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閑不住,封校不到兩個禮拜,學校里就發生了打架斗毆事件。
不能說因為封校引起的打架,可幾千號年輕人憋在學校里無事可做,一身的精力無處發泄,的確悶得慌。
于是,每到傍晚之后,學校幾個小樹林里就頗有些人滿為患了,男男女女抹黑在樹林子里暢談人生和理想,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去小樹林的人越來越多,場地漸漸變得不夠用了,人生理想這種事是需要私密空間的,很快的,暢談的場所就衍生到了寢室、圖書館角落、教學樓拐角……
整個校園里到處都在撒狗糧,趙澤君吃得都要吐,最近眼不見心不煩,有時候在出租房逗狗,有時候住寢室看東北壯漢孫鳳城秀胸大肌。
這天晚上七點多,剛吃完晚飯,在出租房里躺在沙發上,回想蘇昀穿半步裙走路的扭啊扭的背影,剛想出點感覺來,就接到了歐辰的電話。
站神孫亞輝翻墻出去打游戲,被學生會組織的巡邏隊抓了,正在保衛科。
“行,我現在過去瞧瞧。”
到了保衛科樓下,歐辰已經等在那里,趙澤君朝周圍看了看,問:“其他人呢?就我們兩?”
“孫亞輝只給我打了電話,我沒告訴別人。”歐辰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大概撈不動他,所以把你給驚動了。”
趙澤君做生意,寢室里的人基本不知道情況,不過趙澤君和歐辰走得比較近,處久了,歐辰對趙澤君創業的事情略知一二,趙澤君的巡洋艦就停在出租房樓下,有次開著巡洋艦回學校,正巧被歐辰遇上了。
所以歐辰清楚,趙澤君絕對是寢室里能量最大,能力最強的一個,如果寢室有人能撈得動孫亞輝,無疑只有趙澤君。
老爹當官的白駿不算,這個人在寢室像是透明人,平時不怎么和大家打交道,大部分時間都不住校,寢室就是個臨時窩點,連這次封校他都沒回來。
“是不是要花錢?”趙澤君和歐辰上電梯,在電梯里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電話里孫亞輝語氣蠻慘的。”歐辰說:“封校令出來之后,翻墻偷偷出去的人越來越多,學校準備抓幾個典型,狠狠處理一下。退學不至于,記過恐怕跑不掉了,這東西會留在檔案里,以后找工作是個極大的污點。”
同樣一個記過處分,但不同的受處分原因,給用人單位的印象肯定不同。孫亞輝非典期間,翻墻出門打游戲被記過,很容易讓人覺得這個人‘無組織無紀律,玩心太重’,任何公司都不喜歡這類的員工。
趙澤君忍不住搖頭笑笑,說:“我們站神還擔心找工作呢,我當他眼里只有游戲。”
歐辰聽出趙澤君對于孫亞輝的行為多少有點不滿,陪著嘿嘿一笑,“去看看再說吧,都是一個寢室的兄弟,能幫上忙就幫一手。”
保衛科辦公室大門敞開,一進門,就看見孫亞輝坐在一張桌子后面寫什么東西,兩個帶著學生會‘巡邏袖章’高年級學生坐在一邊。
“歐辰,老趙……”孫亞輝抬起頭,看見兩個室友來了,不尷不尬的擠出一絲苦笑。
“你們是?”一個學生會巡邏隊的人站起來。
“哦,我們是一個寢室的。”歐辰見沒有外人,掏出一包煙打開散煙。
說話的這個巡邏隊員接了煙,另一個擺擺手,很客氣的笑笑:“不會,謝謝。”
看到眼前的情景,趙澤君心里是不太痛快的。
處分就處分,誰讓孫亞輝違反了學校規定呢,違反規定,又被抓到了,受處分天經地義,為了玩游戲翻墻,他活該。
可是,大家都是學生,歸根結底,翻墻又不是犯罪,學生會有什么權力派兩個人把孫亞輝看押在這里?
背著手走到孫亞輝身邊,問:“你寫什么呢?”
“哎,點背,沒辦法。我在這里寫事情經過呢。”孫亞輝長長嘆了口氣,“這次倒了血霉了,老趙,我死定了。”
趙澤君看了看兩個學生會的人,語氣不善的說:“老孫,你老實交代,除了翻墻,是不是還殺人放火,壞了學妹的貞操?害得學生會領導大半夜不能休息,擺出這么大陣勢來關押著你?!”
“嗨,你這同學怎么說話的?”拿著煙抽的那個學生會巡邏員不樂意了,眼睛一瞪,問。
“就這么說的,要不,你也給把我給關起來。”趙澤君哼了一聲,“衙門不大,妖風倒是不小。”
他上輩子對學生會就不太感冒,總覺得這些大學生被手頭的那點小權力沖昏了頭腦,一個個都飄飄然的。他大三入黨那一次,學生會一個負責辦理的干部,前前后后愣是讓他請了十幾頓飯,最后還把學生會半個‘領導班子’都請到飯店搓了一頓,對‘各位領導’的支持表示感謝。
現在想起來這事,都覺得挺惡心的,可當年不一樣,大學生能入黨,對將來找工作還是很有幫助的,至少是一種能力的證明。
再加上前段時間宣偉那事,幾檔子湊在一起,趙澤君看見這兩個帶著袖章一副紅衛兵架勢的學生會‘干部’,本能的就有些敵意。
實事求是的說,大學里學生會成員還是很吃香的,入黨、優秀學生評選、畢業工作推薦、再校兼職、課余活動組織等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學生會都能插手上,趙澤君不在乎學生會,但是在很多才接觸社會的大學生而言,骨子里有比較重的‘權力崇拜’,真把學生會干部當成‘干部’來巴結的人不在少數,連找女朋友這種事學生會成員都有很大優勢。
趙澤君說話沖,學生會的人更不客氣,直接把手里的煙摔倒地上,指著趙澤君鼻子問:“你有種再說一遍!”
“你這個態度不合適啊。”
眼看著要鬧起來,另一個文質彬彬的學生會干部板著臉對剛才那人搖搖頭,然后很客氣的對趙澤君說:“同學你誤會了,我們怎么會非法拘禁呢。是這樣的,他翻墻被巡邏隊遇上,按照學校規定,要寫一個事發經過材料,我們兩個學生會的當事人,也要在材料上簽名。我們在等他寫完好簽名呢,寫完之后,他就可以走了。接下來怎么處理,是保衛科的事。”
趙澤君見這人態度還不錯,說話也有理有條的,看來是個頭目,“哦”了一聲,問:“你貴姓啊,怎么稱呼?”
“免貴,我姓馬,叫馬凱之,今年大三。學生會組織部副部長。”那人微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