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語數外理科大綜合,趙澤君盡量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到最好,用對待真正高考的態度來進行模擬考試。
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
事業失敗了可以重來,婚姻失敗了可以再找,人死了說不定還能穿越……唯獨高考,趙澤君沒有時間再重來一次,一錘定音,今年必須考上。
幾門考試,每一門趙澤君都是在考試鈴聲結束后才交卷,即便提前做完,也認認真真的進行復查,像個吝嗇的老財主,不肯錯失哪怕一分。
一周后,成績出來了。
趙澤君考了502分,語數外成績都不錯,理科綜合不理想,主要失分點在化學上,化學部分只拿了一半分。和上輩子一樣,化學是他的大弱點。
這個分數離著科大的錄取線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可趙澤君心里卻已經有底了。
這半個學期,主攻化學,弱項提分最快,多拿20分不成問題;真正高考中,先知的那百來分,折算‘純收入’,加上最后一個學期鞏固復習成果,模擬考試要稍微難一些,真正高考分數能在模擬考試基礎上有所提高。
各種因素綜合,只要不發揮失常,跟著全班正常復習,考上科大并不難。
于哲憑借288分的好成績,當仁不讓的取得了倒數第一,并且包攬了數學、理綜、英語三門課的單科倒數第一,像個大秤砣似的狠狠拉了全班后腿,連老何最近看見他都沒個好臉色。
從這點上說,老何其實是個挺有奉獻精神的傳統女性。她讓于哲進重點班,拉低了全班的成績,以犧牲自己的教學業績為代價,換來了老公事業的第二春:從工商局保衛科調動到稽查科。
夏語冰考了658分,全校震驚。
這個成績就等于進了北大清華的預備役,甚至有希望沖擊全省狀元。
周末放學,趙澤君推了一輛嶄新的女士捷安特自行車站在學校門口,夏語冰奇怪的盯著粉紅色的自行車打量了幾眼,又看看趙澤君,問:“你準備變性?”
趙澤君差點被口水嗆到,瞪眼說:“女生牙尖嘴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以前可不這樣。”夏語冰一副無辜表情。
“那怪我咯?”趙澤君拍了拍車座,無奈說:“即然不適合我,那就送你吧。吃了你那么久的包子,沒事還經常陪我聊天,聽我瞎扯淡,就當我感謝你的,順便祝賀你一模考試成功。”
夏語冰恍然大悟,這輛車壓根就是為她準備的。
望著粉紅色的自行車,她眼神里忽然迸發出一種很異樣的神采,完全超過了這份禮物應該帶來的驚喜上限,趙澤君甚至以為她是故意裝出很喜歡的樣子,可是……這演技未免太浮夸了吧?
“謝謝,我很喜歡。”夏語冰沒有客氣,攤開手:“鑰匙!”
優秀的人和懷有秘密的人,都是寂寞的,兩個寂寞的男女,自從去年一起跳舞之后,關系有了一種朦朦朧朧的變化,經常在一起單獨相處,有些話題會聊得很深。
盡管誰都沒有挑明什么,可是夏語冰心里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她也相信,趙澤君也清楚。
趙澤君把一串嶄新的鑰匙放在她的手心,夏語冰打開車鎖,說“哦,還有,謝謝你的酒,我媽說陳年楊梅酒活血的,有好處。”
“我也是聽人說的,管用最好。你今天不太對頭啊,怎么忽然這么客氣?”趙澤說。
夏語冰淡淡一笑,沒回答,推著車問:“你想好報哪所大學了嘛?”
“省科大,我努一把力,還是有希望的。你呢?”
“還沒想好。”
夏語冰猶豫了幾秒鐘,問:“你想過去首都讀書嗎?那里是全國經濟政治中心,大師富豪高官云集,將來無論是從商從政還是做學問,機會都比蘇南省要多,平臺也更高。”
說完,目光期待的望著趙澤君。
趙澤君聽懂了她的意思,卻沒有回答什么,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仰起頭,看著天邊的云彩。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夕陽下,火燒云絢麗奪目。
“真美。”夏語冰情不自禁的說。
“是很美,可是那里離我暫時還太遠了,我抓不住,它們也不屬于我。”
趙澤君收回落在天邊的目光,緩緩開口:“與其去追逐天空的云,我更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可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會留在蘇南省。”
夏語冰神情一黯,輕咬嘴唇,低頭說:“哦”。
回家的一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步行送她到琥珀山莊小區門口,夏語冰終于再次開口,認真的說:“謝謝你的禮物。”
“我就說你最近不對勁嘛,一直謝我干嘛?”
夏語冰薄薄的嘴唇輕輕一抿,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趙澤君,說:“因為,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啊?真的假的,這么巧?”
難怪了,一輛車不到一千塊錢,夏語冰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孩,犯得著大驚小怪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嗎?原來這么巧趕上她生日。
他真不知道今天是夏語冰生日,但是他很清楚十八歲生日,對于一個多愁善感,心思很重的小女生意味著什么。即便是他自己,重生一世,在十八歲的那天,心中也是波瀾涌動,何況夏語冰。
早知道剛才不說那些話了,今天這個日子聊別離,未免傷人。
“我還真不知道,嗯,我來定個包廂,晚上幫你慶祝一下?”趙澤君岔開了話題。。
“今天不行,我要陪媽媽吃飯。”
夏語冰一路上都沒笑臉,終于笑了,恢復了以前的樣子,說:“明天周末,我請客,叫幾個同學,咱們去唱歌!”
“好啊,順便慶祝一下你一模考試大獲成功!”
“對了,我有個閨蜜正好來宜江市玩,她最近失戀了,我把她一起叫來。你要是認識帥哥也叫上,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好。”
帥哥嘛,現成的,包工頭姜萱同學,白得時候可以冒充劉德華,黑得時候能冒充古天樂,要是有天混不下去了,去當牛郎也能成頭牌。
第二天一早,就把姜萱從施工現場拉了出來。他吃住都在工地,跟個泥猴似的,趙澤君硬拽著去澡堂泡了把澡。
坦誠相見,姜萱站在淋浴下,露出健碩的背后,一只面容猙獰的阿修羅紋身,從屁股一直延伸到肩膀,幾乎覆蓋了整個背部。
這年頭全彩紋身很罕見,花了姜萱半年的積蓄。
趙澤君看了幾眼,搖搖頭:“你平時可別露出來嚇著人。”
姜萱正在閉著眼睛沖頭上的泡沫,頭也不回的比了個中指,“操,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盯著我屁股看!肥皂遞給我……”
趙澤君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