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具體情況,等我到了再說,我現在過來!”
“那王總,還要不要通知管理層召開IP準備會議?”助理問。
王偉稍稍沉吟了兩三秒,說:“不用。我馬上過來,過來再說。”
說完掛了電話,換上衣服匆匆出門,開車朝公司方向走。
為了工作需要,王偉的住處,距離土豆辦公地點不算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可以到,但是,平時不急不慢的王偉卻開得非常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澤聯科得真實意圖。
澤聯科現在出現的,只能有兩種目的,一種是要求合作,讓土豆加入澤聯科的生態圈。
澤聯科的生態圈里的視頻業務,已經有百度旗下的愛奇藝,換而言之,加入澤聯科生態圈,不但意味著在百度澤聯科聯盟和騰訊阿里陣營之間站隊,同時還要和百度愛奇藝搶市場。
這有利又有弊。
另外一種可能,也許是注資。
這當然是件好事,目前土豆最大的危機就是缺錢,由于業績低迷,優酷反超,土豆上市前景堪憂,等等方面諸多因素加起來,土豆已經找不到新的投資者,這時候澤聯科如果愿意注資,對于土豆而言無異于久旱逢甘霖。
至少,王偉能喝一口救命的‘水’,而不是選擇IP這杯毒酒。
可問題是,澤聯科注資的代價是什么?股份?
王偉雖然是業內的文藝青年,但畢竟是企業的掌舵人,互聯網的新銳之一,對于澤聯科,趙澤君,如雷貫耳,趙澤君從來不做無用功,也不會花錢做善事,如果這頭大老虎看上了土豆,不知道是福是禍。
路上,王偉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盡量把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性都過了一遍,思考著怎樣對土豆才最有利。
這就是領導者的悲哀,或者說責任,所有人都可以按照‘上級’指示辦事,在迷茫的時候,都會有上級領導來為他們指引道路,但是像王偉、趙澤君、李巖宏這些企業領導者,卻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斷,根本得不到任何指導。
到了公司,王偉急匆匆的上樓,和助理聊了幾句,助理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說對方有意談合作,澤聯科娛樂傳媒事業部的宋總留下了私人電話,請王總有時間盡快回話。
王偉沉吟了片刻,按照電話播了過去:“喂,你好,我是土豆王偉。”
電話那頭,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王總你好,我是澤聯科宋志東,沒想到您這么快就回話了。”
稍稍寒暄了幾句之后,就進入了正題。
“是這樣的。”宋志東開門見山的說:“澤聯科想入股土豆,通過現金置換股權的方式。”
王偉心里微微一動,果然如此。
錢,土豆志在必得,業內現在都知道,通過去年一場混戰,澤聯科獲利最豐,目前可以算是賬上流動資金最充裕的互聯網公司,換而言之,肥得很。土豆正缺錢,澤聯科主動送上門,機會難得。
但是股份多少很關鍵。
王偉沉吟了片刻,沒有直接說合作本身,而是故意裝作很平淡的樣子,說:“宋總,一來土豆已經提交了IP申請,這時候再融資,就必須中斷IP,對于土豆損失很大,好像沒有什么理由這么做。二來嘛……”
雖然心里很想要要這筆錢,王偉的語氣卻越說越是顯得不在乎,笑笑道:“二來,融資這么大的事,似乎應該是澤聯科的掌門人趙總來和我聊,這畢竟是兩個公司層面的合作,而不是土豆下屬的某一個部門和澤聯科的一個部門。”
“王先生,您不想先聽聽澤聯科的意向嗎……”
王偉直接打斷了宋志東:“如果是融資,必須是趙總和我談。宋總,抱歉了,我還有點事,再聯系。”
說完,居然直接掛了電話。
建武市澤聯科宋志東的辦公室里,宋志東聽著聽筒那頭傳來的‘嘟嘟嘟’忙音,放下了電話,沖辦公室里坐著的那個人咧嘴一笑:“趙先生,看來我的一千美金贏定了。”
“王偉掛電話了?”趙澤君一臉輕松的笑問。
“是的,他一定要求和你談。”宋志東說:“我覺得,他的態度就能說明,他對于入股的興趣不大,否則不會這么決然。”
“也許,恰恰是因為他太想要澤聯科投資了,所以,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好討價還價。”趙澤君指了指電話,“不信待會我打過去,他一定還在。”
“有這個可能。”
宋志東點點頭,“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他就愿意出售土豆。”
其實趙澤君也沒有想到王偉是這樣的風格,和他之前遇到的企業家都太不一樣了。
僅僅從一個‘掛電話不談’的小動作就能看出來,這位土豆的掌門人,靈氣十足,但很難琢磨,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想到這里,老趙也沒有最初那么樂觀了,想了想,說:“無論如何,事實擺在這里,我先給他打個電話,聊一聊。”
說完,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播了回去。
不出所料,王偉很快就接了電話,聽到是趙澤君之后,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依舊是簡單的寒暄的兩句。
趙澤君想了想,沒有必要繞彎子,直接說;“王總,澤聯科有意朝在線視頻發力,我想直接收購土豆的5的股份。當然,你依舊是E。”
“這不可能!”
聽到趙澤君的話,王偉毫不猶豫的說。
這次可不是他故作姿態,趙澤君提出的這個要求實在太‘狂野’了點。
以為對方是來注資的,也做好了多多少少付出一些股份代價的心理準備,可是王偉怎么也沒想到,趙澤君張嘴就是5的股份!
這是要買下土豆,當大老板!
王偉一時之間自然接受不了。
“王總,土豆的情況你比我清楚。”趙澤君不急不忙的說:“不用說什么即將上市這樣的話,你我都清楚,一年之內,土豆如果上市,跌破發行價是大概率事件,你現在著急上市,無非就是要資金,拓展業務,讓投資人套現,我直接出錢,解決你的問題。”
“趙總,所謂的上市跌破發行價,只是你個人的臆測。”王偉說:“我承認土豆遇到了一些危機,很多人不看好,但到底會不會跌破發行價,這都是未知數。而可以肯定的是,土豆能夠順利的IP上市,退一萬步說,即便跌破發行價,投資人同樣可以套現。”
趙澤君笑了笑:“投資人套現走了,土豆怎么辦?原本就低迷的股價,進一步暴跌?然后接受美國相關機構的質詢和調查?股民喪失信心?土豆變成一支垃圾股,反過來影響國內的市場發展?最后徹底喪失和優酷競爭得能力,淪為末流,甚至推出舞臺?”
趙澤君這一連串的質問,絕不是空穴來風。上輩子,土豆的落寞,就是從王偉離婚后強行上市拉開了帷幕,掙扎著‘茍延殘喘’一兩年之后,徹底被優酷收購。
正如王偉自己所想的那樣,上市是一杯毒酒,但他沒有別得選擇,只能先喝下去,當時不至于被渴死,之后再慢慢毒發,一點點走向死亡。
王偉微微沉默了一下。
趙澤君感受到對方態度上得動搖,乘熱打鐵,說:“王總,現在你有一個新的選擇。澤聯科來救場,按照你IP的發行價格,澤聯科收購土豆5的股份。這么一來,土豆不缺錢了,可以暫時不上市,等到你離婚風波的影響漸漸淡了,美國金融市場也重新恢復之后,再徐圖后事。”
“按照IP的發行價?而不是之前的估值?”王偉微微一愣。
“是的。”趙澤君肯定回答:“按照IP的發行價入股,土豆所有的股東,包括你和管理層在內,都是可以獲利的,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結果,你在董事會的壓力也會小很多。這是澤聯科的一份誠意。”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說:“目前在土豆,你和管理占股,也只有40幾,并不是最大股東,澤聯科收購后,你依舊是E。此外,這次入股完成之后,土豆將徹底告別單打獨斗的局面,擁有澤聯科的資源支持。”
“澤聯科企業孵化器?”王偉想到了澤聯科最著名的一個‘機構’。
凡是從澤聯科企業孵化器出來的項目,都成為了全國同行業之中頂尖的。
“不止是企業孵化器,接下來澤聯科將在在線視頻上花大力氣,土豆能得到的,是整個澤聯科生態圈的支持。”趙澤君說。
“趙總,我相信你的誠意。可是……”王偉頓了頓,緩緩的說:“目前雖然我和管理團隊只有40的股權,但擁有完整的決策權,如果我答應你入股,恐怕會失去決策權吧?”
這是當然,澤聯科要做視頻業務,未來的土豆,是澤聯科的一部分,又不是進行的一項風投業務,怎么可能把決策權讓出去?
如果是風投,也不會由宋志東的娛樂傳媒事業部來做,而是另外一個專門負責投資業務的投資發展事業部。
“我可以承諾,不會分割土豆,土豆是澤聯科的一個子公司獨立存在,內部依舊擁有獨立的財政、人事等權力。類似于愛奇藝和百度的關系。”趙澤君頓了頓,“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
如果是兩人面對面,沉默十幾秒并不算特別長,可是在電話里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這段時間顯得極為漫長。
“趙總,我相信你的誠意,也非常感謝你對土豆和我個人的看重。”王偉艱難的說:“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