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難木偶隨機到了一個即將來到白日鏡域的歌者族人身邊?
聽聞這個消息,安格爾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休莉順著這個歌者族人,進入到白日鏡域?」
小小桃點點頭,脖頸如波浪般抖動:「沒錯。」
聽到這個答案,安格爾和拉普拉斯的表情都變得有些難看。
如果厄難木偶休莉法真的出現在白日鏡域,豈不是說,「禁閉空間」這種無序災難,也將在白日鏡域爆發?
小小桃:「會不會在白日鏡域爆發?這個我無法確定。我當前的權限不足以對失序之物的未來線路,進行預測。」
「但她的身上,有與厄難相關的命運線。」
小小桃話說到一半,突然伸出手指,從紙面的油畫里,指向畫外的拉普拉斯。拉普拉斯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安格爾則疑惑道:「你是說,拉普拉斯會被厄難木偶盯上?」
小小桃:「有相關的命運線,并不代表會被厄難木偶盯上。就像你身上也有與桃心劇院相關的命運線,你會成為桃心劇院的演員嗎?」
就像是兩條線,只要互相被對方觀測到,那么無論這兩條線距離有多遠,是相交、還是平行,亦或者根本不在一個維度,都代表著他們之間存在著關聯。
安格爾聽得有些似懂非懂:「你是想說,當我們知道厄難木偶的存在時,就已經和它有了命運線?」
小小桃歪著頭想了想:「雖然你的理解距離真相還很遠,但以你現在的眼界,可以這么理解。」
安格爾:「可是....厄難木偶不是你告訴我們的嗎?如果按照我的理解,是你給我們締造了這條命運線?」
小小桃伸出食指搖了搖:「不,你的理解出現了偏差。命運線的關連程度也有強弱之分,拉普拉斯身上與厄難木偶的關聯屬于強關聯。」
「而你身上......我看不到你的肉身,無法確定你肉身與厄難木偶的關聯強弱。但單純從你這一縷意識靈光來看,你與厄難木偶的關聯屬于弱關聯。」
「如果真要說我是締造者,那我頂多締造了你身上的弱關聯。拉普拉斯身上的強關聯,是本身就存在的。」
這時,一直沉思的拉普拉斯開口問道:「強關聯,是代表我一定會和厄難木偶見面?」
小小桃兩邊嘴角下耷,無奈嘆氣:「強關聯,弱關聯,并不意味著關聯的深厚。而是一種命運線存在的狀態.....」
「如果你們無法理解,那我可以舉一個例子。」小小桃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你們往那里看」
油畫內,小小桃的身體還在跳著芭蕾,燈光打在她的身上,讓她那純白如瓷器的皮膚,閃耀著熠熠的輝芒。
不得不說,小小桃跳的芭蕾舞極好看,哪怕安格爾這個外行人,都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美感。
在小小桃跳到一半時,油畫里突然多出來一對母子。
母親抱著幼小的孩子,坐在舞臺下方的座位上,看著小小桃的芭蕾舞蹈。小朋友看的很開心,手舞足蹈,笑聲不間斷。
而母親則是皺著眉,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小小桃的表演。畫面到此突然停住,小小桃的聲音成為了「畫外音」。「我跳芭蕾舞,可以理解成正在進行的一個狀態。」
「而觀眾席上的母親和孩子,則因為看到了我跳舞的狀態,與我產生了關聯。」
「其中,小朋友無憂無慮,看任何事物都帶著「好奇」的美好濾鏡,他不懂我的舞蹈,但他依舊在看我的舞蹈,這個小朋友和我跳舞的關聯,就屬于「弱關聯。」
「而這位母親,她美好的身段,代表了她曾經也是一個舞者,所以她對舞蹈 的理解,有自己的認知與判斷,她看我的舞蹈,不是欣賞,而是全方面的一種審視,這就屬于「強關聯」。」
說到這時,油畫上的畫面一閃而逝,重新回歸到了最初的樣子。
小小桃的那張詭異的桃子臉,也重新抵在了畫面中心:「無論是母親還是孩子,和芭蕾舞都產生了關聯,但卻有強弱關聯之分。而他們作為觀眾,看完了舞蹈就會離開劇院,也等于同時離開了關聯狀態。」
安格爾和拉普拉斯這時也大致懂了小小桃的意思。
從頭到尾,母子都不會對芭蕾舞產生任何影響,但這對母子就是產生了強弱的關聯性。
這大概就是小小桃所提到的命運線的強弱關聯。
「這么說來,哪怕拉普拉斯與厄難木偶是強關聯,也不一定會產生交集?」小小桃先是點點頭,肯定了安格爾的說法,不過下一秒,她卻是詭笑一聲:「當然,也不一定不產生交集。」
從結果的角度來看,小小桃說了一通廢話,最后拉普拉斯會不會和厄難木偶產生交集,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從認知的角度來看,小小桃卻是給出了對命運線的一種新的詮釋角度,目前雖然看不出用處,但光是視野的拓寬,就不虧。
拉普拉斯:「不用管我身上的強弱關聯,單說厄難木偶,我們能阻止她進入白日鏡域嗎?」
拉普拉斯將話題重新導回正軌。
安格爾一聽,也連忙呼應:「對啊,你剛才不是說,厄難木偶只是隨機到了一個即將來到白日鏡域的歌者族人身邊。'即將到來」和「已經到來」,這還是有區別的。」
「如果能提前將那位歌者引開,那是不是代表白日鏡域能躲過一劫?」小小桃搖搖頭,鮮紅的嘴里輕輕吐出一個詞:「天真。」
「任何人只要靠近那位歌者族人,都會成為厄難木偶下一個目標。」
「而且,那位歌者族人距離白日鏡域并不遠,已經在鬼蜮通道中,周圍沒有其他人,而他一死,厄難木偶必然會就近選擇,進入白日鏡域對應的鬼蜮內,而接下來....."
小小桃說到一半時,突然停了下來:「時間到了,我該離開了。」
還沒等安格爾和拉普拉斯反應過來,油畫里那頭大身小的芭蕾舞者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舞臺。
小小桃的戛然而止,讓安格爾和拉普拉斯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回神后,才無奈的接受現實。
之前小小桃給他們舉例講解「強關聯和弱關聯」,花費的時間太多了,導致這次結束的太過匆促。
不過稍感欣慰的地方是,該回答的也回答了。雖然最后沒有說全,但重點也已經說完了。
小小桃最后的那句話,有兩個重點:第一,基本定調,厄難木偶一定會來白日鏡域;第二,小小桃無意中透露了一個信息,白日鏡域通往其他鏡域的通道,就在鏡中鬼蜮內。
之前,其實他們也有過這種猜測,只是沒有得到確認罷了。
他們當時是想著,聯系歌者或者羽森來做這個確認。但現在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小小桃算是幫他們做了確認。
不過,鏡域通道這個消息,目前也不算太重要。
小小桃透露出來的消息里,最重要的還是:厄難木偶會降臨白日鏡域。「現在該怎么辦?」安格爾看向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其實也有些茫然,本來只是帶安格爾過來「漲見識」,結果卻驟然得知「世界末日」快來了。
這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安格爾嘆氣道:「之前也忘記問了,這個禁閉空間能不能破除,或者限制在一定范圍內。如果可以的話,或許....
安格爾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沒有意義。
失序的神秘之物出現的任何災難,幾乎都沒辦法限制,只能盡最大努力去收容與控制。
而如何控制,小小桃其實已經給出了答案—完成厄難木偶給出的挑戰。
只要完成挑戰,之前出現的所有懲罰都會自動消失。厄難木偶會轉化成許愿木偶卜伊莎,重新開始諸天流浪。
但現在歌森鏡域都沒能完成她出的挑戰,安格爾也不覺得白日鏡域有辦法完成。
一時間,空氣都變得凝滯與沉默。
過了約莫兩分鐘,拉普拉斯抬頭看向安格爾:「格萊普尼爾已經從希露妲的書房離開了.....你稍等片刻,我和她說說這邊的情況。」
安格爾點點頭,乖巧的坐在一旁,望著外面層層疊疊的針林。
半晌后,拉普拉斯開口道:「格萊普尼爾已經知道了情況,她給出的建議是,先把出現在歌者與羽森一族控制住。」
安格爾:...可是,根據小小桃的說法,這些來的人,并不知道厄難木偶的情況。」
拉普拉斯:「可以想辦法讓他們聯絡知道這件事的人,因為我們必須要從他們這邊確認厄難木偶給出的挑戰,到底是什么。」
安格爾點點頭,這個倒是正確的。
拉普拉斯:「要確定的第二件事,便是厄難木偶什么時候會出現在白日鏡域。」
「因為厄難木偶是通過幽暗鏡域,也就是鏡中鬼蜮,進入到白日鏡域的,我們很難做出準確的時間判斷,唯一的辦法就是.....布控。」
「通過對白日鏡域的區域進行布控,來確認厄難木偶的行蹤。」
「至于如何布控,格萊普尼爾打算去百龍神國,找鏡龍一族商量一下。正好,她也要去百龍神國找阿爾伽龍。」
鏡龍是白日鏡域最頂級的種族之一,代表了權威與力量,有鏡龍的參與,想要布控也比較簡單。
當然,光是鏡龍還不行,起碼要將頂級勢力都走一個遍。
畢竟,禁閉空間可不分種族,一旦出現就會不斷擴散,最后受難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白日鏡域的種族。
安格爾也很贊同格萊普尼爾的觀點,至少這件事,各族都不能置身事外。
多族例行聚會正在舉辦,正好可以和各大種族聯絡。
拉普拉斯:「對了,格萊普尼爾讓我告訴你,她去百龍神國見了鏡龍后,會想辦法將這件事和夢之晶原做聯合。」
格萊普尼爾的確有推廣夢之晶原的意思,但也不全是。
夢之晶原的存在,在格萊普尼爾的計劃中有很關鍵的作用。
因為全局布控,需要非常高精度的定位以及很迅速的實時聯系。想要做到這一點,以過往白日鏡域各族的手段,其實并不是很容易。
但夢之晶原卻能完美的做到精準定位與實時聯系,可以說,想要布控監察厄難木偶,夢之晶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拉普拉斯:「格萊普尼爾希望你能抽出一點時間,盡可能多的煉制登錄器。如果真要全局布控,登錄器的數量需求不會少。」
安格爾對此自然不會拒絕,登錄器的推廣,本來就是這次聚會的正題。厄難木偶的出現,也稱得上一個契機。
只是,安格爾其實并不希望夢之晶原以這種方式出圈.....畢竟,夢之晶原的根基是在白日鏡域,白日鏡域若是因為「密閉空間」之災而毀滅,夢之晶原其實也等于名存實亡了。
「登錄器的煉制不難,只要不追求個性化,煉制起來會很快。」安格爾:「我這幾天會盡 可能多的煉制登錄器。」
若是有人因為遇到厄難木偶而遭遇不測,說不定還能通過夢之晶原,保留一絲意識。
當然,這也只是安格爾的一個愿景。
厄難木偶會不會給死去的人留下意識,這還很難說.....而且,處于密閉空間中的人,能不能登錄夢之晶原,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不管如何,多多煉制登錄器準沒錯。....
小小桃走了,安格爾也沒有繼續駐留,而是在拉普拉斯的幫助下,重返意識虛空。
在星辰的環繞下,安格爾的意識靈光迅速的朝著黑暗深處駛去。雖然安格爾看不到前方的路,但他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水晶城。在意識虛空的旅途中,安格爾也很感慨。
來時心情還挺愉悅,對一切都充滿期待;回去時則變得無比沉重,誰能想到前后的心情反差,會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