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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荊州風云

  洛陽,乾坤殿。

  “求陛下救救家父!”乾坤殿下,一名青年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青年身旁,還跪著一名將領,滿身狼狽之象。

  “皇兄,還有文將軍且先起來。”劉協擺了擺手,示意衛忠將兩人扶起來。

  “荊州之事,朕知道一些,皇叔被士族架空,朕也知道,只是何以至此?”劉協有些不解的看向劉琦。

  “回陛下。”文聘嘆了一口氣,躬身道:“去年底開始,主公身體就大不如前,時常臥床不起,到今年開始,更是不斷咳血,而刺史府也徹底戒嚴,莫說我等想要探望卻屢遭驅逐,便是大公子想要見上主公一面,也是千難萬難,蔡瑁、張允更是公然開始奪取軍權,劉磐、劉虎兩位將軍先后被以莫須有之罪下獄,此后更是意圖加害大公子,末將拼死殺敵,最后才在舊部的幫助下,逃出襄陽,一路護送大公子至此。”

  “混賬!”劉協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冷聲道:“荊襄世家竟然膽敢公然加害皇族!”

  “陛下!”大殿之下,黃忠踏前一步,躬身道:“末將愿率兵征討荊襄,為皇叔討回一個公道。”

  “出兵自然要出。”劉協點了點頭,看向劉琦和文聘道:“不過當先保住皇叔性命,諸位卿家可有良策?”

  郭嘉聞言,想了想,看向劉琦和文聘道:“大公子,還有文將軍,卻不知如今襄陽城內,可還有親信之人?”

  文聘聞言苦笑道:“劉磐、劉虎兩位公子下獄,末將也被削了軍權,如今荊襄軍權,都在蔡瑁、張允以及蒯氏手中,一些舊部,也被發落邊遠之地,怕是難以召集。”

  郭嘉點點頭,看向劉協道:“陛下,要救皇叔不難,只需一道詔書,請皇叔入朝,安享天年即可,不過卻不能對荊州用兵,州牧之位,當先交由蔡瑁或蒯氏,可命黃忠將軍先屯于南陽,以示威懾。”

  劉協聞言,皺了皺眉,荊州他是肯定要拿下的,不過相比起來,沒必要拿劉表的性命去開啟戰端,當下點點頭,看向文聘道:“那便請文將軍走一趟襄陽,代朕傳詔,漢升,你立刻啟程,前往南陽,持朕虎符,調集南陽兵馬,占據新野,威逼荊州,若文聘半月不回,立刻出兵,無需有任何顧慮。”

  “喏!”黃忠、文聘齊齊躬身應命。

  當下,劉協寫了詔書,又發了兵符給黃忠,命二人即刻啟程,趕往南陽。

  半月后,襄陽城,刺史府中。

  “文聘,你還敢回來!?”蔡瑁看著文聘,冷聲喝道。

  “有何不敢?”文聘從懷中取出一封詔書,冷聲道:“本將軍此番前來,乃奉了陛下之命,前來傳詔。”

  “陛下?”蔡瑁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一直以來,荊州在天下諸侯當中地位相當獨特,因為早年劉協在長安剛剛起步的時候,是劉表大力支持,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甚至劉表當時還親自去往鹿門山,為朝廷求才,只是最終龐德公沒有答應,但那些錢糧,可都是實打實的。

  而且在各大世家眼中,荊州的錢糧,可都是他們貢獻的,劉表將大量錢糧送給朝廷,讓劉協渡過難關,這……不止是欠劉表的,更是朝廷欠他們的。

  但之后朝廷的政令可說是背棄了士人階層,也讓劉表這個主公的地位在荊州相當尷尬,也是劉表一步步被架空的根本原因,劉表治理荊襄,對士人的依賴太大,哪怕軍中有文聘、劉磐、劉虎這些鐵桿支持者,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荊州世家,蔡瑁掌管荊州八萬水軍,七萬步軍,而荊州錢糧更都被四大世家掌控,沒有他們,單憑文聘、劉磐、劉虎幾人,根本不可能扭轉大局。

  對于朝廷的政令,荊州也從來沒有執行過。

  “是何詔書?”蒯良看向文聘,微笑道。

  “皇叔劉表,年事已高,陛下不忍皇叔如此年事,仍舊操勞于國政,是招皇叔以及幾位公子回朝,頤養天年。”文聘將詔書交給蒯良,朗聲道。

  “那荊州刺史之位呢?”張允皺眉道,這一下子,將荊州老劉家的人都召回去了,荊州刺史之位由誰來做?

  “朕久聞荊襄之地,人杰地靈,有蔡瑁、蒯良更是其中翹楚,是以荊州刺史一職,便在二人之中選取,荊州地,荊人治,朕不便插手!”蒯越將詔書拿來,皺眉念道。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蔡瑁聞言,目光一亮,如今他掌管荊州兵馬大權,而且妹妹蔡氏也是劉表的妻子,也算跟皇家沾親帶故,在他看來,這刺史之位自當由他來做。

  蒯良聞言,眉頭一皺,正想說話,卻被蒯越拉了一把,隨即蒯越微笑著看向文聘道:“仲業一路奔波,想必也乏了,便請將軍先歇息一番,此事重大,容我等商量一番。”

  文憑朗聲笑道:“這個自然,不過恕末將直言,如今大將黃忠將軍已經屯兵于新野,若末將半月之內,不能帶主公回去,屆時黃忠將軍來襲,莫要說末將未曾提醒諸位,告辭!”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難看的臉色,徑直離開。

  “此人,太放肆了!”看著文聘的背影,蔡瑁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黃忠屯兵新野的事情,他們自然知道,否則哪會跟文聘這般客氣,只是看著一個月前還被他們收拾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人,此刻卻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任誰都不會舒服。

  “異度,方才你為何拉我?”見文聘離開之后,蒯良皺眉看向蒯越道。

  “兄長,此乃朝廷離間之計!”蒯越苦笑道:“刺史之位只有一個,天子卻許給了兩人。”

  蒯良聞言恍然,荊州刺史之位,無論對蒯家還是蔡家來說,可都是很重要的,誰得了這個位置,誰家便能一舉蓋過其他三家,成為荊襄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所以無論蒯良還是蔡瑁都不可能放棄這個刺史之位。

  如果劉協詔書中明言給蔡瑁或者蒯良,自然不必糾結,但劉協卻沒有,而是說兩人自行商量解決,這根本就是個套,如果劉協言明是給蔡瑁或者蒯良,那就算是正名了,有大義在身,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就算劉協也不能自毀諾言,無故替換或是討伐。

  但就算蒯、蔡兩家和平商量解決,日后朝廷依舊能以得位不正為由,討伐荊襄。

  “那怎么辦?朝廷詔書已下,黃忠更率軍屯兵新野,我等要不答應,恐怕立刻就要開戰!”蔡瑁皺眉道。

  不管怎么編排朝廷,但跟朝廷開戰,他們不愿意,這些年朝廷幾乎每戰必勝,袁術、袁紹,這兩個可是先后成為天下第一諸侯,但卻接連敗在朝廷手中,而朝廷如今可是占據著大半江山,荊州就算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朝廷。

  “自然要答應,但將軍是否想過,朝廷之所以遲遲不對荊州用兵,就是因為荊州乃主公之地,主公并非劉璋那種庸主,在位之間,不但無過,更于朝廷,于天子有恩,因為有他,所以朝廷不好直接動手,但若是將之送走,朝廷日后再要對我荊州動手,就不會再有顧忌。”蒯越笑道。

  “要送又不能送,到底該如何?”一旁的張允使勁抓了抓頭皮,不解的看向蒯越,只覺得被蒯越繞暈了。

  “朝廷既然要招主公回朝,我等無法橫加干涉,但這荊州刺史之位,卻不能由我等任何一人來擔任,無論誰當荊州刺史,日后朝廷都有足夠的理由討伐荊州,所以這荊州刺史,必須姓劉。”蒯越微笑道。

  “也就是說,送走劉表,留下琮兒接任荊州刺史之位?”蔡瑁瞇起了眼睛,看著蒯越道。

  “劉季緒也可以,甚至劉磐、劉虎都可以,總之刺史之位,不可擅動。”蒯越沉聲道。

  朝廷兵鋒已成席卷之勢,若想保證荊州世家的利益和自主性,向朝廷讓步是必須的,至少這荊州名義上必須姓劉,同時朝廷的詔令也不能不奉,劉表必須送回去,至于這荊州刺史之位由誰來做,那就見仁見智了,劉琮雖然是最合適的,但蒯越并不看好,他們知道劉琮合適,朝廷豈能不知?所以,蒯越并未將話給說滿。

  劉表三子,劉琦心向朝廷,肯定不行,但劉琮擔任荊州刺史,朝廷也未必會答應,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劉修,乃至于如今還在牢里面的劉磐、劉虎都能。

  “如今仲禮已經開始學習政務,荊州上下,也頗得民心,自然是該由他來坐這刺史之位。”蔡瑁沉聲道,蒯越這么一點,他也想明白了,他們這些人,是不可能成為荊州刺史的,一旦成了,朝廷恐怕不久就會來攻,但其余人選之中,他自然是親善劉琮,雖非蔡氏所出,但因為取了蔡家子侄,算起來也是更傾向蔡家這邊一些。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叫文聘來帶人吧。”蒯良笑道,對于誰做州牧,他并不在意,當初劉表不是一樣取了蔡氏,但到頭來,也沒見蔡家壓過他們一頭,劉琮雖然親善蔡家,但有一點,劉琮要比劉琦聰明,未必會任由蔡家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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