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業地產公司。
大陸房地產從03年,04年開始起飛,發展速度之快,幾乎不亞于幾年后的互聯網大爆發,真正是一頭豬站在風口也能飛起來的黃金時代。
如果站在風口的不是一頭豬,而是一個天才,那么就是一飛沖天。
趙澤君的澤業廣場開盤,承業公司也不差,在上次樓盤中早就賺得彭滿缽滿,靜靜的準備下一個樓盤的開發。
最初來建武市,連住處都是借王炎的歐陽靖,此時已經鳥槍換炮,租下了一棟獨立別墅和整整半層寫字樓,承業公司頗具規模。
澤業開盤的當天,歐陽靖在辦公室連續和三家銀行信貸部門的人碰頭,談了整整一個上午。
上一期樓盤還沒有全部賣完,歐陽靖又同時看中了兩塊地。
一塊在南屏山附近,目前南屏那一片地廣人稀,純粹一大片農村荒地,連農民都很少,蓋商品樓看似沒有什么商業價值,賠本的買賣,因此,這塊住宅用地面積雖然很大,很價格便宜,競拍中基本沒遇到競爭對手。
另一塊是距離澤業廣場不遠,標準的鬧市區。
地皮的面積不大,也就四十五畝,撐死了只能建設一個小型小區,不過由于地段實在太好,又被澤業廣場的火爆所帶動,因此地皮均價高得嚇人。
歐陽靖把上次樓盤回流的錢還了貸款后,轉手把樓盤剩余房子全部抵押了出去,用剩下的錢和抵押金拿下了那兩塊地,然后又用這兩塊地做抵押,再次貸款兩個多億,投入到未來新地產的開發中。
“夏小姐,非常感謝貴行的支持,那以后我們多聯系!”
最后一家和歐陽靖談貸款的銀行代表,居然正是今年才畢業,擔任信貸部主任助理的夏語冰。
經過一番洽談,那塊靠近澤業廣場的地皮,貸給了歐陽靖一個多億。
按理說,才步入職場的夏語冰是沒有資格去談這么大單的業務。
銀行員工都有業務指標,施行等級考核,底層員工壓力很大,動不動就降級,但是到了一定層級之后的領導壓力相對小一些,一單兩單業務也不會構成重大影響,這時候可能會把自己的業務,交給和自己關系比較好的下屬員工來談來簽。
這么一來,團隊的業績還是領導的,新員工也能完成任務,盡快提升等級,責任還能轉嫁給新員工,一舉多得。
夏語冰頂頭上司,管信貸的副總,是她媽的閨蜜……
強調一下,應該這樣斷句:是他媽,的閨蜜。
再加上她本人是銀行世家出身,從小對銀行業務也就比較熟悉,底子確實要比一般新入職員工強得多,所以入行之后,工作可以說一帆風順。連上億的單子都交給她來談。
業務談完,歐陽靖親自把夏語冰送到公司大門口,吩咐司機說:“務必把夏小姐安全送回銀行。”
說完,面露笑容,極有風度伸出手,對夏語冰說:“夏小姐,我們隨時保持聯絡,有機會我單獨請你。”
“好的,再見!”夏語冰伸出手微笑著和他輕輕一握。
目送夏語冰坐車離開,歐陽靖似乎心情很不錯,少有的露出輕佻表情,吹了聲口哨。
回到辦公室,還沒坐定,辦公室外進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個頭不高,頭發微白,一身中山裝,看上去和個普通的中老年人沒什么兩樣。但能不敲門就進辦公室,可見他和歐陽靖關系絕對不一般,并非普通下級員工。
但是從走路的姿勢看,這個人的右腿似乎有些不方便,一瘸一拐的。
歐陽靖似乎知道是誰,頭也不抬的說:“薄叔來啦。”
“少爺。”‘薄叔’站在他辦公桌側面,雙手低垂,姿勢很恭敬,但語氣卻不卑微,平靜的說:“這次連續拿兩塊地,是不是冒險了點。我們的資金全部賭上去了,萬一斷鏈,很容易導致連鎖性崩盤。”
“薄叔你坐著說。”歐陽靖壓壓手。
“沒事,站習慣了。”薄叔笑笑,接著說:“還有,南屏山附近那塊地,似乎沒有什么意義吧?我知道少爺你是想抱在手里,暫時不開發,待價而沽,可南屏那一塊要發展起來,少說還得四五年,這筆錢用在任何地方,四五年都能翻幾倍了,不劃算。”
“薄叔,南屏那塊地你就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自有用途。”
歐陽靖說完,又想了想。
薄叔跟了自己父親半輩子,又跟著自己鞍前馬后,從小差不多就是他一手把自己帶大的,這次來蘇南省,說起來是一無所有白手起家,但有薄叔在身邊,作用不下于一個專業精悍的團隊。
于情于理,有些事也不好太瞞著他,省得他擔心,于是壓低聲音,說:“南屏那一塊是大工業區規劃,我有消息,未來幾年內,南屏那邊的住宅用地數量很有限,全部是和廠區配套的,拿一塊少一塊。五六年之內,這么大塊的地皮,僅此一塊。”
“哦,這我就放心了。”薄叔點點頭,眼皮微微一垂,“少爺,我聽說,家里有意思,讓大少爺來蘇南省看看。”
歐陽靖眉頭一皺,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一向冷靜的他,甚至有些壓抑不住的惱火神色。
“派這個混賬來,什么意思?!家里那些人又要干什么!”說著,歐陽靖甚至狠狠的一拍桌子,豁然站起來:“他媽的,老子在這里辛辛苦苦,他們又要來吃現成的?想得美!”
“少爺,你冷靜些。自從三爺去世之后,家里對你是什么態度,你很清楚。”薄叔說:“雖說這里是蘇南省,家里的勢力比在首都要弱,可畢竟也是在國內,家里還是有些辦法的。大少爺是家里長房長孫,這次來,代表的是歐陽家的意思。”
“有什么辦法,承業公司的法人是我歐陽靖,他們還敢明搶?!”歐陽靖牙齒咬得咯嘣響:“操,他敢亂來,我就敢讓歐陽家長房絕后!”
說著,煩躁地解開領口,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大口。
等待歐陽靖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薄叔才繼續開口:“大少爺那個脾氣你知道,從小就是高高在上,最要面子,哄著他點,順著他點,滿足了他的虛榮心,情況未必沒有轉機。還有少爺,家里現在還沒最后定,大少爺就算來,也還有段時間準備緩沖,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要和蘇南省本地的實力人物搞好關系了。”
“你說王炎?”歐陽靖擺擺手:“我這個叔叔水太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當年,欠的是我爸的情分,而不是我的。借我錢可以,為了我,和歐陽家翻臉,他不會。”
“少爺,我是指常去尚荷的那一群人,是牛勝利、趙澤君、花家、天隆公司的那些。你畢竟是歐陽家的人,這也畢竟是個法治社會,大少爺和家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下黑手。常規手段較量,真到了危急關頭,這些人如果愿意出手幫你一把,你的勝算就大得多。”
頓了頓,“再者,這些內地幫,對首都幫本來就沒什么好感。還好,我們和他們雖然之前沒什么交情,但也沒結下仇怨。”
其實全國對首都這幫以各種二代三代為主的‘首都幫商人’,都沒啥好感,大多是抱著警惕的態度。
首都幫手太黑,心也太貪。
首都的商人很多,但不是人人都能被稱為‘首都幫’,即便很多互聯網大佬,都沒資格進入所謂的‘首都幫’。
能被叫做‘首都幫’的,都是有根之木,有源之水。
歐陽靖沉默不語,只嗯了一聲。
“聽說大少爺喜歡玩黑拳,我去買幾個拳手送給他?”薄叔用試探性的口氣說。
“喜歡黑拳?”歐陽靖嗤笑一聲:“這位大公子,黑拳,女人,賭錢,游艇,上市公司,就沒他不喜歡的,什么好東西他都要,你送得過來嗎?”
說著,他斜斜的看了薄叔一眼:“我還記得十六歲,我和他同時看上了一個女孩,鬧起來了,你就是幫我說了幾句公道話,他當著全家就對你下狠手,你的腿到現在都沒治好。他當時說,要你的命,你也準備給他?”
“大少爺那時候還小,不懂事。”薄叔笑笑,“至于我的命嘛,以前是你爸的,現在是你的。”
“薄叔,我爸活著的時候,你的命是他的。現在,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誰都拿不走!”歐陽靖正色說。
薄叔又笑了笑:“少爺,等大少爺到了,您這個脾氣,千萬要收一收,不然一見面就要嗆起來。”
歐陽靖用和他年齡不相符的老城,深深的嘆了口氣,捏著眉心,淡淡的說:“我知道了。薄叔你去忙吧,我好好想一想。”
薄叔轉身,拖著那條不太方便的右腿,緩緩的朝外走。
歐陽靖翻起眼皮看了一眼,語氣變得柔和很多:“你腿老這樣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然這段時間,你出國治一治吧,治好了再回來。”
薄叔身形頓了頓,沒回頭,說“沒事。”然后離開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
歐陽靖靠在沙發上,看著辦公室墻上專門請書法家寫得‘承業’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眼神里閃過一抹狠勁。
承業,承業,子承父業,天經地義!
“周娜又跑你們售樓部去了?”
趙澤君聽姜萱匯報,就是一樂,說:“這丫頭怎么跟救火隊員似的,哪缺人她朝哪跑?做得怎么樣?”
“還不錯,能幫上不少忙,不像才畢業的學生。”姜萱也笑了:“還不是你,也不給她安排個正式職位,她又閑不住,可不就到處流竄了。大小姐要來打工,你名下哪個公司敢攔?”
“無所謂,她還年輕,全方位歷練歷練,熟悉各方面業務,不是壞事。等她歷練出來,萬一哪天我生病了,說不準她還能幫我頂上一段時間。”
說了兩句玩笑話,進入正題。第一周開盤后,60套商鋪一天之內全部售罄,均價接近四萬。
不知不覺,這兩年房地產就開始起飛了,就拿房價來說,老趙才退學的那陣,建武市房屋均價不到四千,今年已經逼近八千。
姜萱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半成品’報紙,整張報大部分版面都是空的,只有右上角有一篇文章。
遞給趙澤君:“喏,這是明天蘇南日報生活版的頭條,你看行不行?可以的話我通知報社就這么發,同時需要網絡配套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