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白不得不提醒一句,“大都督,你一旦屠城,怕是要引來蒙山鳴在宋國境內的大肆報復啊!”
羅照一把抓了他的手腕,用力道:“戰場上畏縮退讓是占不到便宜的!蘇長老,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屠城,只要拿下了燕京,有了一城的人質,宋國也就有了和燕國談判的籌碼!一旦朝堂讓我等回撤,我等還要過東域江,倘若蒙山鳴封鎖大江,把我等耗在這邊,糧草告罄如何是好?不管最后的局勢如何,我等都要為朝廷爭取到足夠的談判籌碼!可朝廷未必會這樣想,怕是只會一味催促,諸位長老,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此話言真意切,還有他那口角掛血的期待模樣。Ψ雜ω志ω蟲Ψ
他現在太需要三大派的支持了,而他容易獲得三大派的支持和他是凌霄閣的女婿也有關。
蘇、東、常三人相視一眼,也都覺得羅照的話言之有理。
“哈哈,哈哈……”
站在山坡上眺望遠處宋軍的商朝宗仰天大笑,笑的好不痛快,手中拿著的是蒙山鳴那邊傳回的捷報。
宋國兩百萬江防精銳,這么短的時間內被蒙山鳴一舉給掃平了,大燕面臨的這場滅國之危終于讓人看到了希望,商氏基業可保全,讓他如何能不高興?
他指著遠處的宋軍人馬道:“羅照如今陷入進退兩難之地也,就算能活著回去,只怕也要面臨落井下石之困境,真乃報應,實在是痛快!”
一旁的大禪山掌門皇烈亦興奮撫掌,“蒙帥就是蒙帥,親自出馬果然是非同凡響,兩百萬精銳摧枯拉朽般掃平,有六十萬俘虜在手,燕京之危應該可以解了。”
仗打到了這個地步,逆勢之下將局勢給翻轉了,他終于松了口氣。
戰事可以早日結束,大禪山的南州利益可以保住,如何能不松口氣?
說到六十萬俘虜,商朝宗低頭看了看手中捷報,冷笑:“羅照猖狂,竟以白馬送孝為禮,如今蒙帥回饋的重禮已經上路,不知羅照收到后作何感想。”
說到這回饋的重禮,皇烈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實在是蒙山鳴回饋的重禮太霸氣,太具有震懾力了!
也有些殘忍,禮回的毫不客氣,甚至是血腥,也是大手筆!
蒙山鳴一聲令下,六十萬俘虜的耳朵全部割下了一只,成箱裝集,命人送給羅照,已在途中!
可想而知,此事一旦傳開,蒙山鳴回饋六十萬只耳朵為重禮的事也會大漲燕國國威!
只是兩人有所不知的是,無論是宋國朝廷還是羅照,目前都還不知道蒙山鳴手上捏著六十萬的俘虜。
燕京皇宮,后宮內的女人們到處在嘰嘰喳喳,亂糟糟一片。
有些消息瞞不住,宋軍即將攻到燕京,陛下即將撤離,就在今天會帶大家離去,各房的貴人們紛紛收拾行李,免得出發時還沒收拾妥當影響行程惹怒陛下。
“貴妃娘娘,各院都在收拾行李呢,我們要收拾點什么嗎?”
侍女小紅回到了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將打探到的情況告知正在修建花花草草的周清。
周清手上略停,哀戚戚回了句,“我們還有什么好收拾的嗎?”
兩位侍女相視一眼,黯然低頭,這里僅有的財物該打點的都打點光了,除了幾件衣裳的確沒什么好收拾的,接到消息隨時可打包帶走,一點都不費事。
正這時,外面響起不少腳步動靜,似乎在奔向四處,整齊的步伐聲,還有戰甲摩擦的聲響。
周清側耳傾聽,小紅立刻轉身而去,準備看看是什么動靜。
誰知剛走到門口,便被幾名太監堵了回來,為首太監手捧的托盤里裝的東西嚇的小紅連連后退。
托盤里擺放著一條折好的白綾,還有一壺酒水,身為長居宮中的人,太清楚端出這東西意味著什么了。
小紅驚恐后退之余,呵斥道:“你們想干什么?”
為首太監不理會她,端著東西直奔周清而去,院門有兩名太監把守住了。
“見過貴妃娘娘。”為首太監站在周清面前恭恭敬敬行禮。
看到對方手里的東西,周清驚呆了,手中剪刀啪嗒落地。
為首太監嘆了聲,“貴妃娘娘,多話雜家就不說了,雜家也是不得已,兩樣東西,貴妃娘娘自己選一樣吧。”
周清繃了繃嘴唇,“誰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嗎?”
為首太監道:“大總管的意思,雜家也是奉命行事。娘娘大人大量,以前有什么對不住的地方,雜家在此賠罪了,還望娘娘極樂后不要怨雜家。”
周清笑了,慘笑,她太清楚了,大總管田雨在這宮中再怎么權勢滔天也不敢對她這樣,她畢竟是皇帝的女人,給田雨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殺她。
點出大總管,她已經猜到了是誰的意思,慘笑道:“本宮要上路了,只有一個要求,再見陛下最后一面,容本宮向陛下辭行。”
為首太監搖頭道:“不行!外面各條通道已被禁軍封鎖,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貴妃娘娘也不行。”
周清眼中含淚,“本宮想知道為什么要殺我也不行嗎?讓本宮死個明白也不行嗎?”
為首太監猶豫了一下,最終嘆道:“想必娘娘也聽說了,宋軍即將攻打京城,為了便于撤離不能帶走所有人。大總管也是為陛下著想,這后宮佳麗如云,若全部夾雜在暫時撤離的大軍中數量太過龐大惹眼,實在是不雅,影響民心士氣,若把娘娘等人留下,一旦城破,又怕敵軍褻瀆娘娘。大總管真的是一片好意,您也不要怨他,您路上也不孤單,還有其他娘娘陪您!”
原來如此,周清淚眼婆娑,搖頭哽咽道:“陛下太無情了,妾身往日的溫柔渾然不記得了。”
眼前她沒得選擇,能選擇的唯有托盤里的兩樣東西而已,她只恨父親死的早了,若手握權勢的父親周守賢還在,皇帝必不敢這樣對她。
“娘娘,盡早上路吧。”為首太監催促了一聲。
周清慢慢伸手,從托盤里抓了一條白綾在手,慢慢轉身往屋里去,失魂落魄的樣子。
“娘娘!”兩個侍女哭著攔截,卻被兩名太監給摁住了。
哀哀戚戚的周清動作太慢了,回了屋里看著屋梁遲遲不動,為首太監等的不耐煩了,手一揮,“咱們還要趕下一家,事情耽誤不起,幫娘娘一把,送娘娘上路!”
一名太監搶了周清手中白綾,拉來一張凳子站上去,手中白綾一頭拋過梁,兩頭拉齊了打個結。
周清身子一輕,發現自己被一名太監抱了起來,與站在凳子上的太監配合著,把她脖子套進了白綾內。
兩名太監手一松,一個退開,一個跳下凳子并一腳踢翻了凳子,只剩周清吊在梁上蹬著雙腿掙扎。
“娘娘!”兩名門外被拉住的侍女悲聲驚叫。
誰知幾名太監一轉身,又摁住了兩名侍女,捏開了兩人的嘴巴。
為首太監斟了毒酒在手,在兩人面前冷冷道:“怕娘娘一人在路上沒人照顧,你們兩個去陪娘娘,記得好生伺候娘娘。”
二女驚恐,為首太監毫不客氣,兩杯毒酒各倒一杯灌入了二人的口中,另有太監捂住二女的嘴,不讓吐出。
二女很快繃緊了身子抽搐。
梁上的周清也漸漸不能動彈了,臉上兩行清淚,眼中滿是絕望,想起了自己風光的時候,皇帝陛下百般寵愛,連皇后娘娘都要讓她三分的情形,奢華如夢,往事如煙!
為首太監回頭看了眼梁上的,“留兩個人,確認都斷氣了再來找我,其他人跟我去下一家。”說罷腳步匆匆而去。
沒用很久,整個后宮的許多屋梁上都掛上了晃蕩著的尸體,或地上倒著,臉色烏青。
站在宮中高閣上,聽著后宮內一片哀求哭泣聲,靈劍山掌門孟宣閉著雙目,面無表情,這種事情他知道也不會插手。
不遠處,皇后娘娘領著一群后宮佳麗而出,所有佳麗們臉色難看,包括皇后,都被嚇到了。
連皇后身邊的侍女都被突然之下處置了不少,除了皇后能帶四名侍女外,其余娘娘每人只能帶兩個,多于的全部送上了路,就在她們眼前送上了路,試問這群貴人們如何能不害怕,嚇都快被嚇死了。
一群奔赴各方下毒手的太監們很快集中在了一起,匯集到了一座庭院中復命。
誰知人剛到齊,一群禁軍便把他們給圍了,樓上冒出一群弓箭手,嗖嗖箭雨之下,慘叫的太監們倒了一地,血水咕咕流淌,包括之前對周清動手的幾個太監。
之后禁軍又圍上去對尸體補刀,一個都不放過……
朝堂大殿內空空蕩蕩,只有龍椅上端坐的商建雄。
大總管田雨快步入內,從側階而上,到了商建雄身邊,低聲道:“貴人們都上路了,對貴人們無禮的奴才都處置干凈了。陛下,時候不早了,可以下旨出發了。”
臉部肌肉略有蠕動的商建雄起身,離開了龍椅,邁步走下臺階,田雨側后隨行。
兩人剛走到大殿門口,便聽外面有人大喊,“捷報!捷報!陛下,捷報!”
只見大司馬商永忠揮舞著捷報飛奔而來,連起碼的姿態都不顧了,倉皇跑上臺階,喘著粗氣行禮報喜,“陛下,我軍大捷,宋國江防兩百萬精銳全軍覆沒!”
他都快高興哭了,媽的,皇帝讓他率領十萬大軍守護京城與敵軍死扛到底,他不答應都不行。
也實在是找不出比他更適合的人了,誰叫他是燕國大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