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吃什么都香,老雞湯滿屋子飄香。
趙澤君喝湯的時候,動了點其他的心思。
有的人是自己吃飽了之后砸鍋,讓別人吃不到,有的人則是自己吃飽了,也希望大家都能吃好。
“爸,高崗村里是不是有不少退伍老兵啊?”趙澤君不經意的問。
趙濤抬起頭看了兒子一眼,意外說:“對啊,解放初期高崗村還當過兵營呢,抗美援朝、對越反擊戰咱們省軍區都有部隊參加,有部分老兵退伍之后安排到地方國企工作,宿舍就在高崗村。我當年要不是家庭成分不好不能當兵,差點就參軍。我們這代人最大的理想就是死在最后一場戰役的最后一顆子彈下,我要是真參軍,說不定就沒你了。”
“那不一定,你要是真參軍,說不定現在我就是將軍的兒子。”趙澤君開玩笑說。
“嗯,那也有可能。”趙濤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才笑道:“怎么,你還惦記著高崗村買房啊?我告訴你小子啊,我知道你手頭賺了點錢,千萬別打人家老年人的主意,就算不是退伍老兵,那也是孤寡老人五保戶,買這些人的房子等拆遷太缺德。”
“你胡說什么呢,你家兒子是那種人嗎?”周婭瞪了丈夫一眼,“再說了,兒子哪有那么多錢買房?兒子,你現在全力備戰高考,你們班主任說了,你的成績,很有希望能上重點大學。”
“嗯,我知道,媽你放心吧。”趙澤君說。
趙濤深深的看了趙澤君一眼,嘀咕說:“你以為你兒子沒錢,我看這小子說不定藏了個小金庫。”
“不藏小金庫,那還是男人嘛。”趙澤君理直氣壯的說。
“吃飯吃飯……”趙濤趕緊揮揮手岔開話題。
買棚戶房的任務順利完成,甚至是超額完成,趙澤君吃著老太太的雞,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個老志愿軍一家。
上輩子高崗村的拆遷補償條件非常優厚,即便自己不做任何事,包括老志愿軍在內的高崗村住戶也能分到不錯的商品房,但是趙澤君心底里總有種東西促使他去做些什么,讓他們能過得更好一些。
不是要當圣人,他只是希望將來某一天,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自己的孩子:除了錢之外,人還可以有別的信仰。不想混了兩輩子,最后連一句‘好人有好報’都不敢對下一代說。
但是具體要怎么做呢?
自己小老百姓一個,沒錢沒權,買了吳承鵬的房子,連擴建改造的錢都沒了,再想去幫人,心有余而力不及。
隨機應變吧,倒也不必強求。
學校這方面,二模考試要到了。
每天一切如常,上課做題放學補課。
離著高考越來越近,班上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漸漸的開始聽不到笑聲,只有一張張疲憊而緊繃的臉龐,男生女生們就像一具具已經麻木的行尸走肉,每天按部就班的學習學習再學習,呈現出一種令人窒息的規律性。
黑板上的距離高考還有N天的倒計時每減少一個數字,同學們的壓力就更大一分,距離刑場又近了一步。
有人開始請病假,上課時候發呆,幾個成績墊底的男生,一逃課就是好幾天。
老何這時候也不怎么太管了,每天上課,第一句話就是強調一定要調整好心態。可是她越這么說,越讓人著急,就像一個失眠的人越想睡著,反而越焦慮于毫無困意。
二模考試,班上有個女生終于崩潰了。
英語考試進行到一半,女生忽然像瘋了一樣把試卷撕得粉碎,趴在桌上聲嘶力竭的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拼命的踹著前面的凳子。
全班一陣死寂,只聽到女生沙啞著嗓子的哭聲和踹凳子的響聲。
監考老師剛安慰了她幾句,忽然又有一個女生低聲抽泣起來。
緊跟著,第三個,第四個……
全班有好多人都哭了。
模擬考試徹底進行不下去了,年輕的監考老師手足無措,站在教室中央,不知道說什么好。
忽然,有人忽然帶頭輕輕的唱了起來。
“年少的我喜歡一個人在海邊卷起褲管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總是幻想海洋的盡頭有另一個世界總是以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兒 他說,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
擦干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一個人,兩個人,年輕的聲音越來越多,帶著哭腔加入了合唱。
高三一班的歌聲驚動了全校,老何怒氣沖沖的沖進教室。
看見一大群流著眼淚的孩子們,和地上散落的破碎試卷,老婦女愣住了,難得的一次沒有罵人。
幾天之后,二模考試成績出來了。幾個撕了卷子的同學單科零蛋。
不過經歷過這次發泄,那幾個人和全班的精神面貌都有了明顯的好轉。
于哲驚人的考出了和一模同樣的分數:288!
“牛逼!”
趙澤君這次表揚完全發自肺腑,他都懷疑于哲是不是個扮豬吃虎的穿越者,怎么就能考的一模一樣呢?這技術難度簡直突破天際!
夏語冰又朝著首都名牌大學靠近了一步,656分。
趙澤君也不錯,經過惡補,化學提高了15分,其他幾門略有提高,總分542,預定進省重點的苗子。
分數下來之后,趙澤君和夏語冰聊過一次。大概是由于那天上課大哭集體發泄的原因,說起前途,兩人這次都坦然了很多。
夏語冰還是想去首都,準備第一志愿填報首都華清大學,第二志愿填報蘇南大學。
趙澤君依舊決定留在蘇南省發展,準確說是省會建武市。
這樣也不錯,人首先還是活出自我,沒必要為了誰去勉強自己,精神思想和人格的獨立,和愛一個人而忘了自我,趙澤君更欣賞前者。
夏語冰最后的選擇,反而讓趙澤君刮目相看。
不過說起第二志愿,趙澤君倒是微微一愣。
蘇南大學是蘇南省省直屬大學,也在省會,重點大學。一般來說第二志愿是防止考試發揮失常而留的退路……可是趙澤君明明記得,上輩子夏語冰上的,就是蘇南大學!
趙澤君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用科學的話來說,蝴蝶效應可能出現了亂流,用迷信的角度來看:因果機緣,糾纏太深,算不準。
周媛媛又一次打電話來:‘夏小姐’被他們學校的青春紀錄片男生女生選作了片尾曲。
“哦對了,學校經費緊張,我好說歹說,給撥了五百塊錢使用費,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給你送過去?”周媛媛在電話那頭說。
“你還在宜江市?”
“沒有,我回建武市了,這不是找個機會跟你大才子多套套近乎嘛,將來說不定還得找你寫歌。”周媛媛笑道。
趙澤君拿著電話想了想,本來想讓她直接打到自己銀行卡里的,最后還是說:“算了,就當我為大學生事業捐款吧。”
“那我就代替學校謝謝你了,什么時候有空來省會,我單請你吃飯。行了,我還有事,掛了啊。”
電話那頭,省會建武市,省藝校女生宿舍中,一個正在對著鏡子化演出妝的女生,透過鏡子的反射,看著身后拿著手機的周媛媛,奇怪的問:“媛媛,學校沒說給經費啊,就打了個鳴謝字幕。”
“哦,大概是我記混淆了。幸虧人家沒要。”周媛媛淡淡說。
趙澤君這頭剛掛了周媛媛的電話,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
沈煉打來的,讓他帶著上次那袋子袁大頭去博古齋一趟。
沈煉要是不提,趙澤君都差點都把那些袁大頭給忘了。
“不說是假的嗎,干嘛?”趙澤君在電話里問。
“電話里說不清,你先來。”
“那行,你等我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