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愿意領兵?”
當袁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大廳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袁術麾下,武將有很多,出身大都不錯,能打的,現在都已經在外面跟朝廷大軍杠上了,剩下的,平時幫袁術收收稅,或者剿滅一些不長眼的毛賊可以,但在已經知道前方面對的是硬骨頭的時候,一個個都不吱聲了。
橋蕤、陳蘭、雷薄,在袁術軍中,紀靈之下,這三人已經算是驍勇之士了,但這開戰才多久,三人一個生死不知,另外兩個也是戰死沙場,其他人上去,萬一一不小心被那呂布看不順眼來個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到時候要找誰說理去?
袁術看著這群一瞬間沒了聲音的手下,面色頓時再度變得難看起來。
閻象見狀,也只得再度出列勸道:“主公,尋常將領,怕是不敵朝廷那些虎狼之將,據臣所知,天子麾下,不止有呂布驍勇,還有黃忠、趙云等驍勇之士,尋常將領,怕是難以勝之,如今紀靈將軍牽制呂布,但朝廷大軍,卻還需再擇良將。”
“然良將何來?”袁術聞言,不禁有些苦惱,孫策倒是不錯,但如今孫策遠在江東,正在跟劉繇、嚴白虎等軍閥糾纏,恐怕難以抽調,而且此前跟孫策起了些齷齪,此時上門,豈不是告訴那孫策自己麾下無良將?
想到這里,袁術便掐斷了這個念頭,而且那孫策之前就一直反對與朝廷作對,此刻相招,也未必肯來,何必白白折了自己的面子?
堂下眾將聞言,面上無光,明明袁術麾下將領都在這里,袁術卻在問良將何來?豈非說他們無用?
只是雖然心里老大不高興,但無能就無能吧,只要不讓自己去,有能耐就真找回一員良將。
“這……”閻象聞言也有些語塞,袁術麾下其實是有過猛將的,呂布,孫堅,孫策,這些人如今若是還都在袁術手底下,何愁沒有良將?
只是呂布被袁術以及麾下一幫將領給生生逼走了,孫堅戰死,孫策如今跑到江東,隱隱間有自立門戶之象,現在再求良將,一時間還真不好找。
李豐想了想道:“主公,臣倒是知道一人,或可與朝廷猛將一較高下。”
“哦?”袁術聞言,目光一亮:“何人?快快說來!”
“臣聽聞譙縣有一座許莊,其莊中有一猛士,力大無窮,能倒拽九牛,葛坡賊曾以萬人想要攻打,卻被其以飛石擊退,雖未出仕,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在陳、梁、淮、汝一帶,頗有勇名,若能征得此人為主公效力,加上主公兵力,何愁不能擊潰朝廷兵馬?”李豐躬身道。
“哦?”袁術聞言,目光不禁一亮,倒拽九牛之力,單就這份力量,怕是呂布見了都得跪,雖然或許有些夸張的成分,但此刻麾下無人可用,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來醫了。
“卻從未知曉我治下竟有如此勇士!”袁術贊了一聲,隨即皺眉道:“既有如此猛士,為何不早早招來于我?”
李豐聞言不禁苦笑道:“回稟主公,非是不愿,而是幾番相邀,其人都不愿出仕。”
這件事,以前也跟袁術提過,不過以袁術對于門戶的重視,估計壓根兒就沒有在意過,但這種話,李豐自然不好說出口。
“不愿出仕?”袁術聞言,皺了皺眉,冷哼一聲道:“如今國難當頭,卻是由不得他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將他給我請來!此事,誰愿意去辦?”
在請字之上,袁術咬字極重,對于一個區區莊戶竟然敢拒絕自己的招攬,顯然惹得袁術已經有些不快了。
眾人聽得心中好笑,國難當頭,袁術卻是已經將自己放在與朝廷對等的位置上了,不過雖然心中好笑,卻也不敢笑出來,只得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末將愿往!”有大將韓暹上前一步,躬身道,這種事沒什么威脅性,而且既然是許莊之人,只要以許莊脅迫,就算有呂布的本事,又能如何?
“無論用什么辦法,都將他給我招來!”袁術冷哼一聲道。
“喏!”韓暹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軍隊要盡快調集起來,隨時準備出征。”袁術站起身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前線的不順,讓他最近心情不是太好。
許莊位于譙縣南方,雖然只是一座村莊,卻頗為富庶,當年因為黃巾賊作亂,后來又有葛坡賊前來打秋風,許莊建了不少防御工事,看起來更像一座軍事堡壘,而且這許莊之中,更有三百莊丁,乃許褚親自訓練,戰力不俗,平日里,哪怕是譙縣縣令,見了許莊的莊主,都會客客氣氣的問候一聲許太公。
沒辦法,許太公或許沒什么本事,但人家會生兒子啊,那許褚可真不是什么講理的主,黃巾之亂以后,曾有一任譙縣縣令見許莊富庶,專門給許莊立了幾個稅賦,當時許太公已經答應了,但那許褚卻是直接帶了人一路打到縣衙,若非許太公及時制止,差點將那縣令一家老小給屠了。
自那以后,便沒人再敢招惹許莊,許太公父憑子貴,在這一帶,頗有些影響力,誰都知道,他那莽貨兒子,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他的。
韓暹知道那許褚厲害,所以這一次,為了逼那許褚就范,足足帶了三千兵馬,將整個許莊圍了個水泄不通。
“你們干什么!?”剛剛回了莊里,準備歇息的許褚聽到消息頓時炸毛了,也不理會其他人,直接騎了戰馬,帶著莊中的三百許家子弟便來到莊外,看到外面的官兵,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聲似驚雷,韓暹剛剛策馬而出,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許褚這一聲悶雷般的怒吼震得耳朵嗡嗡亂響,胯下的戰馬都受驚了一般,若非他死死拽著馬韁,恐怕這一聲怒吼,便能叫他落馬。
“好一個壯士!”韓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許褚的目光里閃過一抹驚訝,原本以為,那李豐只是為了應付差事,隨便說了個名字,不想此人竟然有這等威勢。
“仲康,不得無禮!”人群中,一名老者分開眾人走出來,來到許褚身邊,抬頭看向韓暹,拱手做輯,沉聲道:“不知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本將韓暹,添為袁公坐下征討大將軍。”韓暹朗聲道。
“原來是韓將軍。”許太公看了看周圍列隊,將許莊團團圍住的袁軍,再度拱手道:“卻不知,我許莊何處觸怒了袁公,竟勞累韓將軍率領這許多將士大駕。”
“許褚身為我主治下子民,我主數度相招,卻拒不應詔,主公懷疑,許莊之人私通賊寇,特命本將前來徹查!”韓暹冷聲道,雖說是來招許褚的,不過以往那么多次相招,許褚卻拒不應詔,這次如果好聲好氣的勸說,估計結果也沒什么不同。
他可是領了袁術的死命令前來招人的,如果招不回去,他可不好交代。
既然許褚不愿,那就逼他前來。
“放屁!”許褚聞言,頓時暴怒,袁術是個什么德行,這幾年,好好地豫州在他的治理下硬是被搞得民不聊生,許褚雖然沒有什么大見識,卻也知道這等人不能輔佐,誰知對方竟然以此為由來為難許莊,讓許褚心中殺機大盛,看向韓暹的目光也變得不善起來,若非顧忌這些兵馬殺入許莊,他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擰下韓暹的人頭。
“你想干什么!?”韓暹怎么說也是沙場武將,對于殺氣十分敏感,眼見許褚面色不善,頓時緊了緊手中的兵器。
“嘩啦”韓暹身后,一群將士見狀,刀槍并舉,弓箭上弦,只要許褚敢有任何異動,便要立刻萬箭齊發,說不得,今日之后,這許莊就得成為歷史了。
“仲康,不得無禮。”許太公見狀,連忙呵斥一聲,對著韓暹見禮道:“韓將軍,實不相瞞,非是仲康不愿,而是老朽的意思。”
“哦?”韓暹揮了揮手,示意身后將士放棄警界,看向許太公道:“我看許公當是明理之人?再說加入軍隊,以許壯士的勇武,他日何愁不能封侯拜將?何以阻攔?”
“將軍也看到了。”暗中拉了拉許褚的手臂,許太公苦笑道:“此子雖有幾分力氣,卻性如烈火,若是到了軍中,沖撞了袁公,不但不能光宗耀祖,反而為我許莊招來禍事,倒不如讓他留在老朽身邊,雖說不能顯赫人前,卻也能安穩渡過一生。”
韓暹聞言松了口氣,微笑道:“許公此言差矣,袁公乃仁德之君,雅量寬宏,最喜歡的就是許壯士這等性情之士,怎會因小事而發怒?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際,特命我前來請許壯士出山,若只是因為此事,許公大可不必擔心,且讓許壯士隨我回壽春,莫要再惹主公生疑。”
許太公聞言,看了看韓暹身后的將士,無奈的點點頭道:“還請將軍稍待,老朽先交代一番,莫要讓這劣子在袁公面前失了禮數。”
“許公且去,只是在下軍務在身,還望許公莫要讓在下久等。”韓暹笑道。
“不會,不會!”許太公搖了搖頭,向韓暹告辭一聲,帶著許褚返回了莊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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