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名字,沒有什么印象。
但根據其他隊員的說法,紅格瑪塔是在探索某個鏡面空間后,遭遇到了遺跡亡靈,而不幸死去。
與他一同死亡的,還有另外兩位副隊長。
他們三人的圣尸結晶都被收斂到了衛兵墓園,包括這個隊伍的其他人,死后也安置在了這個墓園。
如今,整個隊伍其他人,包括兩位副隊長都在方陣里了,可偏偏缺少了紅格瑪塔。
這讓隊員們有些疑惑。
原本他們還以為,紅格瑪塔沒有被選為登錄者,但隨著波尼妲的詢問,他們才明白原來他們這邊方陣還少了一人。
毫無疑問,少的就是他們的隊長紅格瑪塔。
“隊長是不是迷失在了光橋上了……那條發光的路,是叫光橋吧?”有人低聲道。
“喂喂,塔塔開。你耳朵是瞎了,還是眼睛聾了,伊芙妲才說那叫夢橋,你就脫口而出光橋,我真的懷疑當初你是怎么選上副隊的。”
“差不多嘛。”塔塔開聳聳肩:“名字的意義,就是當你說出口時,別人能理解那是什么東西。我說錯也沒關系,反正你們理解了就行了。”
吐槽塔塔開的先是翻了個白眼,但轉眼間,她又愁起了眉頭:“雖然隊長的智商一向不太高,但夢橋只是一條直直的路,他應該不會迷失的才對,而且橋對岸的光門那么明顯,只要腦袋沒有被晶獸踢過,就知道一定要往門的方向走。”
塔塔開:“話是這么說,但隊長常常不走尋常路,會不會是直接從橋上跳出去了,落到虛空中了?”
“……哪有那么傻?”
話是這么說,但眾人還真的思考起這種可能來。
因為紅格瑪塔一直沒進夢之晶原,明顯是發生了什么意外。而根據他們自身的經歷,能想到的唯一意外,便是紅格瑪塔跳出夢橋。
他們這邊討論紛紛,波尼妲也在思考。
她之前也經歷了夢橋,也看到了夢橋外那無盡的黑暗虛空。
她自己走在夢橋上,都有些提心吊膽,生怕自己落了出去……真的有人會不管不顧往橋外跳嗎?
雖然她很不信,但當前好像就只有這一個解釋,要不然為何紅格瑪塔一直不出現?
總不可能,他一直待在光門前,踟躕不前吧?
波尼妲想到這,決定還是先上報。
如果紅格瑪塔真的做了不理智的行為,也不是她能處理的,只能交給約塔先知去定奪。
數分鐘后,波尼妲將這邊發現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給了約塔。
約塔聽完后也很懵逼。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很確定的一點是:這些衛兵的圣尸結晶,他接手時統計過,里面的確有一個叫做“紅格瑪塔”的族人!
可為何他沒有進入夢之晶原?
波尼妲、以及紅格瑪塔隊友的推測,他個人是不相信的。
如果是另一個方陣的那些喜歡彰顯個性的天才,翻躍了夢橋,落入虛空,他是信的。畢竟,天才總想表現的不走尋常路。
但一個曾經的衛兵,還干到了隊長位置的衛兵,再跳脫也不至于去做明顯不可為之事。
再說了……
他雖然以前未曾做過夢,但作為一族先知,對于“夢”還是有所了解的。
據他所知,夢橋束縛著意識,可不是你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除非是那種擁有操控夢之力量的人,比如夢系巫師,才有可能翻躍出夢橋;其他的人,憑空翻躍大概率只會落在原地。
所以,約塔不認為這是原因。
在他看來,最大可能是……安格爾漏拉了紅格瑪塔。
畢竟,那一堆圣尸結晶足足兩百枚,少拉了一個也很正常。
約塔讓波尼妲先過去安撫紅格瑪塔小隊的成員,他自己則來到了安格爾身邊,將情況告知了他。
安格爾:“???”我漏拉了一個?
安格爾迷茫的轉頭看向拉普拉斯,他回憶里并沒有任何遺漏的情況。
拉普拉斯毫不猶豫的道:“沒有漏,全都進入夢之晶原了。”
約塔皺著眉:“全都進來了嗎?可是,剛才波尼妲統計了人員,的確少了一位。”
安格爾看向那邊低聲喃喃的人群,雖然他們說話聲音很小,但安格爾操縱風,將他們的聲音輕松的帶入了耳畔。
從他們的對話中,安格爾的確聽到了“紅格瑪塔”未進的情報。
難道,真的出現什么意外了?
安格爾示意約塔稍安勿躁:“我下線去看看。”
約塔以為安格爾是下線檢查,是否有漏拉的圣尸結晶。其實,安格爾是下線去操控權能……
安格爾記得很清楚,他絕對拉滿了兩百人。如果真的少了一人,那對方大概率還在夢橋上。
當然,安格爾也不認為紅格瑪塔會翻躍夢橋。
在他看來,大概率是意識沒有清醒,停滯在了夢橋上。
畢竟,紅格瑪塔已經死去多時,意識在圣尸結晶里沉眠了很多年,或許意識還處于遲鈍狀態,這才導致了沒有進入夢之晶原。
至于為何其他人沒出現狀況,只有紅格瑪塔出了意外,安格爾能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個體差異問題。
很快,安格爾便在現實睜開了眼。
不過立刻,安格爾又閉上眼,開始操控權能。
――其實,在夢之晶原里他也能控制權能,只是當著約塔的面去操控權能,并立刻給出答案,肯定會讓他有所懷疑。
所以,安格爾干脆直接下線來操作。
隨著安格爾開始掃描,不一會兒,他便從權能中得到了反饋。
目前,的確還有一條夢橋,連接著夢境之門。
而且根據顯示,這條夢橋已經連接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人進入夢境之門。
看到這,安格爾立刻明白,這條夢橋應該連接的就是紅格瑪塔了。
“久久沒有動靜,應該就是意識還僵硬遲鈍,沒有徹底回神。”安格爾一邊嘀咕,一邊操控著權能,進入了上帝視角。
通過上帝視角,安格爾很快就鎖定住了夢橋上的人。
只是這一看,讓他有些懵逼。
“怎么會是……兩個人?!”
“而且,他們怎么在打架?”
晶簇空間。
“打架?兩個人?”說話的是拉普拉斯,在安格爾下線后沒多久,拉普拉斯就跟著下線了。
她也很想知道,為何會少一人。而且,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在現實中還能和安格爾商量一下如何處理。
于是,她和約塔說了一聲,就下線了。
只是當拉普拉斯聽完安格爾給出的答案后,她也有些懵。
不是說只有一個紅格瑪塔嗎?怎么還多出一個人?
不過,她現在也明白了,為何紅格瑪塔遲遲沒有進入夢境之門,原因是他在和另一個人打架。
而且聽安格爾的描述,他們倆打的還很激烈,你一拳我一腳,似乎不把對方往死打,他們都不罷休。
打架的興意正酣,完全忘記了夢境之門的存在。
“是的,而且很奇怪的是,這兩人的族群還不一樣。”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用幻術模擬出了畫面。
黑暗的虛空平鋪。
一條長長的光橋,直接通往彼端的夢境之門。
而在夢境之門的前方不遠處,兩個人影在瘋狂的互相毆打。
其中一人是晶目族的長相,如無意外,就是失蹤的紅格瑪塔了;而另一個人,則像是一個……人類男子。
不過,他的臉上有很多奇怪的藍色紋路。
這些紋路只是遠看像紋路,但如果放大近看,就會發現紋路中間有光澤。
與其說是紋路,不如說是某種細小的管道。
這些管道和臉皮還是融合在一起的,彷佛是天生的器官。
但除了臉上的這些管道外,其他地方他和人類幾乎沒有差別,無論身高、四肢、五官……等等,都是人類的模樣。
甚至以人類的審美來說,此人還頗為白凈帥氣。
不是那種成熟貴婦喜歡的“男人味英俊”,而是心如詩歌的少女,所鐘愛的小鮮肉類型。
他的穿著打扮,則是修身的黑禮服,暗色的搭配更顯得臉龐的白凈。
“是人類嗎?”安格爾低聲喃喃,他也沒辦法做出判斷,只能看向一旁的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輕輕搖搖頭:“我也沒辦法判斷。”
唯一的差別只有臉上的管道,但拉普拉斯也沒有在空鏡之海的投影里,看到過類似的人……就算看到了,估計也只會以為是畫了紋路的人類。
畢竟,空鏡之海的投影不像是安格爾的幻象,可以暫停,甚至放大來仔細觀察臉上的紋路。
“好吧,不管他是不人類,現在我很好奇的是,為何會是兩個人?”安格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明明他拉的全是圣尸結晶,怎么會出現一個非晶目族的人?最重要的是,一次性怎么能拉兩個人?
而且,按理說兩個靈魂不該一人一條夢橋么,怎么會在同一個夢橋上?
安格爾有些想不通……咦,不對。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之前在巫師界的時候,將羅蘭度拉進過夢之曠野,而羅蘭度擁有兩個人格,且這兩個人格都能進入夢之曠野。
羅蘭度兩個人格所經歷的夢橋,就是同一道夢橋。
所以,那個臉上有紋路的人,會不會和羅蘭度一樣,其實都是紅格瑪塔的人格?
只是,一個晶目族人,其第二人格變成“人類”,總感覺有點奇怪。
安格爾將自己的“多人格”猜測,說給了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聽完后,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不大像是人格。且不說人格與人格之間的種族差異,人格之間會這么互相毆打嗎?從他們的眼神來看,他們感覺就像是殺父仇人一般。”
多人格之間,也許會有敵對的情況,但敵對到如此程度,還是有些少見的。
拉普拉斯想了想:“這樣吧,我去夢之晶原詢問一下紅格瑪塔的隊友。如果他真的存在副人格,與他朝夕相處的隊友,肯定會發現他的異常。”
安格爾:“我和你一起去吧?”
拉普拉斯搖搖頭:“你還是看著他們比較好,說不定他們打著打著,就自己說出真相來了。”
有打就有“罵”,而“罵”的時候,為了占據最高點,往往會揭人老底。
安格爾想想也對,再等等看,說不定真能藉此得到一些情報。
十分鐘后。
安格爾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睜開了眼,表情有些無可奈何。
這倆人打架的時候,的確會偶爾罵幾句,只是……安格爾發現他居然聽不懂!
紅格瑪塔的話,他能聽懂幾句;但另一個“人類”模樣的男子,他的話,安格爾是一句也聽不明白。
這完全不像是人類的語言。
至少,安格爾所了解的人類語言中,沒有類似的發音。
而且安格爾還發現了一件事,不僅他聽不懂這些話,從紅格瑪塔以及紋臉男的表情來看,他們也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
兩邊的對罵完全是雞同鴨講,也難怪他們更多時候是在互毆,而不是互罵。
聽不懂對方的話,再惡毒再骯臟的罵人話,都像是打中棉花,完全起不了作用。
不過,這個細節卻讓安格爾再次懷疑起了“多人格說”。
如果真的是多人格,怎么可能互相聽不懂對方的話?
而且,那紋臉男的語言,安格爾雖然聽不懂,但從他罵的那些音節來看,語言邏輯大概率是自洽的。
一個自洽的語言,總不可能是副人格自己創造出來的吧?
所以,很有可能不是副人格,他們或許真的是兩個不同的族群!
安格爾這么想著的時候,拉普拉斯睜開了眼。
安格爾見狀,立刻準備將“語言”的事情告訴拉普拉斯,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拉普拉斯先一步道:“我可能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了。”
安格爾怔楞道:“誒?”
這么快就確認好身份了?難道,真的是紅格瑪塔的第二人格?
然而,拉普拉斯給出的答案,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可能是……遺跡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