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莽漢,快快退開,莫要擾了爺的酒興!”夏侯蘭本想問問是否認識那位病態公子,卻突然跑來一個愣頭愣腦的青年,不由有些敗興,不耐煩的推了牛耿一把,卻見牛耿紋絲不動,他卻反而猝不及防之下,差點‘露’丑。
“呵,還有些本事!”夏侯蘭挑了挑眉,眼中‘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道:“那我來跟你比一比如何?”
“你……不行。”搖了搖頭,牛耿認真的看向趙云:“在下聽人說,你的力氣很大,想跟你比比力氣。”
趙云額頭上出現幾條黑線,自己力氣很大?這究竟是聽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武將力氣自然比尋常人大的多,更何況,趙云已經瀕臨頂尖武將之列,就算是呂布面對他也不得不慎重,但趙云從來走的都是靈巧、迅捷的路子,力量并非他所長。
只是眼前這漢子身上透著幾分淳樸,讓趙云生不出氣來,趙云也不好如夏侯蘭那般發作,只能拱手道:“這位兄弟怕是認錯人了。”
那邊,夏侯蘭卻是被牛耿那近乎于無視的態度給鬧得炸‘毛’了,上前一把揪住牛耿的衣服道:“來來來,先跟我必過,連我都贏不了,也想跟子龍較量?”
“贏了你,就可以跟他比?”牛耿有些一根筋,有時候認起死理來,除了劉協,誰的話也沒用,他認準了趙云,此刻聽到夏侯蘭這么說,當即問道。
“好,若你能贏我,子龍便跟你比!”夏侯蘭想都不想的脫口說道,這貨太氣人了。
趙云在一旁,聽著好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出賣,只能報以苦笑,此刻也只能退到一旁,靜觀事情發展。
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如今長安大災剛過,百姓家里沒啥余糧,更別說錢了,能在這里的,都是慕名而來的江湖豪客,一個個都是膽大包天的主,見有人對上了,不但不怕,更是一窩蜂的湊過來。
郭嘉在人群中,瞇眼打量著趙云,嗯,不動如山,有幾分大將風度,目光中透著幾分銳利,雖然言語謙和,卻自帶一股傲氣,只是不知勇武如何。
“來!”夏侯蘭作勢伸手,比出一個腳力的動作。
“好!”牛耿一把握住夏侯蘭的手掌,兩人雙腳相抵,手臂同時用力。
“給我過來!”牛耿猛地發力,夏侯蘭只覺一股巨力自手臂上涌過來,若論身手,牛耿若真與夏侯蘭廝殺,估計撐不了三合,畢竟底子不如人,空有一身蠻力,實戰不多,但若說比力氣的話,反正劉協沒見人能在力氣上面拼過牛耿的。
勉力支撐片刻之后,夏侯蘭便被牛耿一把拉過來,然后不再理會臉‘色’難看的夏侯蘭,扭頭看向趙云道:“你來!”
周圍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亂’的鼓噪起來,趙云看了看面‘色’難看的夏侯蘭,只得苦笑一聲,向牛耿抱拳道:“如此,得罪了。”
說完,學著兩人的動作,與牛耿將手拉在一起。
“哼”牛耿猛的用力,趙云就感覺到此人力氣不小,連忙將身體往下一壓,穩住重心,同時手往前順著牛耿的力氣一送,將牛耿的力氣給卸掉,趁著牛耿力氣用盡,新力未生之際,猛的身體后仰,將全身力氣一瞬間爆發出來,牛耿猝不及防之下,被趙云一把拉的一個不穩,踉蹌而出。
“承讓!”趙云順勢扶住牛耿,微笑道。
牛耿一臉茫然,總覺得一身力氣都沒來得及用,便被對方拉倒了,‘胸’中有些憋悶,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子龍不愧是我河.北豪勇,厲害!”郭嘉此時上來,朝著趙云拱了拱手。零↑九△小↓說△網 “先生認識在下?”趙云看著郭嘉,沒有一點印象,對方的口音聽起來也是中原人士,不像是河.北口音,有些疑‘惑’的道。
“子龍忘了,當初在下在袁紹麾下任職,有過一面之緣的,在下郭嘉,郭奉孝。”郭嘉自來熟的拉著趙云道。
“原來是奉孝先生,趙云有禮。”趙云恍然,郭嘉這個名字,他還真聽過,當初也的確在袁紹手下當過差,不過郭嘉乃名士,而趙云連個軍侯都不算,哪有資格與郭嘉相識,當下不疑有他,連忙見禮道。
這個時代,一個名士的身份,足矣吃遍天下。
還真‘蒙’對了。
郭嘉有些佩服自己的才智,他只是聽出趙云的口音,隨口胡謅,就算說錯,也能圓謊,就說他以為趙云去了袁紹麾下云云,反正他看趙云不像一般人,以當初袁紹的名聲,他才不相信有人會不去看看,反正為了能夠結‘交’到一位猛將,騙點兒英雄酒來喝喝,郭嘉是將節‘操’什么的徹底拋棄了。
“先生怎的不在冀州,反到了長安來?”趙云和夏侯蘭被郭嘉一臉自來熟的拉到了一邊,趙云疑‘惑’的開口問道。
“那袁本初倒是好大的名聲,實則外寬內忌,非成事之主。”郭嘉撇撇嘴道。
趙云和夏侯蘭聞言倒是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兩人在袁紹手底下‘混’過一段時間,兩人本事不弱,卻每每被上司忌憚打壓,而且不只是一個,身在底層,能夠更透徹的看到那個勢力的腐朽。
“這位是……”幾人聊了幾句,倒是分外投機,此刻趙云看向郭嘉身后的牛耿,眼中透出幾分好奇,看牛耿對郭嘉的態度,明顯不怎么像是家將護衛之類的,但此刻卻立在郭嘉身后,充當著護衛的職責,讓人有些看不懂。
“這位是陛下派來的。”郭嘉聞言,有些無奈,劉協的好意,他自然能夠明白,但派這么個二愣子過來,郭嘉惡意的猜想劉協是不是有些受不住這牛耿的蠢笨才隨便尋個由頭,將他打發到自己這里來。
“陛下!?”趙云、夏侯蘭聞言霍的站起來,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郭嘉,以及郭嘉身后的牛耿。
“勿慌。”郭嘉看了看左右,幸好此刻酒樓里熱鬧無比,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擺擺手低聲道:“在下如今還未有官爵在身,只是那日來長安,與陛下有過幾面之緣,言談頗為投機,陛下見我身子虛弱,加上最近長安城有些‘亂’,便將牛耿將軍派來護衛于我。”
“先生能得陛下看重,想來是‘胸’有韜略。”趙云聞言,不禁拱手稱贊一聲,隨后有些遲疑的詢問道:“不知當今天子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英明?”
郭嘉看了看趙云,自然知道趙云所問何事,搖頭道:“坊間傳言,多有不實,不過當今天子,卻有中興之資,嘉不知子龍來長安多久,但子龍可知,在一個多月之前,這關中之地,曾有地龍翻身,長安城幾乎一片廢墟。”
“哦?”趙云和夏侯蘭聞言,不禁一怔,趙云點點頭道:“云也聽過些傳聞,只是看如今這長安城……”
破敗是破敗了些,但趙云和夏侯蘭也是見過世面的,一些遭災的地區也見識過,長安城雖然破敗,但與他們印象之中,遭災的地區根本就是兩個樣子。
“這便是陛下的過人之處了。”郭嘉伸手自趙云那里接過酒碗,喝了一口,勉強咽下去,卻沒有再喝,喝過了劉協‘弄’出來的瓊漿,這悅來客棧的酒原也不錯,但此時喝起來,卻還不如清水好喝。
郭嘉將一些劉協的舉措與趙云娓娓道來,一旁的夏侯蘭只是覺得有些懵,一臉好厲害的樣子,再看趙云,卻是一副深思之‘色’,郭嘉心中不禁暗暗點頭,看來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錯,此人錘煉一番,日后未必不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封疆大吏,心中對此人好感也更甚。
“陛下這套治理法子……怕是……不太妥當吧。”趙云仔細思索片刻,總覺得劉協這套治理法子有些過于小心,還有對臣子的極度不信任。
“正是因為這套方案,才有如今關中大治之象!”郭嘉笑道:“子龍只看到其中‘浪’費人力一面,但可知正是因為這環環相扣的監督機制,此番關中賑災,幾乎沒有發生一起貪腐之案。”
“當真如此?”趙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郭嘉,以往賑災,總能聽到什么人貪污,昧著良心去賺取百姓的救命錢,心中總是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如今聽到劉協治下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委實匪夷所思,良久才嘆道:“不愧是天子治下,吏治清明。”
“這可跟吏治清明沒什么關系。”郭嘉冷笑道:“人‘性’本貪,財帛動人心,若無相應制約,任何一個子龍所說的清官都是有可能變成貪官的。”
“先生所言,云不敢茍同。”趙云肅容道,他相信,這天下,還是有誠心為民的官的。
“也許有,但終究不多,但陛下此例一出,卻是從根源上絕了大部分官員貪腐的途徑,此乃治國,子龍所說,就算真有,也不過造福一地百姓,于國并無大益,而陛下此番做法,卻能造福天下子民,嘉倒是很贊同陛下所說的一句話。”郭嘉不禁想起這些天與劉協討論的一些事。
“何言?”趙云聞言不禁奇道。
“永遠莫要將人‘性’想的太善,這樣,才能根治人‘性’之中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