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下,泰爾斯和克茲站在一個野外的小屋外,看著眼前兩匹上好鞍的馱馬在悠閑地吃草。頂點小說23
“你確定不用我再送你?”拄著一根樹枝的克茲撓著頭問道。
“雖說龍霄城的搜索僅僅限于城內,但各大關卡肯定得到了通報……”
泰爾斯輕吸一口氣,心情輕快地看著眼前的小屋。
這是一個格里沃和他兄弟們的城外藏匿點。
這些盾區里的泥腿子,他們早早通過運送必需品和大糞(想到這里,泰爾斯的臉就又是一黑)的自己人,安排好了后續的脫逃方式:兩匹馱馬,就這樣一邊吃草,一邊溫馴地看著他們。
也許是黑徑里的歷險過于豐富多彩,在逃出來后有那么一瞬,泰爾斯都快要忘記他們此行的首要目的了。
但等他回想起來之后,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泰爾斯呼吸著野外青草味的空氣,看著腳下頑強生存的野草,遠處北地特有的針葉林和少數的常青喬木,不勝唏噓:
六年了。
他走出龍霄城了。
王子不時回望著那座遠處的高峰,想象著山峰的另一邊,那熙熙攘攘凌亂不堪的街道,以及粗獷雄偉氣勢儼然的宮殿。
他搖了搖頭,用一個笑容為這些過去作結。
“而且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么?”克茲皺起眉頭。
“是的,我知道方向,也知道哪些地方有關卡,不能去,”泰爾斯回想了一下地圖,念及拉斐爾給他指明過的路線,發現尚算清晰,“放心吧,前面會有人接我的。”
而且……
泰爾斯腳踩在大地上,感受著腳下傳來的異樣脈動。
他低聲道:“我知道路怎么走。”
克茲單手叉腰,定定地盯著他。‘
好像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讓泰爾斯心中忐忑。
“好吧,”半晌后,女裁縫攤了攤手:“如果你到地方了,就把韁繩放開……”
“這是法隆家的老馬了,它自己懂得回家。”
說到這里……
泰爾斯一臉愁容地看著那匹馬。
他保持全心戒備,試探性地拉住韁繩,隨時做好躲避對方飛蹄的準備。
但他隨即怔住了。
“怎么了?”克茲奇道。
“沒什么,”泰爾斯驚奇地拉著韁繩,看著老馬聽話地被他拉到跟前,試探地伸手它的頭部:“我只是……我以前都跟動物們不怎么談得來……馬匹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今天……”
法隆家的老馬溫順地看著他,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泰爾斯的掌心,態度親昵。
泰爾斯突然覺得成就感滿滿。
今天是怎么了?
單身狗福利?連動物都聽話了?
他眨了眨眼,只覺得世界真奇妙,隨即回想著記憶中尼寇萊的騎術教導,利落地跨鞍上馬。
克茲看看聽話的老馬,又鄙夷地看著他:“切,看你輕車熟路的樣子,一定上過不少好馬了吧?”
泰爾斯無奈地挑起眉毛,就要離開。
“等等。”
克茲突然開口,露出詭異的笑容:
“最后給你個禮物吧,過來過來。”
“告訴你一個格里沃的小秘密。”
泰爾斯愕然以應。
但憑著洞窟里同生共死逃出來的交情,他還是聽話地馭馬上前,俯身把耳朵湊過去。
格里沃的小秘密?
難道是……
哪知道,他剛剛在馬背上俯下身去,克茲就一把撈住他的脖頸,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
泰爾斯心中一驚。
下一秒,克茲就輕輕踮腳上前,親昵地湊近泰爾斯的臉頰……
“啵。”
在泰爾斯的嘴唇上吻了一口。
泰爾斯先是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頓時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你你你!”
“你干什么啊!”
一臉驚恐的泰爾斯反應夸張地扯著韁繩后退,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還是濕的!
她居然還舔了一下!
舔了一下!
他感受著嘴唇上的觸感,難以置信地指著壞笑連連的克茲:“你你你”
“哈哈哈哈!”克茲拄著樹枝捧腹大笑:腰都彎了下去:“小屁孩,這個反應真有趣……,”
泰爾斯愣愣地看著他克茲,發現對方只覺得這個動作是在……惡作劇?
她把這個……當做惡作劇?
“有沒有搞錯啊!”
泰爾斯強迫自己擺出一副嫌棄的臭臉,一邊擦著嘴唇,一邊氣急敗壞地道:“喂喂喂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好嗎!”
“你以為你是誰……”
“噢,不有趣?”
克茲眼珠一轉,伸出舌頭輕巧地舔了舔嘴唇,對馬匹上的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怎么,難道你想更進一步?”
嚇得泰爾斯再次提起韁繩,向后躥了一步。
泰爾斯心情凌亂,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個粗魯暴力的她了。
“切,”看著他的反應,克茲鄙夷地道:
“總不能是初吻吧?真遜!”
泰爾斯的表情一黑,心中的驕傲讓他覺得不能示弱。
“哼,自以為是的女人!”泰爾斯擺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我的初吻比你漂亮多了!”
然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
回應他的是克茲的連聲大笑。
自討沒趣的泰爾斯訕訕地搖了搖頭,正準備甩韁離去。
“謝謝你,孩子。”
克茲的聲音悠悠傳來。
有些低沉。
泰爾斯疑惑地回過頭。
“記得。”
“長大之后,要做個好男人啊,”這一刻,克茲的臉色有些黯然:“負得起責任,可以讓人交托肩膀的那種。”
“即便在最深沉的黑暗里。”
她出神地道,表情落寞。
不知道在想什么。
泰爾斯頓了一下,心情微酸。
“謝謝你,克茲。”他默默地道。
但克茲卻撲哧一笑,搖了搖頭。
“克茲是個昵稱,不是我正式的名字。”
泰爾斯露出疑惑的眼神。
“瘸子是個大舌頭,他嫌我的名字太長,所以……這么多年了,我已經習慣‘克茲’了。”克茲的右手插進額發中,向后一甩頭,把零亂的頭發順暢地梳到腦后。
加上甩頭和展腰,克茲的這套動作流暢自然,瀟灑利落,配上她優美的身材,居然帶著異樣的美感。
那個瞬間,泰爾斯突然有個讓他略略羞愧的想法:
眼前這個粗聲粗氣的女人……好像也,挺有魅力?
泰爾斯低低咳嗽了一聲,趕緊甩了甩頭,把無聊的想法以及嘴唇上剛剛回潮的異樣感趕出大腦。
“克麗絲蒂娜,”克茲姣然一笑:
“克麗絲蒂娜拉蒙,這才是我的名字。”
泰爾斯聳了聳肩:“好吧,拉蒙小姐……”
但他隨即一愣。
“拉蒙……”泰爾斯咀嚼著這個姓氏,臉色微變。
他看向克茲的眼神不一樣了。
“我聽格里沃說,你的父親是個軍醫?”
克茲皺起眉頭:“是啊,一個瘋子,失蹤前就不正常。”
“而我在他身邊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怎么縫線無論死人還是活人。”
她鄙夷地搖搖頭,顯然對自己的父親不以為然。
“是么,”此刻的泰爾斯心情異樣,滋味難言:“你是怎么來龍霄城,來到盾區的?”
克茲微微一頓。
“二十幾年前,我父親把我往老同僚手里一塞,就失蹤了,”克茲聳了聳肩:“我在軍營里遇到了幾個混蛋和一堆屁事……然后遇到了瘸子,他把我帶出來了。”
幾秒后。
泰爾斯艱難地道:“你失蹤的父親,他的名字叫什么?也許我能幫你找到他。”
克茲沉默了下來。
“柯布,還是科博?記不清了,”她貌似無所謂地甩了甩手:“沒關系,反正我一直都當他死了……”
克茲輕嗤一聲:“也從沒指望過他。”
但她隨即注意到,泰爾斯輕輕一顫。
王子一臉猶豫,表情異常沉重。
他垂下了眼神。
仿佛不敢面對她。
“怎么了?”克茲疑惑道,她隨即故意露出羞澀的笑容,挑著自己的嘴角,故技重施地調侃道:“噢,是不是舍不得我?想要把我娶回城堡去?”
但泰爾斯卻沒有調笑的想法。
他完全沒有注意聽克茲的話,只是惴惴地點了點頭。
“克茲,我會留意的,”王子的聲音有些低沉,他調轉馬頭:“如果我能找到他。”
“找到你父親。”
他黯然地道:“還有,謝謝你。”
“拉蒙小姐。”
克茲奇怪地看了看他,但終究沒說什么,只是輕嗤一聲,神情微凝的對著他揮了揮手。
“保重。”
“小屁孩王子。”
泰爾斯再也不敢回頭。
下一秒,他揚起馬韁,朝著記憶中的方向,揚蹄而去。
把龍霄城,跟那里的記憶一起……
留在身后。
落日西垂。
泰爾斯小心翼翼地騎行在龍霄城外的荒野,不快也不慢。
他還記得拉斐爾在地圖上標記的會合地點龍霄城還在鎖城,警戒和搜查目前還留在城池內部,而他距離會合地點很近,只要順利出城,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
盡管如此,他還是謹慎行事,盡量找尋丘陵和樹叢這樣的地方,寧愿繞遠路也要確保安全,遠離關卡和村莊,以及任何有人煙的地方,每到一處新地方都要用“地獄感官”觀察四周。
即使他很累,但也盡量不多做停留和休整,在馬上借著克茲為他準備的干糧和食水充饑。
感謝尼寇萊交給他的騎術,他兜兜轉轉了大半天,盡力繞開一些野外勞作的農民和樵夫,祈禱他們沒有發現這個可疑的行人之后,終于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到達了指定的匯合地點。
泰爾斯看見了拉斐爾對他說過的那個針葉林,對照了一下周圍標志性的丘陵,確認就是眼前之后,不禁松了一口氣。
按照計劃,第一波秘科的人手將在這里等待他,護送他越過亂石陵、暮雪河和矛城的地界,來到荒石地祈遠城與龍霄城的交界。
泰爾斯用地獄感官嘗試著感受了一下這個樹叢里的動靜,確認只有尋常的鳥叫和來回奔跑的小動物之后,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他騎入樹叢,在一顆高大的杉樹前下了馬,感激地拍了拍那匹老馬的脖子。
老馬打了個響鼻作為回應,然后就愉快地吃起樹下的雜草來雖然腳程不快,但這脾氣真是比英靈宮馬廄里的珍妮大小姐好太多了。
泰爾斯轉過身,又重重地吸了一口野外的空氣,滿足地看著這個平素人跡罕至,因此被秘科選為會合地點的小針葉林。
他靠著樹下坐好,掏出水袋,往干涸的嘴唇里灌了一口水,緩解著攀爬黑徑帶來的四肢酸痛,以及大腿內側的摩擦損傷。
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泰爾斯默默地道,用手指在土壤里劃出一個小圈圈: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去,龍霄城已經在他的身后。
他往西劃了一道大圓。
他正身處亂石陵這個龍霄城屬下最大的封地之一,在那位老態龍鐘的納澤爾伯爵治下的某塊西部從林里,再往西南走,會經過暮雪河的一道支流。
泰爾斯繼續向下劃出一條線。
過河后,他就能到達龍霄城屬下的矛城,進而前往荒石地那里就是祈遠城的地界了,而從荒石地再往南,大荒漠就在眼前。
進了荒漠,就是星辰王國的軍隊。
泰爾斯出神地想著。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鳥叫。
是約定好的人手來了么?
泰爾斯好奇地站起身來,想要在黃昏的叢林里尋找 “砰!”
僅僅下一個呼吸,幾乎在聽到巨響的剎那,泰爾斯就覺得背部一痛!
他整個人在后方的巨力下失去了平衡。
撲通摔倒在地上!
下巴的疼痛才剛剛傳來,泰爾斯的神經還沒來得及反饋正常的信息,他就覺得背部一緊!
重壓襲來。
泰爾斯此時才驚愕地發現,他的雙手被人牢牢地扼住了!
泰爾斯下意識地就要掙扎,卻才反應過來:他整個人都被死死地壓制在地上,反剪雙手,動彈不得,連獄河之罪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水袋此時才堪堪落下,無力地向土壤里淌著水。
“哇哦,”一個有些熟悉的男性嗓音傳來,活像銅鑼敲響,大笑道:“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泰爾斯聽見了這個嗓音,想到了什么的他頓時臉色煞白!
王子咬緊牙,竭力地仰起頭,帶著一臉的泥巴看向身后:“是你!”
泰爾斯悲憤地驚呼:
“亡號鴉!”
隨著王子的怒喝,樹叢里驚走了一群飛鳥。
夕陽之下,黃金色的樹叢里,只見祈遠城使團的先行官,五戰將中的“亡號鴉”德蒙蒂,正跪在泰爾斯的背上,死死壓住他不住掙扎的雙手。
亡號鴉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緩緩地貼近泰爾斯的耳后:
“噓……小王子。”
“為了彼此方便,我們輕一點……好不好?”
泰爾斯的余光只能看見對方的褐色頭發。
但他感覺得到,蒙蒂壓制他的手法非常專業,他無論是翻身還是蹬腿,都是最差的位置,根本發不了力!
更別提泰爾斯本就因為黑徑而消耗大半的體力。
王子的心情沉了下來。
他……
怎么會是他?
他怎么會在這里?
秘科的人呢?
等等!
那豈不是說……
蒙蒂的笑容有些可怕,帶著捕獲獵物的興奮感,輕輕地道:“你在找王國秘科的人嗎?”
那個瞬間,泰爾斯的瞳孔倏然一縮!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抱歉啊,他們現在都很忙……”
蒙蒂的話讓泰爾斯內心冰涼。
都很“忙”……
泰爾斯難以置信地看向周圍:靜謐的叢林,沉默的空氣,一副生氣欠缺的樣子。
對,秘科的人應該早就在這里等我了。
但是……
一點動靜也沒有……
怎么回事?
“不情愿的那種‘忙’,你懂么?”亡號鴉格格地笑著,無來由地讓人心生寒意:“所以我就自告奮勇,慷慨地、‘主動地’從他們手里接過了這個活計。”
只見他舔了舔嘴唇,看著扭著頭面色痛苦的泰爾斯,帶著玩弄獵物的樂趣,呵呵冷笑:“來迎接你了。”
“怎么,不高興么?”
獄河之罪涌上大腦,泰爾斯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不是……秘科才知曉的會合地點么?
是秘科里出了內奸?
是情報泄露?
還是根本就是秘科故意的,是他們的計劃?
就像六年前?
想到這里,泰爾斯頓時冷汗淋漓。
“你是怎么出來的?我記得隕星者明明封鎖了整個龍霄城,絕大部分的權貴也在其中,尤其是利益跟我切身相關的祈遠城使團!”
對方只是輕嗤了一聲:“啊哈,我和刺頭的關系,可比你想象得要復雜得多呢!”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鼻子里盡是土壤的味道。
可惡!
“你要,你要把我綁去祈遠城?”王子扭過頭,艱難地道。
蒙蒂那讓人心悸的笑聲再次陰惻惻地傳來:
“嘿嘿嘿嘿嘿不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嘛。”
“你跟伊恩,不是很聊得來嗎?”他的臉上泛出莫名狂熱而滿足的笑容,像個瘋子。
“他一直拜托我,要是有機會遇到你,可要好好‘招待’呢……”
蒙蒂的手上赫然加重了力道,泰爾斯發出痛呼。
但他沒時間管那個了。
英雄大廳里,聽政日的最后,風城子爵,伊恩羅尼那猙獰的臉龐和狠話同時出現在泰爾斯的眼前。
黃昏的冷風吹過,泰爾斯只覺得渾身發冷。
身下的土壤也涼意透骨。
糟糕。
他迅速回憶著關于蒙蒂的一切資料。
德蒙蒂。
亡號鴉。
斥候尖兵,參加過對自由同盟和白山的戰爭。
五戰將,前白刃衛隊,尼寇萊的老同僚和老屬下 現在,則是祈遠城的勛爵,使團先行官。
為人荒誕不經,口無遮攔,笑容人。
“等一等!”
泰爾斯停下思維,咬牙出聲道。
蒙蒂可怕的笑聲微微一頓。
“你不妨想想看,”泰爾斯盡管形容狼狽,還被威脅著性命,但他依舊竭力維持著自己的語氣,冷冷地道:“星辰王子在龍霄城失蹤了。”
“但一個月后,我卻蹊蹺地出現在祈遠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蒙蒂停下了笑容,但他的淺色眸子卻一動不動地盯著泰爾斯。
眼神中寒意懾人。
“你也該知道,我就是祈遠城和自由同盟戰事的關鍵,”泰爾斯冷笑道:“而如果我向羅尼大公提出,星辰可以幫他們,條件是……”
就在此時,亡號鴉突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啊哈!”
被打斷的泰爾斯微微愕然。
“啊啊啊!”蒙蒂看上去很高興,滿臉興奮,笑容的弧度比之前更大了一些,瞪眼望著泰爾斯,看上去頗為人:“我想起來了,有專業人士告訴過我呢……”
“泰爾斯璨星個頭不大,麻煩卻不小……”
“所以就有了:對付小王子的必要準則。”
泰爾斯微微一愣:“什么?”
對付我的……
必要準則?
蒙蒂沉下表情,又低低地笑了兩聲。
不知為何,泰爾斯一陣惶恐,他下意識地覺得事情不妙!
“準則第一條……”
亡號鴉的笑容化了,仿佛寒冰化作冰水,卻一般凍人心脾:
“讓他閉嘴。”
下一秒,蒙蒂臉色一肅,右肘如迅雷般重重擊上少年的后腦!
“咚!”
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就是泰爾斯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后聽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