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平整的驛道之上,頗為寬達精致的車架,在八匹戰馬的拉動下,以平穩的速度快速前進著。
每小時二十里的速度,對于劉協而言,自然算不得快,但對于這個時代而言,這樣的運輸速度已經堪稱頂尖了。
“梆梆梆”橋蓉有些好奇的用手指小心的敲擊著透明的窗戶,扭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協:“陛下,這……就是琉璃嗎?”
“算是吧。”劉協一邊看著書箋,一邊隨意的答道,因為有玻璃窗戶,在車棚頂上也有一塊天窗,這車架內的光線充足,而且車輛在嫻熟的馬夫操縱下,走的很穩,在車內幾乎感受不到顛簸,劉協也不得不贊嘆工部人的手藝,這還是因為是劉協的車架,犧牲了速度,如果換成搬運貨物的話,速度應該可以再提升一截,從長安到洛陽,兩天的行程應該足矣。
“好漂亮。”橋蓉有些驚嘆的觸摸著玻璃窗,看著兩邊的事物山林如潮水般后退,那感覺,就像坐在船上一般,但又有些不同,總之很新奇。
“蓉兒,別亂碰,這琉璃的價格可不斐呢!”橋穎拉了拉橋蓉,沉聲道。
“造價來說,倒是不算貴。”劉協抬了抬頭,笑道:“去了長安你們會明白,不過若真碎了,那這兩天夜里,可得受凍了。”
畢竟以如今的冶煉水平,這制出來的玻璃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種,非常的易碎。
橋蓉聞言,這才不舍得收回手來,果然還是劉協的話更管用一些。
“穎兒,過來,陪朕下盤棋。”劉協對著橋穎招了招手,有了這漢興車,旅途雖然不再疲憊,但卻未免單調了一些。
“喏!”橋穎答應一聲,有侍婢取來棋盤,供兩人娛樂。
這次回長安,旅途倒也并不是太著急,劉協雖然不在長安,但長安的消息每天都會按時出現在劉協桌案之上,眼下關中已經算得上這亂世之中的一處太平之地,劉協掌權之后,稅賦降了好幾次,到如今,農桑之上,基本上已經是十稅一,來年甚至準備降到二十稅一的地步。
加上關中這兩年來風調雨順,百姓基本上都能有些余糧,加上商業在劉協的推動下逐漸興旺起來,每年光是精鹽一項上的收入,就足矣彌補農桑稅上的不足,再以平價收購百姓手中的余糧,囤積在長安各處糧倉之內,有了充足的糧食,不必為食物擔憂之后,農閑時期,大多數百姓會出來找些活兒干。
或者去工部的下游匠坊去幫忙做些力氣活兒,或者有些手藝的人幫忙修修補補,經過兩年的發展之后,如今的京兆一帶,已經不似劉協剛剛接手朝堂時那般困頓,百姓安居樂業,朝廷的治理壓力自然也就會相應減輕許多,就算劉協不在朝堂,京兆尹、廷尉、虎賁三個部門相互制衡運轉,當初劉協定下的策略,基本上已經步入了正軌,接下來就是一點點完善了。
此番親征,一來是因為這次征討袁術,確實事關重大,但另一點來說,也是劉協檢驗一下自己這兩年來執政的成果,看看其中是否還有缺陷?如今看來,雖然仍有瑕疵,但大致上,基本已經能夠做到自行運轉。
“陛下,到您了。”橋穎看著劉協半天不落子,疑惑的看著劉協道。
“嗯,走神了。”劉協回過神來,看了看棋局,貌似自己有些吃虧,挑了挑眉,劉協笑道:“旅途無聊,朕來給你們說個故事吧。”
“好啊!”橋蓉早就看的有些無聊了,聞言連忙拍了拍手,一臉興奮的表情。
“從前呢,有個傻小子……”劉協將以前知道的一些段子編在一起,他口才極佳,將一些小笑話混在一起講出來,倒是將兩女逗得咯咯直笑,自己則趁這橋穎不注意收走了兩枚棋子。
“陛下,您這樣……”橋穎雖然被劉協的小故事吸引,但心思還有一部分在棋盤上,看著劉協以極快的速度收走了兩枚棋子,再看看棋盤,局勢已經大變,有些好笑著看向劉協。
“嗯?”劉協神色一肅,目光帶著些許的茫然和無辜,疑惑的看向橋穎:“美人怎么了?”
“沒什么,陛下,您輸了。”橋穎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一枚棋子落下,棋盤上的局勢一下子明朗起來。
“唉……”劉協怔了怔,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大意了,這局不算,重來。”
“陛下,您這樣真的好嗎?”橋蓉無語的看向劉協。
“朕可是天子,天子自然要有一些特權了。”
橋穎有些好笑的看著劉協與橋蓉的逗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或許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眼前這位年紀比自己都要小兩歲的陛下雖然大多數時候,很有威嚴,但相處的時間長了,也發覺對方不是一味的刻板,一些看起來不經意的小手段,總能將妹妹哄得失笑。
當初家里面單方毀了婚約,將自己姐妹二人送到天子身邊的時候,橋穎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畢竟相比于雄姿英發,正是少年英雄的孫策與周瑜來說,眼前這位天子雖然身份尊貴,但卻并沒有孫策、周瑜身上那股英氣。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但劉協年齡畢竟過小,再怎么少年老成,總給人一些少不更事的感覺,雖然孫策和周瑜也只是偷偷見過幾次,但兩人身上都有著一種很強烈的自信,仿佛這世上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一般,而相比起來,劉協的氣質就平庸了許多,沒有那種讓人眼前一亮,一見面就能讓人生出一股不凡之感的感覺。
二八年華,若說沒有對未來的夫君有所期盼的話,自然是騙人的,至少相比劉協,孫策似乎更符合理想中的夫君一些。
不過時代就是如此,尤其是這亂世,很多時候,身為女人,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當初橋蕤將她們姐妹送入劉協身邊的時候,第一次給劉協,而且還是姐妹同處一榻,當時劉協給她們的感覺,就是昏君一般。
若說期待,也只是希望這位天子日后莫要將她們姐妹如同貨物一般送給旁人,身在大戶之家,又是長女,對于很多事情,橋蓉跟她雖然同歲,卻并沒有她見得多,尤其是在這上層社會之中,有些骯臟與齷齪,他暗地里,聽說的太多了。
不過后來這個擔憂打消了,劉協正式冊封了她們美人身份,雖然在宮中,這個身份并不高,但也算是正式的后.宮嬪妃了,劉協正式的女人,有了這個身份,劉協不可能把她們再送出去,那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臉。
人心,有時候是不太容易滿足的,在有了這個基礎保障之后,橋穎其實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夠多陪陪她們,畢竟有了身體上最親密的接觸,她們的第一個男人,也將是這輩子唯一的男人,感覺上,跟旁人自是不太一樣的,尤其是身體一次次的親密結合之后,此前的排斥感也在一點點削弱,到如今,無論是她還是妹妹,都已經很少再去想孫策與周瑜了,畢竟本身,并沒有什么感情基礎,要說有,也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而劉協的形象,也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一點點在她們心中豐滿起來。
昏君自然是做不得準的,當時是有些賭氣的想法,雖然不太過問政事,劉協也不會讓她們有參與政事的機會,但感覺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南陽在這數月的時間里,比之過往興盛了不少,再想想關于這位天子的傳聞,一路披荊斬棘走到現在,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昏君。
也并非真的不懂風月,雖然沒有孫周那般雄姿英發的氣度,卻更加平和,讓人容易接近,但在這平和之中,卻又有種莫名的威嚴在里面,不似孫周那般鋒芒畢露,但卻總能在平淡中,有種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氣息,仿佛整個天下,都在其掌握之中,那是跟孫周二人迥然不同的氣質,看似無奇,但實際上,只是他已經不需要再向人展示那一面,相處的久了,很難將劉協當做比他們都要小的人來看待。
也只有私下里,偶爾展現出來的一些幽默和無賴,才更符合他的年齡一些。
“這下棋有下棋的規矩,簡單來說呢,就是你們,只能輸,不能贏。”劉協指著棋盤,很淡定的說道:“此乃天子之棋。”
“我記得陛下前幾天講過,什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不是就是這個?”橋蓉好奇的看向劉協,就算不太喜歡下棋,也看出來劉協是在忽悠她,天底下哪有這種規矩,要真這樣,下棋還有什么意思?
“這怎么一樣。”劉協不屑的看了橋蓉一眼:“小孩子,不懂得。”
“陛下才小。”橋蓉撇了撇嘴,相處的久了,在這私下里,她也不怎么怕。
“小嗎?”劉協咂咂嘴,在橋蓉的驚呼聲中,將她拉進懷里,壞笑道:“看來朕要讓你仔細感受一下。”
“陛下。”橋穎有些無奈的看著又沒了正形的劉協,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呢,而且又是白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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