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在黑帽子對半身鏡加冕之后,安格爾也隨之進入了異兆的試煉中。與此同時,現實中也開始浮現出異象。
只是一開始的異象,并不顯眼,僅有清幽的微光。
稍微了解煉金的人,看到這種異象,已經大概能看出煉制的道具等階并不算高,估摸也就剛剛卡上中階道具。
這種異象,在煉金土壤貧乏的野蠻洞窟,或許能引起轟動,但在其他區域,頂多引起一小部分無知之人的注意。
而智者主宰、艾達尼絲都在煉金學上有很高建樹,按照常理,他們本不該對著清幽微光在意。
可此時,在智者大殿的他們,卻目不轉睛的望著晴空詩室的方向,感知著那從幾何之鎖穹頂中透出來的微光。
微光不值得他們關注,但微光中那淡淡浮盈的神秘氣息,卻值得他們在意。
“異象已經出現了,意味著安格爾的煉金基本進入了收尾階段。。”多克斯也在看著那淡淡微光,不過他的表情卻帶著迷惑:“只是這個異象好像有點……微薄啊。”
其實不止是多克斯,就連智者主宰與艾達尼絲也有些奇怪。
他們固然被那神秘氣息給吸引住了目光,但煉金異兆這種東西,又是做不得假的。
明明是很低階的異象,為何會逸散出神秘氣息呢?
“你能看出他煉制的東西是什么嗎?”艾達尼絲目光從畫里投出,看向智者主宰。
“冕下是在為難我嗎?”智者主宰輕笑道。
艾達尼絲冷哼一聲,并沒有說話。
智者主宰卻是思索了片刻,搖搖頭:“我看不出來。不過,拋開神秘氣息不談,如果安格爾煉制的只是中階道具,那想來是最普通的一類。”
“調合煉金的話,應該只容納了三到五件煉金材料,并且這些材料從性質上大概率屬于一類;附魔煉金的話,估計也就刻繪了幾個基礎魔紋,甚至有可能沒有刻畫出魔能陣。”
智者主宰的回答基本就是大白話,在場之人都能理解。無外乎是說,如果只是普通的中階道具,應該只有兩個到三個左右的效果,而且還不是那種復合的效果,而是很基礎的效果。
就像是“鋒銳魔紋”帶來的效果:鋒銳,這就是基礎的效果。所謂的復合效果,類似于“鋒銳魔紋”的進階魔紋“破甲魔紋”,在鋒銳之上還能破甲。
智者主宰之所以做出這種判斷,是因為復合效果的魔紋產生的煉金異兆,是可以通過異象去判斷煉金術士大概煉制的方向。
而基礎效果的魔紋產生的煉金異兆,就是各種顏色的清幽微光。
想要從微光中看出煉金術士煉制的東西,這就有點困難了。畢竟,基礎魔紋非常的多,很多魔紋產生的異象是重合的。
智者主宰:“不過話又說回來,安格爾具體煉制的是什么,還是要等他自己出來才知道。畢竟,我們不可能真的拋開神秘氣息不談。”
異象里摻雜著神秘氣息,智者主宰也是頭一次見,這種異象肯定不能以常理判斷。
之后,大殿里便沒有人再開口。
沉默的氣氛維持了數分鐘,在大殿邊緣位置,瓦伊見無人注意自己,悄悄的對身邊的卡艾爾道:“你說大人度過了異兆嗎?”
卡艾爾沉思了片刻:“應該度過了吧,從異象來看,一直很平穩,異兆應該也不會太兇險。”
聽到卡艾爾的話,作為安格爾的頭號迷弟,瓦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卡艾爾和瓦伊的對話,也被黑伯爵、艾達尼絲和智者主宰聽到了。
和卡艾爾判斷的不一樣,他們卻沒有這么樂觀。
如果安格爾煉制的真的是普通的中階道具,那異兆的考驗不會太難,安格爾可以很輕松的通過考驗。但安格爾真的煉制的是普通中階道具?他們不信。
神秘氣息無法作假,這是和異象伴生的神秘氣息,假如安格爾煉制的是與神秘有關的物品,就算只是半步神秘,異兆的難度也會直線飆升。
而事實也的確如艾達尼絲與智者主宰所想的那般,安格爾經歷了一場難度遠超以往的異兆。
不過,幸運的是,安格爾遇到了兔子茶茶。在茶茶的幫忙下,他順利的脫離了異兆。
也就在安格爾從異兆離開的那一瞬,彌漫在晴空詩室周圍的微光出現了異變。
“怎么回事?異象好像出現了變化!”說話的是智者主宰,作為地下水道魔能陣的實際控制者,他第一時間發現了異象的變化。
很快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異象的更迭。
本來只是清幽的微光,但此時,異象卻開始變成了深幽的紅光。
宛如血光一般,籠罩著晴空詩室。
不僅僅如此,異兆的微光在變成血紅色后,它的范圍開始瘋狂的擴張,原本只是覆蓋在晴空詩室周圍,但轉瞬之間,就已經快要沖破了魔能陣的束縛。
就連神秘氣息,也開始瘋狂的滋長,以極快的速度向外彌漫。
不過兩秒的時間,異象的范圍便擴大了十倍。
以晴空詩室為中心,周圍遍布異象的紅光。
“異象怎么會突然出現變化?對了,異象有擴散到地面嗎?”多克斯轉頭看向智者主宰。如果異象擴散到地面,那可就不太妙了,目前他們頂多是被游商組織注視到,但如果擴散到外界,整個比倫樹庭的超凡者都有可能注意到這邊。
而比倫樹庭作為巫師集市,容納了各方的超凡者,一旦傳播出去,各方都會注意到這里。
多克斯一行人此前可是答應過智者主宰,不會將地下水道的事說出去,如果因為安格爾的煉金異兆而讓外人關注到這,這也算是一種失諾。
所以,多克斯才第一時間詢問智者主宰。
智者主宰表情有些微妙,緩緩搖搖頭:“沒有擴散到地面……但,擴散到了地下。”
多克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地下總比地上好。不過,這異象還真奇怪,不是向上擴散,而是向下擴散?”
智者主宰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們自己看就知道。”
話畢,智者主宰伸出手指憑空一點,他所看到的異象,便以幻象的形式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其他人其實隱約能看到紅光,但具體的情況,受到魔能陣的限制,無法看到。
真正能看到全貌的,目前只有智者主宰。
也因此,當智者主宰將異象呈現出來時,所有人都紛紛看去。
這一看,眾人全都傻眼了。
他們此前都以為是清幽微光變成猩紅血光,但沒有想到,不僅僅是有血光,這血光居然還呈現出了一個形狀。
血光稀薄的地方,是淡淡的粉色,也是最邊緣。
但血光濃郁的地方,則勾勒出了一個輪廓,而這個輪廓……是一顆心臟。
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多克斯此時也明白了,為什么異象沒有上擴到地面,而是往下擴,正因為它的樣子是一顆不規則的巨大心臟。
它每一次跳動,都有血光不斷的逸散。
之前他們感覺到血光有規律的盈動,正是心臟跳動的節奏。
“為什么會是心臟?”眾人心中閃過疑惑。
艾達尼絲這時都忍不住開口,向智者主宰問道:“心臟類的異象,此前有過記錄嗎?”
智者主宰:“至少在萬年前,我沒有見過類似的記錄。”
話畢,智者主宰目光看向黑伯爵。
黑伯爵似乎明白智者主宰的意思,他輕輕搖搖頭:“我也沒有見過。”
沒有類似的記錄,也因此,無法通過異象去判斷,安格爾煉制的道具效果要歸在哪一類。
智者主宰輕嘆一聲:“異象出現變化,我以前也只見過煉金術士沒有通過異兆,而導致異象衰敗。”
“像這種從平淡的微光,轉化為心臟的異象,我是第一次見。”
這種變化,明顯不是異兆試煉失敗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另一種模式的異象呈現方式。
而這種模式,是智者主宰沒有接觸過的。
智者主宰在煉金之術上,是有發言權的,連他都沒有接觸過的模式,眾人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神秘。
“神秘氣息,還有這跳動的心臟。難道,大人煉制出了神秘之物?”瓦伊低呼出聲。
眾人此時也有類似的想法,但智者主宰卻是搖搖頭。
“雖然我沒有見過煉制出神秘之物的場景,但這種程度的神秘氣息,應該還沒有達到神秘之物的標準。”智者主宰低聲道:“不過,神秘氣息也做不得假,既然神秘氣息與異象伴生,或許,安格爾這次煉制的是帶有神秘之力的某種煉金道具。”
說直白點,就是半神秘之物。
黑伯爵:“現在猜測都是虛妄,等安格爾出來就知道了。”
眾人互覷一眼,點點頭,也不再多談。但他們內心的驚訝,卻是一時難以平復的。
智者主宰與艾達尼絲此時的心緒更是繁復,在智者主宰看來,他已經非常非常高看安格爾了,可經此之后才發現,他還是低估了安格爾的能力。
艾達尼絲也有低估安格爾能力的想法,但她更多的是在想著……安格爾似乎真的能煉制神秘之物,那奧拉奧跟著他,或許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其他人雖然也有一些思緒,但并不復雜,更多的還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譬如黑伯爵,就在想著如何靠著這一次的經歷,去更進一步拉攏安格爾;又譬如多克斯,則在慶幸自己選擇跟著安格爾,同時思考著,如何薅一下安格爾的羊毛,讓他也給自己煉制個道具,譬如說……劍。
而眾人心念所歸的安格爾,此時卻是另一副光景。
安格爾作為當事人,他在發現異象穿透了穹頂時,心中充滿了無奈。
他內心第一時間的想法,也和多克斯一樣,期望異象千萬別擴散到地面。
在這種復雜的心緒中,安格爾去感知了異象。
然后,他也看到了那個跳動的心臟。
這下子,他的思緒瞬間就被拉了回來。什么擴散不擴散的問題,他已經沒去管了,整個人都在震驚中。
明明這顆心臟是在黑茶伯爵的桌面,為何轉眼間就成為了異象?
在思索了半晌后,安格爾得出了一個不太靠譜,但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因為半身鏡在消失前,都倒映著那顆心臟。
也正因為它一直倒映著心臟,所以半身鏡的異象變成了心臟。
這個解釋有前因有后果,但沒有過程與邏輯。可已經是安格爾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何煉制個鏡子,最后出現的異象居然是心臟。
安格爾在得出這個似是而非的結論后,便不再去糾結了,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了,越想反而越陷里面。
異象不過是隨時會消失的煙火,最重要的,還是半身鏡的最終效果。
放下糾結心情后,安格爾召出了一個魔力之手,將半身鏡拿到面前。
緊接著,安格爾將思緒沉入半身鏡中。
片刻后,安格爾表情帶著迷惑的睜開眼。
他已經感知到了半身鏡的效果,不過,只明晰了一種效果——堅不可摧。
這是安格爾煉制半身鏡的時候,唯一刻畫的效果。
他希望這面鏡子不容易碎,能夠對抗各種外界不可預期的因素。
畢竟,他需要這面鏡子能承載通往兔子山通道的重任。如果隨隨便便就破碎了,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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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安格爾明晰,鏡子有堅不可摧效果時,并不驚訝。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這面鏡子上氤氳著淡淡的神秘氣息,毫無疑問,這已經能算是一件半步神秘之物。
但是,半步神秘的效果是什么呢?
黑帽子加冕的效果總不至于只有堅不可摧吧?
安格爾想了想,再一次的將感知探入鏡子內,但和之前一樣,依舊只明晰了一種效果。至于黑帽子加冕的效果,他還是沒有感覺到。
要知道他可是鏡子的煉制者,也沒有給鏡子搞什么認主的魔紋,他對鏡子是有絕對的掌控權的。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感知到具體效果……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