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一如既往地平靜而繁榮,一大清早,在早朝過了以后,劉協開始習練武藝,早朝的時候郭嘉雖然到了,不過從頭到尾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讓劉協很懷疑這貨會不會因為縱欲過度而比歷史上更早的英年早逝。
西涼的事情已經定下了策略,但卻不能著急,要等著事情的發酵,同時情報方面,也要加緊一些,劉協已經著人去荊州,請劉表幫他尋找一些可以馴養飛鴿的人才回來,在這通訊基本靠吼的時代,如果能夠將飛鴿傳書這種通訊方式普及的話,對于情報的傳遞絕對能夠起到質的變化。
已經漸漸接近深秋的時節,空氣中的涼意帶著幾分清爽的感覺,劉協穿著一身勁裝,衣服卻已經被汗水浸透,劉曄急匆匆的從殿外進來,卻被門外的侍衛攔住。
“去叫衛忠過來,我有要事與陛下說。”劉曄畢竟是皇室,雖然也要遵循規矩,不過大抵是太過激動的原因,此刻微微的聲音中,罕有的透著幾分嚴厲。
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留下一人看守,另外一人過去把衛忠叫過來。
“奴婢參見皇叔。”見到劉曄,衛忠可不敢擺譜,小跑著來到院外,向著劉曄躬身行禮。
“我要見陛下,勞煩通傳。”劉曄沉聲道。
“這……”猶豫的看了一眼庭園之中劉協揮劍的身影,衛忠看向劉曄道:“皇叔事情很急嗎?”
“大事。”劉曄搖了搖頭:“但也并非太急,只是陛下何時會休息?”
“揮劍千次,應該還要一刻鐘的時間,若非軍情緊急的事情,皇叔不妨等等。”衛忠道。
聽著,都有些牙疼,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可不只是讀死書,大多讀書人也是會些技擊之術的,劉曄自然知道這揮劍千次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此刻也只能嘆口氣道:“那便等等吧。”
一刻鐘,也不是很長,他的事情挺大,但卻不急。
時間就這樣在無聊的等待中一點一滴的過去,直到劉協完成了揮劍的練習之后,才接見了劉曄。
“皇叔如此匆忙來找朕,可是有何要事?”帶著劉曄進了宮殿,一邊讓毓秀和婉兒幫自己除去汗濕的衣物,擦拭身體,一邊疑惑的看向劉曄,貌似劉曄最近一直在工部廝混,能有什么大事?技術突破這種事情,哪怕有了方向,也需要時間積累,一次次驗證之后,最終才能成型的。
“卻是有人在那秦皇古墓中,發現了些東西,臣覺得對我大漢有用,是以前來,請陛下過目。”劉曄微笑道。
“呃……”劉協古怪的看向劉曄:“皇叔去挖墳……考古了?”
工部的人最近都很閑嗎?不至于吧,而且先秦古墓,就算是科技發達的現代,也只能探索到表面。
考古?
劉曄茫然的看向劉協,不過前面那兩個字他還是聽得懂的,苦笑搖頭道:“只是有人偶然誤入秦皇墓,在其中發現了一些東西,特來與陛下參詳。”
“何物能讓皇叔如此高興?”劉協略帶些好奇道,雖說已經過去四百年,但那個時期,對于華夏來說,可是個了不得的時代,很多工藝可能比如今都要先進不止一倍,只可惜,都失傳了,若能在這秦皇墓中弄出點什么先進工藝的模板,絕對比給劉協一架航天飛機的設計圖紙都有用,畢竟那玩意兒就是給了劉協,也看不懂。
“陛下可知秦始皇一統六國,曾有過書同文,車同軌之說?”
“自然知道。”劉協點了點頭。
“那陛下可知,這軌為何物?”劉曄笑道。
“車軸吧?”劉協想了想道,總不可能是軌道吧?
“非也!”劉曄搖了搖頭,向衛忠搖了一份空白逐漸,在其上勾勒出兩條平行線,又在上面畫了一輛車。
“這是臣親自往秦皇墓中勘探所得,那秦皇墓中,有過類似的痕跡,以平直木材鋪就,只可惜年代久遠,那些木材已經腐朽,臣在工部與蒲元等人依樣做了類似的東西,而后將車至于其上,速度卻是極快,以人力推動載滿貨物的車架,估測能夠日行三百里!”
還真是!?
劉協看著竹箋上面的圖,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火車和軌道這種東西不是近代才出現的嗎?難不成,兩千年前,已經有了這樣的概念?
就算只能日行三百里,但若有了這東西,打仗之時,就能夠大大節省人力、物力。
問題是,以這個時代的局限性來說,就算有了類似的東西,能夠普及嗎?
別的不說,這東西很容易被人拿去當柴燒啊!
“臣以為,可以先在一些戰略要道之上布置此物,如幾大軍營,還有一些重要城池之間,鋪設專門的驛道。”劉曄思索著道:“而且此物若是以足夠的馬匹來拉運,可將速度提升至一日五百里。”
“專門開設驛道?”劉協突然覺得腦袋又特么開始疼了,苦笑著看著劉曄道:“皇叔可知其中花銷,以及人力?”
“陛下不必擔憂。”劉曄搖頭道:“此事非是一日之功,如今也非必要,不必如之前開鑿水渠一般調動大批人力,不過臣建議能夠如同陛下讓工部發起的流水線一般,組織一批專門研究此物的人員,此物若要推廣,不止是鋪設軌道,還要有地利勘探、搭建等重要環節,雖然費時費力,但若一旦能夠完成,我大漢國力必然能夠完成一個蛻變!”
劉協聞言不禁贊同的點點頭,要致富,先修路,這個理念沒毛病,一旦這東西能夠鋪設成一個龐大的交通網絡的話,大漢境內的物資流轉速度會出現一個驚人的提高,對戰爭的反應速度比如今會提升好幾個臺階。
“皇叔既然來找朕,想來已經有了想法?”劉協看著劉曄,苦笑道。
雖然的確利民,但以朝廷目前的財政來說,還擠不出太多資金在這條路上,因此劉協在說出這句話之后,跟著補了一句:“如今朝廷,可沒有太多的資金來做此事,而且以工代賑的方式,也不太適合。”
如果是一般的修建城池之類的,以工代賑是個好方法,但這車軌之事,看起來只是兩條木棍的事情,但規格、承重等等一系列東西要考慮,哪怕是劉協這個外行也覺得這種事情,一般人還真做不了。
“陛下放心,臣已經做過推演。”劉曄搖了搖頭:“臣需要一批木工學徒,來幫臣打磨合格的木軌,然后需要一隊專門負責鋪設軌道的工匠,至于木材,可向民間收購,先選擇一條路線來磨練,待日后匠師們熟悉了,效率提升之后,再向其他方向擴散,除此之外,還需要廷尉府派人去將此物重要性散播出去,一旦有人私自拆卸,必然嚴懲。”
聽起來似乎不多,但單是廷尉府將這條法治普及,再讓人形成一種理所當然心態,需要動用的資源就不少,此外還要在各地抓典型,懲戒,單是這一點要推廣下去就很難。
不過還在劉協的承受范圍之內,而且一旦建成之后,所能帶來的利潤也不小,這世上的事,再難,只要有了方向,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一條路,算是試水,如果成功的話,待朝廷經濟起來一些之后,就可以大力開展了,至少關中一地,各城之間應該普及,加快物資流通的速度以及過程之中的損耗。
“然后呢?”看著劉曄,劉協想了想道:“皇叔準備從何處下手?”
“臣以為,當先于長安至函谷關之間鋪開一條通路,等建成之日,我們培養的匠師有了足夠的經驗,就可以分開來做,分成十幾個小團隊,前往各郡城招收人手,能夠在各郡之間鋪設,如此一來,也便于朝廷對治下郡縣的管轄。”
劉曄可不只是工匠,他的謀略、內政皆是一時之選,此事他思慮良久,已經有了一套計劃,而非憑空想象的理想狀態。
劉協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思索著其中的利弊之后,點頭道:“此事朕會智慧伯寧,新擬定相關律法,不過尺度如何把握,卻需要皇叔去與伯寧溝通,畢竟此事,朕并不擅長,皇叔可曾預算過從長安至函谷關修路,需要多久的時間?”
“三年……吧。”劉曄有些不確定的道,畢竟這種事情,就算是他,也是最近才得知的,雖然木軌制作相對容易,殘從長安到函谷關,這段距離雖然道路相對開闊和平攤,但也有一段距離,而一旦鋪完,根據劉曄的研究,車輪也要做出一些改動才能適應軌道而不至于在奔馳中脫離軌道,很多事情還要試驗。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用不上嘍?
劉協拍了拍額頭,不過想想也是,就算是現代,要修建一條鐵路也需要不少時間,更何況現在,雖然材料比較輕便,但從零開始,修建一條幾百里的軌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便有勞皇叔操心了。”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下來,畢竟目前來說,預算不算太高,只是需要不少朝廷資源,時間長了點,但畢竟算是一種進步不是。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