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欲望啊。”芙蘿拉見到這些人的種種丑態,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嗤笑一聲。
莉迪雅挑眉:“好奇怪的狐貍,竟然能夠映照出內心最陰暗的欲望嗎?倒是和深淵魔神不祥惡戲的能力很相似嘛。”
不祥惡戲,深淵位面的大魔神,又稱惡欲魔神。天生就能捕捉到所有惡念與欲望并且加以操縱,是巫師最不想面對的深淵魔神之一。
在欲望的操縱下,眼看著在場之人動作越來越出格,暮光的臉色越來越黑,這些可都是暮色的潛在客戶,不能讓他們在這里繼續丟臉。這不僅事關暮色的里子,也事關客戶的面子!
咬了咬牙,暮光嘴里嘟囔著一些念法奇怪的單詞,緊接著一道淡藍色的幽光從她額頭中鉆了出來。
當這道幽光普照整個靡麗大廳時,就連桑德斯都轉過頭,面帶鄭重之色。
所有非巫師級的學徒,在這幽光照耀之下,全都呆滯了下來,眼皮慢慢耷拉,漸漸陷入了沉睡中。
等到所有巫師學徒都睡著后,幽光才慢慢消失。最后化為一滴淚珠樣的粉色晶體,鉆入暮光的眉心。
在場所有的巫師,在見到那粉色晶體時,眼底都閃過一絲貪婪與覬覦。
“芙拉爾的長眠之鏈。”芙蘿拉看著那個消失在暮光額頭的粉色晶體,緩緩道出了它的名字。
“可惜了,長眠之鏈已經損壞于歷史長河中,沒了長眠之鏈,現在或許應該叫芙拉爾的淚水。”莉迪雅補充道。
“縱然沒有了長眠之鏈,它也是神秘級的寶物。”暮光收起了芙拉爾的淚水,淡淡道。
“整個黑魔國巫師界,除了野蠻洞窟外,恐怕也只有這么一件神秘道具了吧。”庫伯感慨道。
“今天之前或許是這樣,但今天之后不一定了。”暮光語帶暗示道。
“此話何解?”庫伯問道。
暮光正待解釋時,莉迪雅突然道:“別說題外話了,那兩只古怪的狐貍與青蛙不見了?你們有人注意到它們的去向了嗎?”
眾人回頭看去,果然那兩只動物已經消失在了大廳中。他們先前被芙拉爾的淚水給吸引住了,卻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動靜。
“是不是和前面那些怪物一樣,都隱身了?”有人道。
“應該是吧,那些蜻蜓與小丑卡牌都隱身了,現在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對這個答案表示贊同時,一道略微遲疑的聲音道:“不是,我剛才一直注意著它們……它們朝著墻壁的方向過去了,墻壁仿似對他們沒有阻擋效果般,它倆直接穿墻離開了。”
穿墻離開?不是隱身?難道這里有離開的辦法?
“它們是從哪里離開的?”桑德斯突然道。
剛才說話的巫師指了一個方向:“喏,就是那邊。”
桑德斯立刻走了過去,默默的靜置在那里,伸出手觸摸著墻壁,并且向外散發著魔力波動。半晌后,桑德斯的眼睛猛地睜開:“果然是在這!”
“桑德斯大人,您找到離開的出口了?”有巫師詢問。
“我說的不是出口,而是空間的薄弱點。”桑德斯搖搖頭:“那些魔物只要超過巫師級,就能直接從魘境離開。它們天生能捕捉到魘境的空間薄弱點,若是……無法成事,你們可以試著從這里撕開空間點,強行進入位面夾道離開。”
強行進入位面夾道?這對巫師而言,算是面對無法匹敵的對手時最后的手段了。因為,沒有穩定的通道,強行進入位面夾道很有可能迷失在空間走廊中,永遠找不到離開的出口,亦有可能被空間之力撕成碎片。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莉迪雅皺眉:“需要強行撕裂空間薄弱點,進入位面夾道?”莉迪雅說完后,還特意瞟了一眼暮光,意思不言而喻: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
暮光的臉色一直是黑的,被莉迪雅這么不溫不火的眼神瞟過,更是陰沉到仿佛能滴出水。
桑德斯點點頭,那狐貍與青蛙已經到了巫師級,下一個出來的是什么級別,誰也不清楚,未雨綢繆是必須的。
“如果不想死的話,記住這個空間點。”
就在眾巫師對桑德斯的警告而變得人人自危時,一道恐怖的氣息從白霧中延伸出來。
在這道氣息之下,所有的巫師全都不敢動彈,就連桑德斯的臉色都陡然一變。
“這股氣息……到底是什么怪物!”有人震驚。
“暮光,都怪你!要不是你執意要殺桑德斯大人的弟子,我們怎么可能惹出這般禍事!”有人歇斯底里。
“好恐怖,比先前更加恐怖!就像是……”有人訝異。
“就像是面對世界意志般,根本無法動彈!”有人明晰。
大意志的氣息,也不過如此。這股氣息,比起天地之威也不遑多讓!
這股氣息蘊結在每個人的心中,最后化為了一道雷霆怒喝:“莎娃,你在做什么!”
是誰在說話?莎娃又是誰?巫師們面面相覷。
桑德斯則皺起眉,這是道男聲,不是女聲。所以剛才的氣息,不是那位臉上縫線的女王?
“這絕對是傳奇級的存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南域不是已經沒有傳奇了嗎?!”
眾人議論紛紛,莉迪雅卻是看了眼白發老巫師庫伯,低聲詢問:“在場之中你的經歷最為豐富,這真的是傳奇級的存在?”
庫伯思考片刻,搖搖頭。
“我猜想,不止傳奇級,或許是超越傳奇級,甚至達到深淵位面絕世大魔神同級別的某種存在……”
超越傳奇級!!
庫伯的話,立刻引起現場的一陣喧嘩。他們處于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怎么可能會有超越傳奇的怪物存在?
原本他們還是在看戲,但現在所有人都開始擔憂自身安全。
隨著那道氣息的消失,不一會兒,又有一道聲音傳出來:“奧莉大人,這次是我操作失誤了!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愿意繼續留在這骯臟的世界中,為女王探路!不用擔心我,我會堅強的!”
這道聲音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言語中充滿著悔恨,在悔恨中還帶著一絲倔強。感情十分充沛,就像是在污濁的泥淖中,冉冉升起的一朵白蓮花,讓人忍不住去憐憫嘆息。
“這又是誰在說話?”眾人疑惑,這道聲音卻是沒有絲毫的威壓。
桑德斯、芙蘿拉:“……”
其他人不知道是誰,他們倆人卻是聽出來,這不就是安格爾的聲音!
芙蘿拉向桑德斯傳音道:“安格爾在說什么?怎么感覺跟演舞臺劇似的,說話一波三疊,浮夸的不得了。”
桑德斯也是滿臉疑惑:這么浮夸,帶著戲劇張力的話,真的是出自他的那個沉默是金的小徒弟?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時,彌散在整個靡麗大廳中的白霧竟然突然消失了!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白霧以極快的速度消弭與無,就像是打開排水塞的浴缸中的水,帶著強烈的氣旋,一股腦的涌進了安格爾的肩胛骨傷口處,然后徹底的消失。
適時,安格爾還作著抹淚揮別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要和一個老友深情道別。事實上,他真的是在道別,不過闊別對象是綠毛貓頭鷹玩偶,以及那片詭異的游樂園……
安格爾的哭戲演到高潮時,發現奧莉怎么突然沒聲了,一抬眼發現周圍的白霧竟然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全都呆愣的看著他。
安格爾臉頰一紅,他剛才唱念俱佳的哭戲,這些人該不會都看到了吧?
安格爾心中一陣哭喪,白霧怎么突然消失了呢?他的臉面往哪放啊!他的形象啊!
“安格爾?”最后由芙蘿拉打破了沉寂,她面帶猶豫的喊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安格爾干咳一聲,收回招手的動作,整個人站的筆直,臉上表情也從哭戲改為嚴肅冷漠正經:“沒什么,剛才有某種魔物附于我體,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現在好了,呵呵。”
欲蓋彌彰的指了指背后。
“是嗎?呵呵。”芙蘿拉難得換了種笑聲,語氣中充滿著“不信”。
“白霧怎么消失了?”
“剛才的那些魔物是你弄出來的?”
“超越傳奇級的存在去哪兒了?”
經過一陣沉默后,眾巫師也不拆穿安格爾的拙劣表演,而是詢問起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來。
安格爾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吱嗚了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時,暮光突然身影一閃,出現在安格爾面前,帶著一絲正式巫師的威壓,對安格爾嚴詞喝斥道:“搞了這么大一出動作,你就不給在場諸人解釋一下嗎?”
在巫師級的壓迫下,安格爾的小腿肚開始發抖。看著暮光那陰暗的眼神,因為魘界這一茬而忽略掉的先前記憶全部回溯。
“你要我解釋什么?”在巫師威壓下,安格爾的聲音能保持鎮靜,已然很了不起。
“解釋什么?這里是哪里?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你是想害死我們嗎?”暮光的眼底閃過一道魔力波動。
真言術,不知不覺的就布置了出來。
安格爾眼神一陣恍惚,正要開口時,卻被桑德斯一聲“吒”,將安格爾猛地喝醒。
緊接著桑德斯來到了暮光面前,面無表情的對暮光道:“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搞小動作。”
說完后,在暮光一臉驚懼的表情下,桑德斯轉頭對其他人道:“不該你們知道的,你們最好什么也別問。今日之事,就當是一場戲,看過就罷。”
“戲?!我們護衛隊死了三個人,這是戲?”暮光頂著壓力道。
死了三個人?安格爾瞟了瞟,發現不遠處的地面,的確躺了三個死尸。
“又不是我殺的,你別推到我身上。”安格爾啐了一聲,他剛才拯救了世界好嗎!他可是不具名的英雄!而且死的這幾個人,他見都沒見過,關他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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