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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被他當槍使?

  打消了馬凱之插手白平廠的念頭后,趙澤君又說了幾句比如‘我這邊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也會想辦法,盡量幫你減輕一些壓力’之類可進可退的片湯話。

  “保持聯系。”

  打了個招呼告別。

  回去的路上,趙澤君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一些想法。

  但是接二連三的,又否決了這些想法,緊跟著又跳出來另外新的想法。

  正常途徑,最多也就是讓京達生意冷清,根本起不到有效的打擊效果,這次地條鋼,是一個送上門的機會。

  但具體操作起來,其中有很多關節要掌握好,包括最后的嚴重性到哪一步?

  不管怎么做,都有一條不可動搖的大原則: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一定不能沾手。

  到家之后,給姜萱打了個電話,把他叫到公寓里來,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聊了一下。

  “是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不過,你是不是太謹慎了點?咱們自己一點都不濕鞋,怎么可能呢?其他人也不是機器人,設定好一個程序,就能完全按照我們的計劃去執行。當初任繼福宋天明那件事做得夠隱蔽了吧,可咱們還是親自動手的。”姜萱說。

  “這兩個事性質不一樣,當初是為了保命,再冒險都說不得要干一票,現在不存在命的問題,而且你我的身份,不適合沾手。不但不能沾手,甚至都不要和這件事有任何的直接聯系。你看這么做怎么樣?”

  趙澤君又把自己具體的計劃大概描述了一番。

  姜萱聽完,仔細的想了一遍整個計劃,甚至在腦海中飛快模擬了一下。

  “要是按照你說得這么辦,我們自己倒是能一點水都不沾,足夠安全了,可還是那句話,對于事情的具體發展的掌控力會弱很多,未必能讓事情百分之百按照我們設計的走,最多一半把握。”

  “也不能由你直接辦。”趙澤君篤定的搖搖頭,“計劃很簡單,關鍵是執行力的問題。只要能把細節做到位,根據安保組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我至少有七成以上把握。”

  “七成?那就干!”姜萱一揮手,神情有些猙獰,露出了當年做混混狠辣的一面,說:“不要說他這次亮明車馬針對澤業,跟你有過節,就算是個無怨無仇的,敢在建武市開城市綜合體,就是在挖我們的根基。世上冤死的鬼多了去了,不在乎多幾個少幾個。”

  “要是操作得當,一個屈死的鬼都不會有。”趙澤君說。

  “小萱哥,你跟著趙總實在太有眼光了,你看看,這才幾年時間。”

  “我們這幾個混得也還算不錯,可跟你一比,簡直沒法提!”

  “小萱哥我敬你一個,上次回宜江市就沒招待好你,這次借著你的地方,我借花獻佛,一定得喝痛快了……”

  姜萱的酒吧包廂里,一群二十多到三十歲不等的,但普遍滿臉煞氣的男人,觥籌交錯。

  喝到興起處,一個個脫掉了外衣,或者光著膀子,或是只穿了一條汗衫背心,露出了滿身的猙獰紋身。

  無論年紀大小,這些人稱呼姜萱的時候,統一都叫‘哥’。

  出來混,本來就是誰混得好,誰有錢,誰就是哥。

  這些人都是原先姜萱在宜江市混的時候的‘道上朋友’、‘老兄弟’,有的人留在宜江市發展,有的則去了蘇南省其他城市,但都成了當地的頭面人物,否則也沒資格出現在這里。

  其中混得最好的,‘江湖地位’甚至比當年宜江市的混混頭頭老宋,宋天明還高。

  上次姜萱去浙省路過宜江市,和這些人吃了一頓飯,回來還有些唏噓感慨。

  一來,彼此的路已經截然不同,不再同行;

  二來嘛,人的確變了。

  年少之時,胸膛里滿腔的熱血,腦子里只有義氣二字,十六七歲的少年,輕財色,重情義,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搶著上的比比皆是,宛若漫畫里的英雄;

  可這些年在社會上混下來,身份高了,錢多勢力大了,人卻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紅塵之氣,市儈了,也更勢利了,一肚子花花腸子,滿腦子鈔票,兩肋插刀沒了,插兄弟兩刀倒是不少。

  但不管怎么說,畢竟都是一起玩出來的老兄弟,而姜萱又竄起來太快,早就和他們不在一個檔次上;幕后老板趙澤君更是一個心意就能定他們存亡的存在,所以他們對于姜萱倒是只有巴結討好的心思。

  恰恰因為如此,姜萱反而更感慨人變了。

  在場年紀最大,那個三十多歲的老混混洪波,以前看到自己,一口一個小萱小萱,一副老前輩的做派,現在呢?小萱哥這三個字,全場就屬他喊得最熱情。

  最近澤業建業、姑蘇兩個廣場正式奠基開工,姜萱總算是有了點空閑時間,網上和他們聊了幾句,大家話趕話,就定下了來姜萱新開的酒吧聚一次。

  “小萱哥,你這也太不照顧兄弟了。”洪波用很一種自己人才會有的親近語氣,半開玩笑,辦埋怨說:“這么大個澤業廣場,幾個億的業務,還不都是你一句話,一點都不照顧兄弟們。”

  “是啊,小萱哥,你手指里隨便,就夠兄弟們吃飽了……”

  “小萱哥,有好事想著老兄弟們……”

  洪波一提起這話,在場眾人紛紛附和開口。

  建筑公司、礦、高利貸、賭場這幾項,是社會上混得這些‘大哥’最喜歡染指的行業,這些行業技術含量都不高,靠的就是人多手狠,而且利潤都非常可觀。

  其中高利貸、賭場是水面下見不得光的,而這些年蘇南省的小礦早就被吞光了,大礦卻不是一般大哥有資格碰的。

  因此在場的這些人,包括當初的宋天明在內,大多會涉足建筑、地產,或者開財務公司做掩護,即能賺錢,也好洗錢走賬。

  他們巴結姜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和此有關。

  姜萱喝得滿臉通紅,擺擺手,說:“現在這政策多好啊,滿地都是錢,撿都來不及,還要我照顧你們干嘛?”

  “小萱哥,你這話什么意思?”洪波問:“政策好,跟我們這些人有半毛錢關系啊?”

  “除非高利貸和賭場合法了。”另一個人笑道。

  “做什么,都要緊跟政策,你們這個思想也要與時俱進!”

  姜萱說:“你們一個個做的什么生意?現在省里淘汰落后產能,到處都是賣不出去的原材料,還還不是個好機會。遠的不說,就那個東源縣,聽說有好幾萬噸地條鋼都賣不出去。”

  這些人做建筑,可不是像澤業這么奉公守法,強賣強買,低買高賣,以次充好都是家常便飯。一塊錢進的不合格材料,愣是當成十塊錢的優質材料買給人家,自己搞工程項目,能用差的,絕對不用好的。

  地條鋼的生意,在場包括洪波在內,不少人以前都做過。不到兩千一噸買過來,當成合格鋼材,強賣給小建筑公司、小開發商,轉手就是幾倍利潤,或者干脆用在自己承包的工程上。

  “我還聽說,東源縣那個廠要封,員工鬧事,老板都快急瘋了,壓了幾萬噸貨,賠著本朝外買。”姜萱打了個酒嗝,說:“你們放著天大的便宜不去占,跑來找我幫什么忙?”

  “這倒是能去看看,壓壓價,一噸進價又能賺好幾百。”有人說。

  “小萱哥,能一次性用上萬噸用鋼的,都是大地產公司,澤業就不說了,趙總和綠國的關系好,我們也不敢打綠國的主意啊。再說了,現在風聲這么緊,誰敢買地條鋼?”

  洪波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要不小萱哥,您給指條路?”

  “賣給誰,怎么才能讓人家愿意買,那是你們的事,我可就沒辦法了。”姜萱揮了揮手,說:“嗨,不說這些,喝酒。”

  這些混混在一起,聊著聊著又聊到了道上的事,這次又整了誰,上次誰敢呲牙被滅了之類。

  姜萱不經意的提到一個情況:澤業開盤的時候,有個叫巴軍的小混混來搗亂,被他狠狠教訓了一頓。

  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建武市京達廣場的負責人之一。

  “京達的項目肥,這小子吃得流油,現在算是抖起來了,上次還在我跟前張狂呢。”姜萱獰笑說:“早晚他媽滅了他!”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意。

  喝完酒之后,姜萱又招待了這群兄弟們一起去做大保健,洪波和另一個關系比較好的郭姓大哥,兩人私下在包廂里,一邊按摩,一邊聊起姜萱那些話。

  “小萱那些話,怕不是隨便說說的吧?”郭大哥說。

  “我看也不是。”

  洪波轉過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他是想讓我們出面,整這個巴軍。嗯,依我看,說不定里面還有趙澤君的意思。京達廣場也是城市綜合體,這擺明了是和澤業公司作對,趙澤君是什么人,能任由京達好過?”

  “我也是這么想的。”郭大哥說,“他這是要拿我們當槍使啊!”

  “對啊,萬一出了事,查到底,姜萱無非也就是閑聊說了幾句,什么責任都沒有。趙澤君更連面都沒露。”洪波哼哼兩聲,說:“這些富豪,也他媽夠陰的。”

  “那我們怎么辦,真給他當槍?”郭大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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