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假的第一天,趙澤君起了個大早,帶上戶口本,直奔派出所。
請假,除了故意吊于哲胃口之外,還有件特別重要的事。
辦理身份證。
從今天開始,這輩子的趙澤君年滿十八歲,是一個法律意義上的成年人。
這意味著,他擁有了一個公民百分百的權力,可以以自己的名義,經商從政,進行社會活動,從今天開始,從法律意義上他才能真正開展一系列重生計劃;同時,他肩頭的擔子也更重了,需要擔負起一個成年人應盡的責任,無論對于家庭還是社會。
周一早上轄區派出所來辦事的人不多,排了半個小時隊伍就輪到了趙澤君,一系列和上輩子相同的手續,查驗戶口本、填表、照相、繳費,趙澤君多花了三十塊錢,加急辦理。
中午剛進家門,就看見老媽捯飭了非常豐盛的一桌菜。
“今天來客人啊,燒這么多好菜?”趙澤君沖廚房問。
周婭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手里還端著碗雞蛋面,奇怪的看了趙澤君一眼,“哪有什么客人,今天你十八歲生日啊!”
被周婭這么一提醒,趙澤君心里抽搐了一下。
很奇怪的現象,明明知道今天滿十八歲,要不然也不會專門挑今天去辦身份證,可偏偏忘了,今天同樣是十八歲的生日。
生日更像是一種儀式性的節日,過了25之后,趙澤君已經不怎么在意過生日,到了三十,幾乎就不愿意面對這個日子,三次生日,都是在加班應酬中渡過。
但是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世界上有一個人,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在每年的這一天,無論自己在哪里,都能收到來自這個人的祝福和問候,有時候是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有時候是一個溫暖的電話。
趙澤君端著雞蛋面,覺得份量很沉,眼前周婭的身影,和上輩子那個鬢發微白脊背已經佝僂的女人,好像漸漸的合為一體,變得模糊起來。
時空,終究不能隔阻親情。
七天時間,趙澤君進一步完善了流氓后面部分的細綱,寫完了流氓第二部的大綱,學習同樣不能拉下,看書做題,每天安排的滿滿當當。
閑暇之余,趙澤君把網吧證事件的最后一步,以及之后可能帶來的一系列影響,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預演。
到后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患上了完美強迫癥。
十八歲的到來,那碗香噴噴的雞蛋面,不僅僅為趙澤君帶來了動力,同樣帶來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七天里,于哲一共朝家里打了二十多個電話,趙澤君一個都沒接。
所以在于哲眼里,趙澤君失蹤了。
打電話找不到人,去暴風網吧,老板大象說趙澤君好久都沒來過,上QQ,趙澤君的頭像始終是黑的。
最后于哲實在是憋不住了,大著膽子問了問老何。
被老何一頓臭罵。
“人家來不來上課關你什么事?于哲,最后一年了,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好好學習,將來就算考一個大專,你爸也好給你安排工作!”
被罵了一通,于哲總算知道趙澤君請了一個禮拜假。
眼看著手里的稿子一天比一天少,讀者卻瘋狂的催稿,于哲這一個禮拜簡直都要瘋了。
他嘗試過自己寫大綱,按照自己的想法寫完后面的故事。
但結果不盡人意。
雖然被趙澤君灌輸了很多先進的網絡小說寫作常識,但畢竟時間尚短,于哲還遠遠不到能融會貫通的地步。
如果沒有遇到趙澤君,沒有看過趙澤君給他的大綱,于哲還是那個只靠著一腔熱情,根本不懂什么是技巧的撲街寫手,也許他會為自己寫出來的大綱沾沾自喜;
可是看過趙澤君的大綱寫了十幾萬字之后,于哲雖然本身編故事的能力沒有本質的提高,但欣賞鑒定水準卻有大幅度提高。
用他現在的眼光,再看他自己寫得大綱,簡直就是一堆垃圾!
時間一天天過去,存稿飛快減少,就在于哲覺得都快要崩潰的時候,趙澤君終于重新出現在班級!
“老大你干嗎去了,我都要死了!”于哲幾乎要哭出來的,“剩下的大綱呢,趕快給我。”
趙澤君一臉的茫然:“什么大綱,你說清楚。”
于哲夾七夾八的把情況說了,拉著趙澤君說:“老大,真不是我偷懶不想動腦子,我自己寫了四個大綱,可都太差勁了,和之前你給我的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哦哦,流氓的大綱啊,那簡單,不僅這本書,我在構思這本書大綱的時候,靈光一現,連下本書的創意都有了,叫做‘流氓之風云再起’。”
“我操!老大你要是個女人,我這輩子絕對非你不娶,快快快,快給我!”
“操,你會不會說話?媽的!”趙澤君翻了個白眼,這句話前后連在一塊聽,好像于哲在向他跪求貞操似的,路過的幾個同學都紛紛投來驚詫的目光。
話鋒一轉,“大綱沒問題,可最近我實在沒時間,要不這樣,等到過完春節,我抽出空來,把這本書后面的大綱和下本書的大綱一起寫了給你?”
“過完年?!”
也不知道于哲遇到趙澤君這個妖孽是幸運還是不幸,從撲街變成了準大神,神經也快要給趙澤君搞得錯亂了,一會大喜,一會大悲。
他手里的稿子最多還能拖大半周,等到過年,黃花菜都涼了!
不要說成不了大神,弄不好浣劍網站和照日版主還會認為這個作者耍他們,人品有問題,徹底封殺他。
“老大,你到底在忙什么,是不是復習啊?”于哲期期艾艾的看著趙澤君,一臉委屈的嘀咕說:“老大,你成績這么好,隨隨便便也能考上大學的……”
高三學生能忙什么?當然是復習高考。如果趙澤君真是為了復習高考,于哲還真不能逼他,畢竟不是人人都有一個當局長的老爸,高考決定命運這句話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不算錯。
“這倒不是。”趙澤君搖搖頭,一副苦惱的樣子,說:“我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他家里是下崗工人,想創業開網吧,我和他家是世交,這段時間一直在幫著他忙前忙后的。”
“這么夸張,朋友開網吧,你自己請假去幫他忙?”于哲奇道。
“也不僅僅是幫他,現在開網吧不是賺錢嘛,我想跟在他后面學學開網吧的流程,順便辦個證,我爸媽快下崗了,將來我家說不定也開個小網吧。”趙澤君說。
“哦,那好啊,以后我們就去你家網吧上網。什么時候能忙完啊?要不要我去幫忙?”
“不用,不是干活。我天天主要陪著他各個部門跑,去辦網吧相關的證件。哪知道這個證太難辦了。”趙澤君苦惱說。
“網吧證,是不是什么叫做網絡經營許可證的?”于哲眼睛一亮,問。
趙澤君意外說:“是啊,叫做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幾天下來我腿都要跑斷了,沒關系根本辦不下來。你怎么知道的?”
“原來就這點事,老大你早說啊!”
于哲得意的笑了,重重一拍胸口:“你別急,這事交給我了,你安心幫我寫大綱!”
忙活了幾個月,就等于哲這句話,終于說出來的這一瞬間,趙澤君心臟咯噔狂跳了一下。
表情卻依舊淡定,還故意帶上幾分疑惑,問:“交給你?我那個朋友還算是在社會上混的,都沒辦法,你跟我一樣都是學生,你能有什么辦法?”
“你不是說了嘛,沒關系辦不下來,那要是有關系呢?”于哲神秘的說。
“你有什么關系?”趙澤君問。
“嘿嘿嘿嘿,我是沒關系,可我爸有啊,我爸是工商局局長啊,這點小事還不是輕輕松松!告訴你個秘密,就前幾天,他還幫人家辦了一個呢,他自己都沒出面,讓手下的一個科長去辦的,兩三天就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