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森，方鏡空間內。
安格爾下線后，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方鏡里。
一路沿著樓梯，從二樓來到了一樓的教室里。
教室大門是翕開著，安格爾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門。
門內，瀨人之魂凱莎女士正趴在一個課桌上，假發披散，若非身周有淡淡的靈魂之光閃爍，看上去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安格爾推門的聲音，似乎“驚醒”了凱莎，她抬起頭，迷茫的眼睛看向門口。
直到看清安格爾的模樣，凱莎才緩緩回神，從桌上飄了起來。
“你回來了？”
安格爾沒有吭聲，而是目光微微下移，落到了之前她趴著的課桌上。
只見此前被她用頭發遮蓋住的課桌桌面上，擺著一張魔紋皮卷。
正是安格爾送給凱莎的安魂魔紋。
此前凱莎之所以毫無躁動，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實際上是在享受“安魂”的效果。
凱莎也注意到了安格爾的目光，她的眼里閃過一絲尷尬：“最近感覺情緒起伏有點大，用安魂魔紋降降溫。”
話畢，也未等安格爾回復，凱莎便轉了話題：“不說這些了，對了，先生讓我調配的血墨，我已經調配好了。”
凱莎指著另一張課桌上擺著的血墨，對安格爾道：“你要檢查一下嗎？”
“我剛才已經看到了，血墨調配的很成功。”安格爾進門后，先是看到凱莎，第二眼看到的就是血墨。
在和凱莎說話的時候，安格爾就已經用精神力探察了一下這瓶血墨。
血墨整體顏色是血紅色的，但里面有星星點點的靈魂之光閃爍，就像是殷紅的晚霞帶上了漫天的星空。
這正是安格爾所需要的“靈魂血墨”。
凱莎將血墨調配的很完美，可見這一晚上，凱莎也的確沒有閑著。
凱莎：“那現在還有什么事情要我幫忙嗎？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目前暫時沒……”安格爾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等等，這邊有十張魔紋皮卷，你先測一下吧。”
此前，安格爾從《附魔大全——入門篇》里，精挑細選出了二十個與靈魂控制有關的魔紋。
其中十個魔紋，因為需要用到靈魂血墨，暫時沒有繪制。
另外十個魔紋，安格爾已經畫好。
本來他是想著將二十個魔紋全部繪制好以后，再讓凱莎一次性嘗試。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測試一下那畫好的十個魔紋。
說不定，這十個魔紋里，就有能止住靈魂之力逸散的魔紋呢？
對于安格爾的安排，凱莎也沒有拒絕。
她的任務本來就是測試魔紋皮卷的，而且這種測試也不費力，甚至測試結束安格爾還會把魔紋皮卷送給她，一舉多得，她自然是樂意的。
在安格爾的示意下，她開始一張一張嘗試。
“我踩在這張魔紋皮卷上，有種陷入泥潭，動彈不得的感覺。靈魂之力還是在逸散，但逸散的效率降低了……”
“這張魔紋皮卷也能降低靈魂之力的逸散速度，不過，它讓整個人從內到外都透心涼，像被凍住了一般……”
“這張效果比之前那兩個還好一些，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塞進了一個陶罐里，掙扎不能，但靈魂之力依舊沒有完全封鎖住……”
“這張也不錯……”
凱莎很清楚安格爾最看重的就是自己放松狀態下，靈魂之力是否有逸散。所以，她的評判標準，也是從這個基點來說的。
單從靈魂之力逸散的角度來說，這十張魔紋皮卷都比上一次測試的那幾張要好。
但從魔紋效果來看，凱莎還是更喜歡“安魂”魔紋。
聽完凱莎的講述，安格爾在心中輕嘆一聲：這十個魔紋，還是不行。
不過，可以看出，“靈魂控制類”的魔紋，還真的能讓靈魂之力的逸散速率下降，只是目前的魔紋都只是降低，沒有一個能徹底停止。
安格爾揮揮手：“伱先出去吧，這些魔紋皮卷你都帶上，是你的了。”
凱莎眼里浮過一絲驚喜：“好，那我就先出去了，想要測試隨時叫我。”
雖然這幾張魔紋的效果，對凱莎來說沒有太大用。但免費得到的東西，永遠是最香的。
凱莎一臉欣喜的抱著魔紋皮卷離開了教室。
等到教室只剩下安格爾一人時，他才坐下來，開始進行新一輪的繪制。
這一次，他要用靈魂血墨來繪制新的魔紋皮卷。
因為此前已經確定了魔紋，如今只是繪制，效率明顯要快很多。
僅僅五分鐘不到，十個魔紋就繪制完畢。
不過，安格爾并沒有立刻將凱莎叫進來，而是拿出手札，記錄了一下之前凱莎測試的那十個魔紋的情況。
按照靈魂之力逸散的速度快慢，來進行排序。
然后從控制效率、控制效果、對靈魂的影響，三個維度來進行分析，試圖尋找到靈魂之力逸散速率的真實原因。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點過去。
數個小時后，外界已經迎來了清晨的號角。
安格爾這才從伏案中抬起頭。
這一晚上的分析，還真的讓他找到了一些規律。不過，這些規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更偏向靈感的閃光，一時也難以總結。
或許，得到更多的數據后，他就能總結出對應的規律。
思及此，安格爾目光看向黑板上的“四方形”圖案，隨手召喚出一道魔力之手，對著四方形輕輕敲了一下。
“四方形”的作者正是凱莎，她本來在外面的梳妝臺前臭美，但隨著安格爾的敲擊，他立刻感知到了一陣靈魂的牽引。
兩秒后，凱莎的靈體從黑板上的四方形圖案里，鉆了出來。
“有什么需要我效勞的嗎？”凱莎對于被召喚，毫無任何抗拒，笑瞇瞇的向安格爾詢問道。
安格爾指了指不遠處桌面上擺著的一沓魔紋皮卷。
凱莎立刻會意：“我明白了，我現在就開始測試。”
凱莎二話不說，就飄到了課桌上，將十張魔紋皮卷橫放在桌面。然后她從最右邊的魔紋皮卷開始，一張張的激活，一張張的測試。
“這個魔紋，給我的感覺很親切……不過，它只能讓我的靈魂之力逸散速度下降很少很少。”
“這個魔紋的感覺也很親切，似乎是捆縛類的效果，能降低一定的逸散速度，但并不算高。”
又連續測試了好幾張，凱莎給出的答案，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目前這幾張，從靈魂之力的逸散角度來看，甚至還沒有超過最初的那張靈溪魔紋。
當測試到最后兩張的時候，凱莎終于忍不住詢問道。
“為什么，這一批的魔紋，給我的感覺都很親切？”
“而且，雖然這些魔紋都是靈魂控制類的效果，但我感覺我可以輕松的擺脫控制……”
安格爾：“……因為是用你的靈魂之力調配的血墨啊。”
血墨里蘊含著凱莎的靈魂之力，所以，對于凱莎而言，這幾張魔紋皮卷會給她親切感。并且，它們對凱莎的控制效果，也會下降不少。
凱莎：“原來靈魂血墨還有這種說法……這么說來，如果我們之間對決，你用這瓶血墨繪制的魔紋皮卷對付我，效果會變差？”
安格爾：“……？”
為什么要對決？你思維這么跳脫的嗎？
凱莎：“我就是有些好奇……如果某個魔紋術士使用的血墨，是他敵人用靈魂之力調配的，他卻并不知曉。然后對敵過程中，豈不是會吃大虧？”
安格爾：“……不會。”
魔紋術士又不是傻子，他在使用魔紋皮卷前，就能通過感知，確認血墨是否與敵人相關。
而且，敵人敢將靈魂之力留給魔紋術士？就不怕被遠程詛咒？
要知道，很多巫師光是用殘留的信息素，都能咒死人；更何況，還是靈魂本源的力量被別人捕捉到，那只要魔紋術士動了歪心思，你就別想要活著離開。
當然，如果這個魔紋術士是傻子，并沒有感知到血墨與敵人相關，那的確有可能會吃虧……
不過，也頂多是控制類的魔紋會吃虧。
如果是攻擊類的魔紋，是不會看你血墨的來源，只看威力的效果。
凱莎聽完安格爾的解釋后，有些失望的輕嘆道：“我剛才還腦補了一下，如果你以后想要對我動手，用了這些魔紋皮卷，然后發現效果不好，被我反殺的故事……但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實現的。”
安格爾：“……”你的腦內小劇場是不是有點離譜？
我沒事對你動手干嘛？我也不是卸磨殺驢的人。
更何況，就算我對你動手，我用什么魔紋皮卷啊？直接開槍，一槍一個小朋友好嗎。
安格爾懶得回話，伸出手對著桌面上僅剩的兩張魔紋皮卷比了一個“請”。
凱莎會意，輕輕一踮腳，便飄到了桌面上。
赤裸的小腳，輕輕踩在其中一張皮卷上，靈魂之力瞬間激活魔紋的效果。
凱莎閉著眼感知了一下，半分鐘后，她開口道：“不是攻擊類的魔紋……”
安格爾：“？？？”
喂喂，你又腦補了什么小劇場？被迫害妄想癥別那么嚴重！
凱莎咳嗽一聲，繼續道：“這個魔紋比之前所有的魔紋，效果都要更好。”
凱莎回憶了一下之前的感覺。
當她踩到魔紋的那一瞬間，她便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就像是墜入了一個新的空間。
這個空間似乎是一個密閉的房間，空氣極其稀薄，空蕩蕩的一片，甚至連時間都很凝滯。
當處于這個密閉空間時，凱莎總是幻想周圍隨時有刀鋒與魔獸襲來，正因此，她才會感慨“不是攻擊類魔紋”這種話。
只能說，密閉空間放大了人心脆弱的一面，讓人忍不住的往壞事方向去想。
不過，因為繪制這個魔紋的血墨，是用凱莎的靈魂之力調配出來的，所以當下這個密閉空間給凱莎的感覺同樣很親切。
這種親切感，讓周圍密閉的墻壁，少了幾分壓迫。
因為，凱莎感覺自己很輕松就能打破這四面墻壁。
事實也的確如此，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掙脫了密閉空間，回歸到了外界。
“當我處于那密閉空間的時候，靈魂之力的逸散速率比自然情況下，減緩了非常多。”
打個比方，如果正常情況下，凱莎放開對靈魂之力的束縛，靈魂之力逸散是一秒100的量。那么，靈溪魔紋下，靈魂之力的逸散就是一秒50的量。
但現在，當她處于魔紋所制造的“密閉空間”時，卻是十秒才100的量。
放在平常狀態，等于十秒才逸散一輪靈魂之力。
這效果，幾乎超越了之前所有的魔紋。
聽完凱莎的講述，安格爾也陷入了一陣沉思。在安格爾看來，這個魔紋其實和之前其他魔紋，效果差不多。
就連級別也差不多，甚至比某些魔紋的級別還要更弱一些。
但為何這個魔紋在控制靈魂之力逸散的效果上，會如此好呢？
安格爾思忖了幾秒，心中浮現了一個答案：難道與“密閉空間”有關？因為周圍是密閉空間，所以靈魂之力被鎖在了密閉空間里？
安格爾不知道這個猜測是否正確，但他之后測試的魔紋，或許可以朝這個方向去努力。
“這張魔紋叫什么？”凱莎好奇問道。
安格爾：“鬼屋。”
凱莎愣了一下：“什么？”
安格爾：“鬼屋魔紋，它的名字就叫鬼屋。是用來搭配其他魔紋一起使用的。”
如果搭配陷阱類或者幻覺類的魔紋，可以讓人處于鬼屋之中，迷失方向，遭遇各種奇異陷阱。
“這么說來，我之前的感覺沒錯……”
她剛才在密閉空間里，總有種會受到攻擊的錯覺。
安格爾：“……單獨的鬼屋魔紋，根本沒有鬼。就是一個給靈體設置的牢籠。”
凱莎還想說些什么，安格爾趕緊打斷：“先別說鬼屋魔紋了，你如果好奇的話，晚點我幫你制作一個完整的鬼屋魔紋，搭配陷阱與幻覺魔紋一起。”
“現在的話，先把最后一個魔紋給測試完吧。”
伴隨著安格爾的話語，凱莎的目光看向桌面上還剩下的最后一張魔紋皮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