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誠勿擾特別期的錄制節目,在一個周末進行。夢露期和泳裝期分別放在前后兩天。
T形舞臺就搭建在夢露雕像的腳下,12位女嘉賓在夢露的大雕像下站成一排,周圍燈火通明,早就拉起了警戒線。
不遠處,還停著三輛派出所的警車,整整一個排的武警戰士昂首挺胸,站在警戒線兩側維護秩序。
辦這樣一場大型的露天活動,必須經過上級部門批準,為了維護秩序,當地的派出所和市局都出動了警力,甚至向武警支隊臨時借調人員。
事實證明,這絕不是小題大做,多此一舉。
節目是晚上七點半,天黑之后才開始錄制,但是從下午三四點鐘,澤業廣場外就開始有大批的市民聚集,提前來搶一個靠近前面,可以看得清臺上人真容的好位置。
太陽剛下山,天還沒黑,澤業廣場外面就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偌大的廣場上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甚至還有些人跑到了邊上的馬路上,澤業廣場正在施工的毛坯房里。
“趙總,人太多了,不能這么弄!”高新區分局的沈局長一頭大汗,和趙澤君兩個人坐鎮在澤業辦公樓臨時指揮部里。
他受到區里張大春之托,親自來主持現場秩序。
趙澤君也明白事件的嚴重性,這種大規模宣傳活動,辦好了,不僅對澤業公司有重大宣傳作用,也是區里一次有意義百姓業余文化休閑活動,同時還能進一步宣傳巨型雕像。
現在夢露的巨型雕像,已經不僅僅是澤業的標志性建筑物,也是建武市高新區的一個極有特色的靚麗景點。
但如果辦砸了,甚至出現騷亂、傷人、踩踏事件,那就是好事變壞事,各方面都交不了差。
“沈局,這樣,門口這條街,暫時交通封鎖,只允許單向通行,行不行?”趙澤君問。
“可以,我立刻讓交警隊派人來設卡。”
“另外依我看,兩邊路口都堵起來,不能再放人進來了。”趙澤君說。
“好,你們的保安人員,趕緊把在周圍施工建筑物里的人都帶出來,拉黃線,設崗。”
沈局長皺眉:“沒想到來這么多人,都快比得上演唱會了。我們這邊人手還是遠遠不夠,局里不可能所有執勤民警都調過來。看這個局面,臨時辦手續去武警調人肯定來不及,趙總,你能不能想辦法,再抽調一批保安來,配合警方。”
“要多少人?”趙澤君問。
“盡可能多,少說五十人。”沈局長說。
趙澤君手頭能用的保安現在并不多,澤業廣場的安保部門尚未正式成立,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羅大頭正在籌辦中,一時間從哪再調50人?
哪怕把自己的私人隊伍全派出去也不夠用。
“有了!”老趙眼睛一亮,給南屏區管委會打了個電話。
今天在管委會值班的,是美伊兒和順豐兩家的保安部門的人。
老趙的意思是,羅大頭帶著星星廠目前所有的保安,再借用南屏工業區各家企業的保安,臨時湊一支隊伍。
趙澤君這三個字,在南屏工業區還是好使的。
沒多久,警笛開路,幾輛依維柯停在了廣場外,一個個穿著黑色制服,身形矯健的南屏工業區保安,從車上魚貫而下,在廣場外列隊等待命令。
“呦,你們這個保安隊伍氣勢相當可以啊。”老遠看到那些精氣神十足,站得整整齊齊的保安,沈局長就是一愣。
“我的保安主任是請了專業安保公司訓練過的,工業區里的不少幾個企業,都請他去幫忙培訓,相對比較專業。”
趙澤君抹了把汗,說:“沈局,一共62個人,其中25個來自星星廠,剩下是其他廠來幫忙的,和我關系都靠得住,您盡管調配吧。”
“好好好。”
臨時安排的現場管理維持計劃,武警維護最內層,若干警察和保安組成十余個小組,負責各個點和警戒線,總算是在節目開始之前壓住了場面。
沒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廣場上的燈光、影音設備打開,節目即將開始錄制。
指揮中心里,趙澤君和沈局長直到這時候,才暫時松了口一氣,老趙叫人送了工作餐來,一起吃晚飯。
“趙總,有個事跟你商量啊。”沈局長端著盒飯說。
區里分局在業務上,屬于市局指導管理,在實際工作中,又是區里張大春的下屬。老趙和市局的關系很鐵,張大春對澤業的工作,向來也都是鼎力支持,而趙澤君自己的資產放在那放著,絕不是什么可以輕侮的街頭小老板。
所以沈局長在趙澤君面前,倒是沒有什么官架子,用了‘商量’二字。
“領導有什么指示?”趙澤君笑呵呵的說。
“不是指示,就是商量。”
沈局放下筷子,說:“咱們區是全市面積最大的一個區,警力有限。尤其是南屏派出所那邊,光是南屏山一片,都快和市里的一些比較小得區面積差不多了,南屏派出所剛成立不久,連所長指導員加一起,就十來個人,不瞞你說,根本管理不過來,我這邊一直想辦法給他們增加編制,或者招協警,可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好的事。”
他給趙澤君散了支煙,說:“平時南屏派出所那邊要是有工作,你能不能給工業區打了招呼,配合配合他們。”
“行到是行,星星廠、長生藥業,我說了都算數,這兩家就能抽調幾十人,其他廠家,我多少也有點影響力。不過……”
趙澤君頓了頓:“警方辦事,我們一群保安跟在后面,說不過去吧,又不是協警。”
“這倒是,這種事,能辦不能說啊。”
沈局琢磨著:“可又沒法把你的保安全部招收成協警吧,一來沒那么多名額,二來,你也不干啊。要不,讓你的保安頭頭,在區分局掛一個顧問什么的虛職,你不是說他受過專業訓練嘛。”
“這倒是可以。”趙澤君想了想,又說:“沈局,你看這樣行不行,給我們工業區,掛個警民共建的牌子,我讓我的保安主任,來分局掛一個名譽顧問之類的虛名頭,再挑幾個骨干,在南屏派出所掛個協警的兼職。
有個協警的身份,派出所有任務,去參加就理所當然,協警帶著警民共建單位的保安,協助警方工作,這不就都說得過去了。”
沈局想了想,笑了:“這么一來,不光南屏那邊的工作能順利開展,我們輕松,平時你們企業也更加安寧,不會有什么不開眼的人去惹麻煩。你是這個意思吧?”
“那是,我這點想法也瞞不過您。局里的招牌一掛,百邪不侵嘛。”趙澤君嘿嘿一笑。
沈局琢磨了片刻,“這個法子倒是可行,保護企業合法經營,本來就是我們責任之一。不過我事先說明白了啊,咱們局里經費緊張,這幾個虛職,不用定時去上班,也都沒工資拿。”
“不光不要工資,如果局里以后有什么安排不開的,沈局你來找我,我想辦法。”趙澤君說。
沈局哈哈一笑:“那我就提前多謝你了。”
“要不沈局,乘著你在,我今天就定下來人選,叫來你面試面試,讓他們盡快跟你報道。”
“行啊。”
老趙一共選了六個人,集團的保安主任羅大頭去市局兼一個顧問,軍子在南屏派出所,掛一個協警,剩下的四個協警名額,一個星星廠的,一個長生藥業,一個美伊兒的,還有和順豐的。
這幾個人在市局、南屏派出所掛職的意義其實很重大,遠遠不止幫助南屏派出所工作,同時防止有人來工業區鬧事那么簡單。
有了自己的‘警察’隊伍,南屏工業區,實際意義上就成了一個獨立的區域,有點像礦區,南屏管理委員會的權力會極大增強,成為工業區內部的小政府。
所以老趙也很上心,立刻把這幾個人找來了。
別人也還罷了,都寵辱不驚的,暫時還沒領悟到老趙的深層用意。
從表面上看,無非就是個小小協警的身份,比他們的保安身份,高不了多少。
尤其是星星廠的保安,其實日子過得比大多數協警要滋潤舒服的多。
協警還要受領導管,同樣的工作,拿的錢不如人家有編制的正式警員,干的活受得氣要多得多,有事沒事還得站出來背鍋,日子并沒看起來那么舒服威風,就是弄點外快,也見不得光,隨時可能倒霉。
能賺干凈錢,誰愿意冒著風險賺臟錢。
而星星廠在南屏區里,雖然不是最大的廠,但有趙澤君在,星星廠的員工保安,在工業區里都是昂首挺胸的做人,待遇也挺好,給個大公司的白領都不換。
唯獨羅大頭很是激動。
沒多久之前,他還是個街頭的混混,在看守所里吹牛逼、欺負新人的主,離開了看守所,連工作都找不到。
以前一個派出所片警都能讓他蹲墻角半天,這才多久,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區分局的‘專家顧問’了?
老鼠變貓,還變成了一只大貓!
“你這個想法有問題。”老趙點了點羅大頭:“在看守所里待了那么久,怎么就不抬頭看看墻上的大字呢?”
羅大頭想了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屁!懲前毖后,治病救人!”
老趙一瞪眼:“那時候你是混混,不走正路,到處欺負人,當然得給你抓進去教育教育。現在,你不但改過自新了,還學到了本事,分局請你去當個顧問,幫助幫助警方執法,有什么問題呢?就算是個平頭老百姓,也有義務配合警方。大羅,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人和事物嘛。”
“我明白了。”羅大頭一挺胸:“就是為人民服務,崗位不分高低,工作不分貴賤,人人有責!”
趙澤君看了看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嘿嘿。”羅大頭湊上來笑:“關鍵是為老板你服務。”
“所以我把保安部交給你,就是這個道理。”趙澤君哈哈一笑,拍了拍羅大頭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