有再叮囑什么,因為他現在說什么,估計都會給這些研究員帶來莫大的壓力。
安靜的空氣維持了幾分鐘后,銀白色的金屬大門慢慢的打開。
安格爾從外面走了進來。
研究員紛紛躬身行禮,安格爾向他們點了點頭,然后走到了弗洛德身邊:“薩貝爾騎士怎么樣了?”
弗洛德指向觀察室內:“他已經進去了,看樣子應該沒問題。”
安格爾隨即望向觀察室,這是一方橢圓形的空曠房間,唯一的物品是正中間的一把椅子。周圍是漆黑一片,只有中央頂部有螢石照耀下一束光,恰好囊括在椅子范圍內。
薩貝爾騎士如今就坐在椅子上。
他沒有穿平日里的那套騎士鎧甲,而是一身露膀的白色緊身衣。沒有鎧甲的遮掩,能清楚的看到,薩貝爾的雙臂肌肉非常粗壯,他的胸肌也幾乎快要從緊縛的衣服中膨脹出來。
若非他那長滿白胡子的下巴,光看身材,很難看出這其實是一個老人。
或許是經歷過很多,薩貝爾一點也不緊張,他的表情和眼神都透露著平靜。
這種平靜,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絕對不是刻意裝出來的。
不過,在這種緊迫的時刻,薩貝爾不可能心湖一點波瀾都沒有。他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完全是因為他對自我情緒的掌控,已經達到了操控自如的地步。
第一個主動承擔孽魔的人,交由薩貝爾這種穩重的騎士,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薩貝爾的淡定態度,不僅僅讓弗洛德放心,也讓研究員們的緊張感消減了很多。
“既然薩貝爾騎士已經沒問題,那就準備開始吧。”
隨著安格爾的這番話落下,研究員全都快速的動了起來,觀察室內也出現了一絲變化。四周的閘門被打開,黑色的霧氣慢慢的飄了進來。
這些霧氣其實是稀釋過的孽霧,主要是為了維持孽魔的形態。
黑色霧氣并沒有太濃,眾人依舊能看到螢石下薩貝爾的樣子。
隨著轟隆的聲音,一只孽魔慢慢的從底臺升了上來,正是被命名為“利齒葵”的7號孽魔。
事前,研究員為了舒緩融合孽魔之人的情緒,觀察室內的座位,恰好與孽魔輸送底臺相悖。
也就是說,如今薩貝爾騎士是背對著孽魔“利齒葵”的,并不能看到它的長相。
薩貝爾雖然看不到利齒葵,但他能聽到身后傳來的恐怖呼聲。
因為看不到具體的樣子,反而讓薩貝爾感到些不適,忍不住稍微動了一下。不過強大的自控力,還是讓薩貝爾強壓住內心的不安,再次坐定。
看到這一幕,弗洛德忍不住回頭看向研究員眾。
“看來你們都沒有讀過尼芙的《謝罪之塔》。黑暗中的貓,會變成山岳巨獸;而眼前的老虎,只是一只老虎。”
弗洛德所說的“貓與虎”的述說,出自《謝罪之塔》。就是描述人類對于未知的恐懼,大于現實的危機。
藏匿在黑暗中的一只小幼貓,因為未被人類感知,稍有風吹草動,人類的大腦甚至可以將其腦補成山岳巨獸,最后害怕的被嚇死也有可能。但你眼前看到了一只老虎,當你捕捉到它形態的時候,哪怕它的殺傷力比幼貓大很多,它也只是一只老虎。
研究員自以為是的認為,讓薩貝爾背對著孽魔,看不到孽魔的形象,這樣就會好一些。但實際上,這反倒是讓薩貝爾非常的不安。
也幸虧是薩貝爾,能壓住生理與心理的雙重不適。如果換成圖拉斯,現在估計都已經炸毛了。
研究員低著頭,任憑弗洛德的教訓,不敢反駁一句。
觀察室內,利齒葵的速度非常慢,只能一點點的靠近薩貝爾。這種速度如果換成其他人,無異于酷刑折磨,但薩貝爾在壓抑了心中忐忑后,卻是能夠平靜面對了。
一開始,利齒葵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但現在,隨著他進入螢石的光照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它猙獰的樣子。
哪怕是天天對其研究的研究員,此時都忍不住閉上眼。
實在是太丑陋惡心了。
巨大的橢圓肉盤上,長滿了足以讓密集恐懼癥崩潰的觸須。觸須中央,有一張大口,嘴巴里是略彎的利齒,這些利齒呈環形旋轉,一環接一環,越往里越密集,遠看就像是菊花綻放一般。
或許是薩貝爾騎士沒有反抗,利齒葵也沒有展現出攻擊形態,只是慢慢的將觸須伸到薩貝爾的身上。
濕膩的感覺,讓薩貝爾打了個冷顫。
長著倒刺的觸須,最終撫摸到了薩貝爾的嘴巴上。
薩貝爾依舊沒有動作。
當觸須塞進薩貝爾的嘴巴內時,一陣陰寒的氣息閃過,丑陋的利齒葵開始往薩貝爾的嘴里擠。
這個畫面非常的震撼人心。
利齒葵的體型可是比薩貝爾大很多,可現在看上去,利齒葵就像是寄生蟲般,在往薩貝爾的身體里鉆。而侵入的入口,正是薩貝爾的嘴巴!
雖然研究員一直在對孽魔進行研究,但他們其實并不知道所謂的「孽魔侵入」是什么樣的,這是頭一次看到。
幾乎九成的研究員,直接按住胸口,一陣反嘔。
這畫面太嚇人了!
那么大的體型,就通過如此小的嘴巴,鉆進薩貝爾的身體中?不說其他,光是去想想觸感,就是極其惡心的一件事!
原本還有研究員也想融入孽魔看看,經此之后,沒有一個人再提這件事。
他們看向薩貝爾騎士,一臉的欽佩。
不過研究員倒是誤會了,他們還是下意識的將利齒葵當成了“生物”,雖然將它們說成生物也沒問題,但究其根源,孽魔其實還是孽霧構成的。利齒葵侵入薩貝爾的畫面很恐怖,但實際上利齒葵的觸須、肉體、利齒……等等,在進入薩貝爾嘴巴的那一剎,就已經化為了黑霧。
等于說,看上去嚇人,但薩貝爾只是生吞了這些霧氣罷了。
當利齒葵徹底的消失不見時,空氣中沉默了數分鐘。
砰的一聲,薩貝爾倒在了地上。
“薩貝爾騎士,你沒事吧?”觀察室外,研究員紛紛擔心的看向趴在地上的薩貝爾。
就在他們扒在玻璃窗上擔憂的呼喚時,薩貝爾猛地抬起頭,發出一聲驚天的咆哮。
只見薩貝爾的雙眼已經變為漆黑一片,皮膚下就像是蟲子在扭動,嘴巴長得很大,長長的觸須代替了舌頭……而且,薩貝爾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異化。
一眾研究員哪里看到過這種詭異的情況,嚇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弗洛德推開宛若石像般定住的研究員,走到玻璃窗前往觀察室內看了看,然后對安格爾道:“他已經被孽魔侵入了。”
安格爾明白弗洛德的意思,現在該壓制孽魔了。
只有壓制了孽魔,才能讓弗洛德恢復理智,成為真正的狩魔人。
壓制孽魔的這一階段,在拉布沒有得授孽霧權柄前,只有安格爾能做到。
安格爾也不多說,閉上眼聯系起了權能樹,尋找到孽霧權能,對眼前的薩貝爾進行起了孽魔壓制。
所有人只感覺到了一陣清風拂過,陷入瘋魔中的薩貝爾,突然就停止了動作,咚的一聲,趴在地面昏迷不醒。
之前已經出現異化的體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消失不見。
安格爾這時睜開眼,對弗洛德道:“已經進行壓制了,現在就等薩貝爾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