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緩緩地打開,漆黑的夜幕下,零星的火把照耀下,那轅門猶如一頭蠻荒巨獸的大嘴,朝著袁營的方向緩緩張開。
有人在轅門上舉起了火把,緩緩地轉了三圈,又逆方向轉了三圈。
“成了!”顏良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龍雀刀,在他身后,五千名將士悄然肅立,只待顏良一聲令下,便會隨著顏良殺入漢軍大營。
許攸看著那洞開的轅門,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難言的心慌感,似乎一切太順利了一些!
“顏將軍,小心為上!”猶豫片刻后,許攸還是忍不住提醒道,總感覺一切太順利了,反而讓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那太史慈也算是名將了,怎會如此輕易被他拿下轅門?而且到現在,都毫無反應。
“先生多心了!”顏良朗聲笑道,將手中龍雀大刀一揮:“先生且在此等候,待我斬了那太史慈人頭,再向主公為先生請功。”
五千將士,在顏良的帶領下,開始朝著對方的大營進發,許攸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說話,事已至此,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
五千精兵,隨著不斷接近漢營,腳步也不斷加快,漢營之中的巡邏隊已經發現了大開的轅門,一聲聲怒吼聲中,開始跟潛入軍營的袁軍將士廝殺起來。
“將士們!殺!”顏良見狀,心中更沒有疑惑,一馬當先,率先殺入了漢營之中,正看到十幾名將士正被數十名漢軍圍毆,不及細想,厲喝一聲之后,坐下戰馬陡然加速,三名來不及反應的漢軍被顏良一刀攔腰斬斷。
馬蹄不停,根本沒有理會那些殘存的漢軍,他的目標是整個軍營,在戰馬的加速下,很快,顏良已經單人匹馬,沖進了漢營當中。
死一般的寂靜!
顏良看著四周,陡然打了個寒顫,策馬來到一座營帳面前,冷哼一聲,手中龍雀刀一刀將營帳外一名守衛軍營的將士斬殺,但入眼處,并未出現鮮血飛濺的場面,在那偷窺落地之后,只見稻草亂飛。
顏良悚然一驚,這分明就是一個草人。
揮刀一刀將那營帳撕開一條口子,將旁邊的火把順著那口子丟進去,入目所見,卻讓顏良心底發寒,空蕩蕩的營帳里,哪有半個人影。
身后,五千袁軍精銳將士已經殺入了營中,一個個營帳被撕開或是引燃,然后一名名將士一臉茫然的從營帳里出來,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嘎吱”
沉悶的機括扭動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顏良生生的打了個寒顫,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猛地調轉馬頭,厲聲喝道:“撤軍,快撤,中計了!”
“嗡”
幾乎就是話音落下的片刻,天空中傳來一陣悶響,一枚枚碎石帶著奇特的尖嘯,中間還夾雜著箭簇破空的聲音從天而降,大批來不及反應的將士被從天而降的落石洞穿了身體,一瞬間,哀嚎彌漫。
顏良心中發冷,聽風辯位,將幾枚落向自己的落石和箭簇磕飛,哪里還敢停留,一邊不住的怒喝,一邊瘋狂的拍馬網袁營方向而去。
“咻”
一聲尖嘯聲中,一枚冰冷的箭簇破空而至,顏良只覺渾身一冷,寒氣直往上冒,連忙側身躲避。
“噗”血花迸濺之中,顏良慘叫一聲,卻是沒能完全躲開,肩胛中箭。
“顏良逆賊,哪里走!”一聲朗笑聲中,太史慈帶著兵馬洶涌而至,直直的殺奔過來。
“卑鄙!暗箭傷人,算什么好漢!?”顏良大怒,厲聲喝罵一聲,坐下戰馬卻是不停,很快跟自己的兵馬匯合。
“殺”
轅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一支漢軍自營外洶涌而入,迅速將轅門口的將士殺散,重新占據了轅門。
“顏良逆賊,你死期致矣!”太史慈大笑一聲,帶著人馬席卷而至。
顏良見轅門就要關閉,心中大急,若轅門一關,他們這支兵馬就成了甕中之鱉,生還無望了,哪還顧得上理會太史慈,怒喝一聲,帶著殘存的精兵朝著轅門沖過去。
轅門還未關閉,立刻便有人迎上來,想要阻止顏良,但顏良此刻已經開始拼命,手中龍雀大刀舞動道道刀芒,將靠近的漢軍將士殺散,而后毫不猶豫的朝著轅門外殺出。
“攔住他!”太史慈見狀厲喝一聲,坐下戰馬更疾,手中雕弓連顫,一枚枚箭簇只是朝著顏良射過去,只要顏良一死,袁軍士氣定然崩潰,不止是被困在營中的這些袁軍殘兵,就連對面大營之中的袁軍將士也不足為懼,可以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周圍的將士來的更加兇猛,奈何顏良現在是開始拼命了,一桿龍雀大刀舞的密不透風,所過之處,無人可擋,頃刻間,已經殺到轅門下,將想要關閉轅門的將士殺散,扭頭看去,卻見自己帶來的將士已經被困在了營中,當即便要回身殺回去。
“將軍快走!”一名親衛連忙拖住馬韁,厲聲道:“再不走,將軍也會死在這里!”
顏良死死地看著太史慈殺來的方向,一口鋼牙幾乎快要咬碎,良久才悶哼一聲,發出一聲郁悶的咆哮,轉身帶著幾十名親衛沖出了大營。
太史慈眼見顏良殺出去,對于殘存的那些袁軍沒有理會,帶著人嗎繼續重逢,旋風般沖出了轅門,卻看到對面一支大軍正在朝著這邊飛快趕來,心中不禁一驚,放慢了馬速,朗聲喝道:“顏良,喪家之犬的滋味如何!?”
顏良眼看自家援軍趕到,聞言猛地一拉韁繩,調轉馬頭,森然的看向太史慈,咬牙道:“太史慈,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奉還!”
“哈”太史慈冷笑一聲,策馬來到陣前,看著對方緩緩逼近的軍隊,冷笑道:“敗軍之將,安敢言勇?閑話休提,可敢與我一戰?”
顏良聞言大怒,正要答應,卻牽動了左肩的傷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暗自忖度,那太史慈就算比自己差,也差的有限,如今自己有傷在身,未必能勝的他。
當下冷笑一聲道:“今日我已人困馬乏,不欲與你糾纏,若有膽量,明日陣前說話!”
太史慈有些遺憾,如今可是斬殺顏良的良機,只是看著顏良身后,張南已經帶著大軍趕到,此時再想沖殺,損失必巨,當下點頭道:“好,明日陣前,再與你一較高下!”
當下打馬轉身,也不理會后方張南的怒喝,徑直帶軍返回大營。
大營之中,那些袁軍將士的抵抗隨著顏良的離去,已經漸漸削弱,有人選擇了投降,有人選擇殊死抵抗,廝殺聲雖然依然激烈,卻已經難以再對漢軍造成損失。
“將軍,俘獲降軍九百余人,聽候將軍發落。”一名偏將上前,對著太史慈躬身道。
“降軍?”太史慈有些為難,這些降軍都是冀州人,就算暫時投降,但時間久了,很容易被策反……
“全部殺掉!”一道陰冷的聲音里,李儒在幾名將士的護衛下,出現在太史慈身后,掃了一眼遠處跪了一地,已經失去武器的袁軍將士,冷省道。
“先生,這……”太史慈有些猶豫道:“殺俘不祥啊!”
李儒搖了搖頭,看向太史慈道:“這些降軍,皆乃冀州人,一旦受到袁軍蠱惑,極易發生暴動,殺俘確實不祥,然若收下這批降軍,隨時可能使我軍潰敗,將軍以為如何?”
這……
太史慈眉頭緊皺,掃了一眼遠處的袁軍俘虜,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慈不掌兵!”李儒嘆息一聲,太史慈雖然能力不錯,但終究經歷有限,無法如呂布那般心狠手辣,這與將領而言,卻非一件好事。
“就依先生之言。”太史慈看了一眼俘虜的方向,嘆息一聲,也知道李儒所言不錯,只是心中終究不忍,丟下一句話之后,徑直帶著親衛返回了營帳。
李儒看著太史慈離開的方向,搖頭一嘆,扭頭看了一眼那些將士的方向,揮了揮手道:“殺!”
“喏!”
偏將被李儒的目光盯得有些發冷,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不敢違逆,跑去傳令。
不一會兒,遠處一陣陣哀求、怒罵和哭號聲響成了一片。
“斬”負責行刑的將領不為所動,一排袁軍降軍被推到前排,隨著行刑將領一聲厲喝,五十顆人頭落地,那怒罵、嘶吼、哀嚎的聲音更大了一些。
李儒遠遠看著這一幕,扭頭對身旁的一名偏將道:“將這里的袁軍人頭收起來,掛于寨墻之上。”
“喏。”偏將感覺心底有些發寒,這到底是什么人,忒狠毒了一些,死人都不放過,不過卻不敢有絲毫違逆,連主將太史慈對此人都頗為恭敬,這些尋常將士,哪里敢在李儒面前頂嘴,當即答應一聲,前去命人收割人頭。
很快,五千顆人頭被掛在寨墻之外,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墻頭,不過對于敵軍的士氣來說,卻是個極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