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姆在得知自己的精神力數值僅僅六點時,就已經認清了現實,世界不是圍繞著他而轉。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過,就算是普通人,漢姆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的普通人。
他這三十多年來,從來沒有經歷過太大的波折,雖然不大富,也沒有窮困過。沒有經歷大病,父母也很健康,雖然他現在還是單身,但這僅僅是因為他享受單身的自由。
漢姆之所以覺得自己幸運,不僅僅是人生的平順,還有……當初夜魔城驚變,整個城市淪為鬼蜮的時候,漢姆恰好不在夜魔城,逃過了這一劫,這不也是幸運的表現嗎?
漢姆覺得,自己的幸運或許會一直持續下去,平凡又安順的度過一生。
可沒想到的是,反轉來的那么快。
當伊瓦將自己的頭顱靠在自己肩膀上,對他露出嗜血且詭異的微笑時,漢姆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在漢姆眼前即將被黑暗所覆蓋時,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紳士服的男人走向他,用一根手杖便將撲在他脖子邊的伊瓦,給彈開了。
毋庸置疑,這是一位巫師!
漢姆眼里閃過希望,他掙扎著伸出手,用盡全力的道:“救……”
然而“我”還沒有說出口,他便被黑暗的漩渦所侵蝕,整個人進入了混沌的狀態。
在接下來漫長的時間里,漢姆只覺得自己在一條幽長又狹窄的隧道里不停的穿行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往前走,要走到何時。不知歸處,也不知道終點在哪。
他的思維,仿佛被一座山給壓著,任何邏輯思考都變得很困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走著、走著,直到永遠。
就在漢姆以為自己會無休止的走下去,最終與黑暗融為一體時,他突然看到了光明。
他感覺壓在自己思維上的“山”,好像輕了一些。
緊接著,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似乎出現了一些人影。他不知道這些人影是誰,但他無比的渴望,對方能夠將他從這黑暗的隧道中拉出去。
他奮力的想要嘶吼,想要求救,可都沒有辦法,他說不出話來。
不過,希望并沒有徹底的湮滅。思維上的那座山,還在不停的減輕重量,或許,只要再輕一點點,他就能傳遞出信息。
漢姆開始等待著,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漢姆眼前的模糊人影越來越清晰,他已經隱隱能看到一些輪廓……是他!是他昏迷前看到的那個巫師!
他是在救我嗎?
是的,漢姆感受到了,他就是在救自己。閃舞 當確定這個消息后,漢姆的求生欲開始無限的拔高,甚至漢姆感覺自己已經隱隱能與“山”對抗。
還有一點點!只要超越過去,他就不用再受罪,他會再次成為……幸運的漢姆。
漢姆不停的給自己打著氣。或許他的打氣真的有用,在抵達某個臨界點時,漢姆眼前突然一亮,之前模糊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他看到了救他的人。
他興奮的想要說些什么,可就在這時,他的頭突然開始疼痛起來,就像是有人正在往他的頭顱里塞著冰冷的磚塊。
那種痛楚,前所未有。
不過,漢姆不悲反喜。他感覺到痛了,意味著他已經開始有了知覺,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好起來?
在大腦疼痛到極點的時候,漢姆用盡全身力氣,對著眼前的人道:“救……我……”
漢姆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一片漆黑,白日里發光植物從地面吸收的光,看來已經在地底世界消耗殆盡。
不過,房間內卻很亮堂。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漢姆抬起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黑色紳士服的中年男子。
“你是……”漢姆覺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他下意識的去回想他是誰,可當他動腦回想時,只覺得自己腦袋一陣生疼。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漢姆下意識的回道:“我是漢姆。”
男子點點頭,不再說什么,轉身便離開了房間內。漢姆想要叫住他,卻不知道叫住以后要做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門外就是這層樓的大廳。
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格蕾婭抬頭,看向桑德斯:“怎么樣?”
“已經恢復了意識,不過似乎有一些后遺癥,在思索稍微復雜的問題時,大腦會進入自我保護狀態。”桑德斯坐到了格蕾婭的對面。
“這種自我保護狀態會持續多久?”
“不知道,或許是短時的,又或者是永久。”
格蕾婭嘆了一口氣:“本來還想問一問,他在被感染期間,有沒有自我意識。看來,現在是沒辦法了。”
這時,悠閑的坐在躺椅上的樹靈,笑瞇瞇的道:“但不管如何,至少醒了過來,這就是一件好事。”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活線的研究,在陷入僵局這么久以后,終于看到了曙光。”
樹靈轉頭看向桑德斯,正是桑德斯為這件事開拓了新局面。在漢姆向桑德斯發出求救信號之后,桑德斯持續的釋放魘界氣息,當抵達某個階段時,桑德斯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將漢姆體內的活線取了出來。
如果這個辦法能夠廣泛應用,活線就不再是一個威脅。
樹靈正打算詢問一下桑德斯具體細節,不過桑德斯這時卻看向另一邊:“安格爾,你有什么發現嗎?”
桑德斯去看漢姆情況的時候,從漢姆體內取出的活線,就交給了安格爾去觀察。
桑德斯出來后,看到安格爾的眼神中閃爍著光,明顯是發現了什么,這才問道。
“這根活線上,布滿了魘界氣息。”安格爾道:“這和之前樹靈大人給我們看的那根活線不一樣。”
而造成不一樣的原因,其實很明顯,這根活線吸收了之前桑德斯用魘石釋放出來的魘界氣息。
“賦予這根活線魘界氣息,有什么意義呢?”格蕾婭疑惑的問。
“意義很大。”說話的是桑德斯,他沒有單獨對格蕾婭說,而是看向眾人:“為什么活線能從漢姆體內取出來?這就是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