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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風雨襲乢州(1)

  面色慘淡、渾身戰栗的司馬追風哆哆嗦嗦的走出了乢山書院,等他坐上來時的馬車,下令回太守府的時候,他的心境已經平復下來,臉色平靜如常,絲毫看不出他在書院內剛剛被萬人所指、萬人呵斥過。

  “木馬太守!”司馬追風四平八穩的坐在馬車里,端著一個小小茶盞輕聲冷笑,清澈的眸子里一縷厲芒閃爍,周身都被一層淡淡的紅光籠罩。

  高溫的紅光好似一層琉璃,緊緊貼在司馬追風的身體表面,沒有絲毫溫度外泄。

  足以熔金銷鐵的紅光,司馬追風能如此精巧細致的掌控它,可見他的修為何等驚人。乢山書院那些齊聲呵斥他、驅逐他的大家豪族的代表,若是見到他此刻的表現,還真不知道能有幾個人有勇氣開口。

  “木馬太守!”車駕粼粼駛離乢山書院,司馬追風回頭看了一眼書院大門,手中茶盞連帶茶水、茶葉同時化為一縷輕煙。

  “真將我看成了木雕泥胎的廢物?我司馬追風,豈能辱了我司馬氏的威名?”司馬追風‘咯咯’輕笑了幾聲,突然閉上了眼,輕聲喝道:“老烏頭,拿我名帖,去風雨九重關,面見‘大開棺’厲將軍,讓他調兵進城。”

  車駕外,騎在一頭青驄馬背上,身穿黑衣、身形瘦削的司馬追風貼身總管老烏頭微微頷首,身體一晃,迎面一道清風吹來,他就好像一只大風箏冉冉飛起,在離地十幾丈的空中身形驟然模糊,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乢州乃百多年前新立之州,乢州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乢州先民從莽荒遺族手中搶來,每一寸土壤都浸透了鮮血。

  十萬莽荒無邊無際,山中遺族性情彪悍、行跡詭異、極其難纏,時常有成群結隊的遺族部落蠻子襲擾乢州府縣,乢州建州之初,隔三差五總有新開辟的府縣被遺族蠻子破城、血洗。

  經乢州先代太守奏請,大晉朝廷在乢州通往十萬莽荒的要害之地,設下了九座連綿一氣、遙相守望的關卡防范莽荒蠻子侵擾,九座關卡各有都尉領兵鎮守,由一位雜號將軍統轄被乢州子民稱之為‘風雨九重關’的九座關卡。

  風雨九重關也是大晉朝廷在乢州最強大的軍事存在,無論士卒數量、精銳程度、裝備質量,都遠超司馬追風麾下的州兵。

  士兵精良、戰力強大,風雨九重關的駐軍更直屬大晉太尉府統轄,和乢州官府并無統屬關系,一應糧草、軍餉、輜重等等,都由太尉府直接調撥,每年直接在乢州城的商稅、糧稅和諸般雜稅中抵扣。

  司馬追風無權對風雨九重關的駐軍指手畫腳,但是他敢讓貼身總管老烏頭拿著他的名帖,而不是他的太守公文去風雨九重關調兵,可見他對風雨九重關的影響力,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木馬太守!”司馬追風瞇著眼看著車窗外的街景,笑得極其冷峭:“既然是一頭木馬,走不走,可就由不得你們說!你們用鞭打,用刀砍,咱一頭木馬,可不聽你們的使喚!”

  笑了幾聲,司馬追風手一翻,從車廂的暗格里抓出一瓶大晉甘州出產的葡萄釀,從自己腰帶中取出了一顆呈現金石色澤的拇指大小‘五石丹’丟進酒瓶,用力的將酒瓶搖晃了幾下。

  司馬追風掌心一股熱浪沖出,裹著酒瓶熏烤,加上他的用力搖晃,五石丹在葡萄釀中快速溶解,一股刺鼻的濃香化為滾滾白氣從瓶口噴出,他急忙一張口,將白氣整個吞了下去。

  司馬追風白皙的面皮驟然變得赤紅一片,他憋著一口氣,將融入了五石丹的葡萄釀大口喝光,臉皮就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司馬追風腹中鳴叫如雷,五臟六腑都被五石丹的藥力沖擊著,很快他渾身大汗淋漓,逼得他將車駕的窗簾掀起。

  車駕高速奔走,涼風闖入了車廂,吹得司馬追風頭發、衣衫亂舞。他脫掉了身上的大袍子,扯開衣衫露出了光溜溜的胸膛,涼風吹在汗水不斷滴落的胸膛上,司馬追風依舊感到渾身燥熱難當!

  “嘶!好霸道的藥力,比以往的五石散藥力更強了三倍有余!天子新招的這批丹藥方士,果然有幾分本領!”司馬追風微微搖晃著腦袋,眼前景物開始搖晃、模糊,他莫名的‘嘿嘿’怪笑了起來。

  當今大晉天子奢求長生,丟下朝政不理,整天煉丹、服藥,引得整個大晉的王公貴族、世家豪門的頭面人物紛紛效仿。司馬追風出身司馬氏族,雖然遠在乢州,但是大晉京城內最流行的各色丹藥,他總能及時的弄到一份。

  “不愧是天子耗費重金煉制的丹藥,妙啊!”司馬追風神色迷離的笑著,他只覺腹中滾燙如火,渾身好似火燒,武元在體內急速流動,比他日常修煉時速度快了起碼一倍。

  “得趕緊發散藥力,發散,發散!”司馬追風突然從車窗探出頭去,朝趕車的車夫喝道:“加速,快,快,快,趕緊回府!”

  五石丹的藥力霸道絕倫,想要發散藥力,要么是寒冬臘月赤身在雪地里奔走,要么就只能陰陽調和,用那陰陽妙理調和體內霸道至極的純陽之氣。

  車駕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司馬追風將腦袋露在車窗外,有幾分呆萌的傻笑著,看著路邊的風景。

  離開通往乢山書院的大道,拐了幾個彎兒,司馬追風的太守儀仗就拐到了乢州城的主干道上。司馬追風腦袋探出車窗,呆呆的看著街景,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今日不知道怎的,乢州的大街上多了好些礙眼的人。

  成群結隊光著膀子,手里拎著各色撬棒、繩索的大漢懶洋洋的坐在街邊屋檐下,嘻嘻哈哈的說著鄉野村夫特有的下流笑話。

  街邊的小巷子里,好些城狐社鼠探頭探腦的,一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絲陰狠奸詐的冷笑。

  更有好幾支隊伍擁擠在街道上,大量的貨車雜亂的擁擠在一起,堵得大道水泄不通。

  急著返回太守府‘發散’的司馬追風被堵死在了大道上,他頓時氣急敗壞的叫嚷了起來:“怎么回事?怎么把路都給堵上了?讓他們都給本太守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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